从燕京大学出来,谢鼎对锦书说:“陆小姐,您若是想换个学校读书,我也可以跟陈副官知会一声去办理的。”
他想着陆依冉那两姐妹也在这里读书,怕日后老是找锦书的茬。同样也疑惑陈副官不知晓那两姐妹也在这里读书的?
“无妨,燕京大学那么大,学科系那么多,不可能时常碰到,我估摸着她们是美术系的,你给我查一查有关陈婉婉一家还有什么人在这里学习或是工作的,还有刚才那个陆依冉口中的表舅舅也给我查一查,是在这里教什么的?”锦书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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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陆公馆,华丽宽敞的餐厅,头顶悬着奢华的水晶吊灯,折射下来的光影照得餐桌上的餐具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不觉让人直流口水。
主位坐着陆振挺,一身军装,正气肃然。
右边坐着二姨太陈婉婉,依次而坐是陆依扬,陆依冉,陆依晓。
陆依晓和陆依冉是陈婉婉和陆振挺所生的孪生姐妹,今年十七岁,就读燕京大学美术系。
小儿子陆依扬,今年十二岁,上初中,长相清秀。
左边坐着三姨太励赛雪,依次坐着三姨太儿子陆依杰,今年十四岁,陆依杰小时候一次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以后痴痴呆呆,这不,吃饭有时还要母亲励赛雪亲自喂。
陆依杰身边坐着的是四姨太苏媚儿,生的一副眉骨,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与陆振挺相差二十岁年龄差。她是一名戏子,后来被陆振挺看上就娶回家纳为四姨太,结婚六年,至今还未替陆振挺生个一儿半女。
“老爷子,下个月参加上将协都统家宴的礼服都已经做好了,今儿下午都拿来了,待会儿吃好饭上楼,您试穿一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现在来得及改,二姨太四姨太还有我们的都合身。”陈婉婉笑着盛了一碗汤放在陆振挺眼前。
“嗯,好。”陆振挺满意点头,二姨太做事他向来放心。
“明天我哥说让我们一家去他家里吃饭,您明天周六休息不去军政府了吧?”陈婉婉又道。
“你带孩子们去吧,我明天要去趟驻地。”陆振挺说道。
“怎么突然去驻地了?”陈婉婉道。
“这段时间日本人在东北地带略显猖狂,裴逸少帅说命我前去与日本人谈判,这帮小日本不给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们中华民国没人了?”
“那裴少帅呢?”陈婉婉道。
“他这几天在剿匪,到时候跟他一起汇合。”陆振挺喝了口汤说道。
说起裴少帅,陆依冉眼眸一亮,忙说:“爸爸,那下个月石协都统家宴,裴少帅也会去的吧?”
“他自然是去的。”陆振挺道。
闻言,陆依冉窃喜,陆振挺瞥了眼女儿,无奈摇摇头。
陈婉婉笑着看着女儿,女儿呀怕是对那个裴少帅红鸾心动了,如果自家女儿真嫁给少帅,那岂不是妙哉?虽然女儿十七岁,裴逸二十九岁,但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对面四姨太看了眼她们母女,嘴角不屑扬起一抹弧度。
“姐姐,你这手腕怎了?”陆依扬无意看到陆依冉手腕上的淤青,这下众人都看到了,陈婉婉忙说:“冉冉,怎么回事啊?这手腕怎么有伤痕啊。”
“说起来就很气愤,今天在学校被两个不知名的女子撞了,害得我画架和画笔散落一地,不但不道歉,还骂我,甚至动手打我,这不,手上的淤青就是跟那个女子撕扯的时候,被她弄的。”陆依冉伸手撩起袖子。
“什么没教养的人,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的,竟然对我闺女动手?”陈婉婉起身走到依冉身边,看着淤痕心疼。
“不知道,后来要不是表舅舅打发我们离开,我真想给她一点教训!”陆依冉恼道。
“行了,一定是你胡搅蛮缠,如若不是,牧晨怎么会让你离开?”陆振挺沉了脸道,这女儿打小性子烈,泼辣,同样是双胞胎,小女儿依晓就文气多了。
“爸爸,真的是她们无理取闹啊。”陆依冉委屈道。
“行了,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陆振挺道。
陈婉婉也不敢多说,就说:“晚点涂点药膏。”
“对了,说起另外一个女子,我跟你们说,那女子的眼神有点像陆锦书呢。”陆依冉说道。
话落只听陆振挺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而众人也是一怔,四姨太看向陆依冉,垂眸,慢悠悠喝起了汤。
“说什么呢?你看错了吧?她怎么可能出现在燕京大学?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婉婉很是不高兴道。
“也不确定是不是她,但是她的眼神和气质有点像记忆中的陆锦书。”陆依晓也说道。
“对呀,我又没说是她,只是说她的眼神有点像小时候记忆中的陆锦书。”陆依冉咕哝道,身边陆依晓用胳膊肘碰了碰陆依冉,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陆依冉当即闭嘴吃饭。
陈婉婉敛眸沉思,随后看向老爷子,忙笑逐颜开,夹起一块东坡肉给陆振挺:“老爷子,吃肉,您最爱的东坡肉。”
饭后,陆振挺坐在书房抽着雪茄,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照片中一位眉眼清秀,长相端庄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四五岁的女孩,身边站着一身军装的男人。
照片中男子嘴角带笑,笑得英气逼人。
女子笑得温婉幸福,怀中的女孩笑得天真开心。
这是唯一一张陆振挺和去世原配夫人曾舒影和女儿陆锦书的全家照。
陆振挺粗糙的手指抚上照片中的女子和孩子,轻轻呢喃:“舒影,这些年我也曾去杭州寻过她,但她避而不见,又或者剑拔弩张相对,我,我实在......舒影,说到底我还是愧对你和你女儿的。”
长女八岁那年毅然决然离开北平,跟着故友儿子苏澈去了杭州,当时真的很气愤。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是牵挂着她的。锦书离开头几年,由于忙着军阀混战,南征北战也没去想女儿的事。后来等所有的事稳定下来,陆振挺曾去杭州苏澈老家去找过她,希望能接她会北平。
那天父女见面,火药味十足,锦书一字一顿怼得他愤然离去,从此就再也没见过面。
后来督军府裴都督突然离世,督军府上下发生很大的变故,他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事上,也就渐渐忘记了锦书这个女儿。
那一别整整五年,今儿被女儿陆依冉再次提起,他才猛然惊觉,他还有个女儿啊,那个长女如今在杭州过得可好呢?
月光倾泻一室,落在陆振挺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沧桑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