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无益,平王如今具体在何处还不知道呢,眼下这般踌躇,于事无补。
月舒窈这一通说完,又哭了一顿,精神头也不是太好,她不过一个孩子,睡刚才那一小会儿哪里够?
辰宁见她眼角红红,又也有些困意,便让她再去歇着了。
林间寂静,谷枫抱着包袱靠在自己膝上便困着了,易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
守夜要人,辰宁只要自己撑着眼皮。
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雪夜又冷又静,秦戮心里有些好奇辰宁接下来的打算,撑着眼皮在等:“辰公子,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辰宁困得很,懒得说话,只略微抬眼,面上半点神色不显:“秦先生觉得我该如何?”
“……”
秦戮摸不透她这意思,只是看辰宁戳着火堆翻腾,并不像是准备听他说什么。
于是收了收好奇的神色,呵呵笑道:“那公子早些休息,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辰宁只点了点头,她和秦戮能说的话不算得多,若是换做几年前,定然是要替秦羽骂他一顿了。
如今就算了,她也懒得说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直到后半夜易辛醒了,辰宁才敢倒头大睡。
等她再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
一醒来,她便瞧见易辛看着她欲言又止,又一直偷偷的盯着谷枫,看起来这是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辰宁瞧着这样子,干脆凑过去问她:“这又是谁惹你了?”
易辛努了努嘴,瞥了一眼谷枫:“刚刚秦先生走的时候,嘀嘀咕咕的跟这家伙聊了许久,还老盯着你这边,公子,你可别太相信他们!”
辰宁挑了挑眉,瞧了一眼还在不远处发呆的谷枫:“那他们都说什么了?”
“哼!”易辛略显不满,戳了戳地上的那堆火:“我倒是想听啊,可他们又不给我听!”
辰宁唇角微弯,顺着她的眼神方向笑了一笑:“那秦先生走了,不也是好事儿?”
“公子你就不担心吗?”易辛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侯爷若是派人来,怎么不直接通知你?”
说到这里,辰宁也忍不住叹了一声,她许久没有收过百里彦给她的信息,每每都是从旁人言说里获得一些消息。
林地里的火还在燃烧着,火堆下的土被烧得焦黑干黄,日头耀眼,却依然抵不住四下冷意。
辰宁默然长叹了一声,听得一旁的动静,于是拎了身上的暖裘,给还在睡觉的月舒窈和小狼崽盖上。
等回头望向玉山镇的方向,林间间隙中,仍然瞧得出镇上此时安静,只是空中有些瞧不清楚的动静。
正好这时候,谷枫回过头来,瞧见辰宁已经醒了,当下走了过来:“辰公子,你醒啦?”
“哼!”易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套什么近乎,跟你很熟似的。”
辰宁望向玉山镇,想起昨日在镇上畏手畏脚的情形,转头去问谷枫:“谷公子可有所长?”
谷枫明显的愣了一下,略显失望:“辰公子,你叫我红山就行。”
“好吧。”辰宁觉得奇怪,她与这人不是不熟?可这时却并未多说什么。
她想着,总归是百里彦留给她的人,总不至于一无是处。
于是缓缓问道道:“那你总要说说,你能做什么?”
谷枫低头思考了片刻,而后看向了易辛,这才说道:“我可以帮公子抵御傀术。”
这倒是好事儿,昨儿易辛被控制,才是最棘手的时候,若是能抵御傀术,倒是极其方便!辰宁当下展颜一笑:“那就好,那接下来若是碰到这类麻烦,就多麻烦了谷公子了。”
谷枫原本还想和辰宁说不用如此客气,直接叫他红山便可,但想着这话他昨夜已经说过,可辰宁依然坚持己见的叫他谷公子,当下也知道她是分亲疏远近之人,便也不多说了。
只连忙点头应下辰宁刚刚的话:“公子客气了,这是晚辈分内之事,来之前侯爷也再三叮嘱,说应敌之事上,听公子的。”
说完又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说起来,侯爷还托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多谢。”辰宁接过信,拿在手里掂了一掂,有些份量。
她盘腿坐下,这才拆了信,心中掉出一个锦袋,她隔着锦袋摩挲了一下,似乎是万妖令的形状。
当着人前也不好拆了开,她随后锦袋塞进袖笼,又抽了信笺出来,不妨又从中掉出一段梅枝来,枝梢的梅花已经干枯,却依然散发着清冷幽香。
忽如一阵寒风,撩动心中悸动,又有暖意流过四肢百骸,拨动心弦一动,忽而觉察山高水远,难见故人。
她认出这是百里彦在瑶城别院的羞冬。
匆匆展信,厚厚的五六张信笺,细语绵长。
“不二君,悉细问候,君可安好,自君北上,心多忧及,隔山高水长,未能护佑周全,今逢羞冬吐蕊,幽香满怀,忆往日错手折梅,共度除夕,百般感慨。”
“世事无常,相聚错离散苦,若春意有信,祈明朝相逢故里,灯火长街,相携如故。”
“今得信,知北境战事纷繁复杂,恐君易陷险地,故遣秦先生长徒红山代吾护君周全,万望君留之驱之。”
“冬寒料峭,善自珍重,宜复加衣。匆匆言之,书短意长,善善难了。即颂近安,惟君康健顺遂,文满谨书。”
纸短情长,读来蒹葭与共,字句言辞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