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刀从她脖子上撤下,辰宁才反应过来。。
转过身去,正瞧见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从阁楼里出来,言笑晏晏看着辰宁拱手作礼:“可有伤到公子?”
辰宁这才瞧见他长相,却是愣了一下,她不请自来落在此处,已是理亏在先,自然忙得回礼:“在下追逐刺客误入此地,打扰大人还请见谅。”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但见他玉带青衫,只是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扮,可身边执刀环甲的守卫却听他号令,恐怕地位不轻,只是也不知道,盯着她的目光有些让她不适。
这人看了看院内那被守卫们制住的刺客,指着那人笑着和她说道:“那贼人如今也制住了,公子自去处理吧。”
辰宁虽有奇疑,却也走了过去,只是背后这目光灼灼仍是在盯着她,辰宁难免心有戒备,小心的留意身后动静。
辰宁走到这刺客身前的时候,他脸上蒙面巾已经被扯下,不过这对她半点用都没有,辰宁自然还是不认得这人,只能问他:“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瑟缩着,似乎很是害怕,却仍是一言不发。
倒是她身后那位男子又开口了:“公子这样问,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可要我手下侍卫帮你。”
辰宁闻言心里嘀咕,你在这旁边看着,我不这么问还能怎么问。
不过既然有人帮她,那也不错,她也想看看,这人有什么手段。
如此一想,她从善如流的拱手谢过:“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就劳驾了。”
只见这男子给了旁边的人一个手势,那人便下去,辰宁还想看看他们用的什么手段,这男子却忽然挡在她旁边,做出个请的姿势来:“相逢比如偶遇,在下百里彦,公子不如与我先坐下,说会儿话?”
辰宁哪里能放心,这人虽看是一番好意,但是她总觉得他有些太奇怪了,看着她的眼神叫她有些毛骨悚然:“不必麻烦大人,我在这看着就行。”
辰宁只听得咔嚓一声,也不知道那侍卫做了什么,便听见刚刚暗算她那刺客痛呼了一声,接着便连连说道:“于掌柜,于掌柜叫我们来的。”
辰宁好奇的歪过头去看,见那刺客捂着手臂已经疼倒在地,于是问道,“哪个于掌柜?”
可还不待辰宁细问,这人突然却不说话了,片刻嘴角便流出黑血,颓然倒下。
那侍卫近前看了看,回身和那男子说道:“侯……公子,这人嘴里藏了毒,是自杀的。”
辰宁怔怔的望着那死去的刺客,眼里闪过一丝烦躁,隐隐有些怒火,恰在此时,司空照夜拎着另一个蒙面匪徒也回来了,看到辰宁身后那男子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文满怎么也在这?”
“出来散散心。”
辰宁这会儿心思,却还放在司空照夜拎着那人身上:“照夜,这人如何了?”
司空照夜叹了一声,将这人往地上一放:“死了,咬牙自尽。”
辰宁打量了司空照夜拎着的这刺客,死法与刚刚院子里的这个一样,看样子是早有赴死的决心,“他没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司空照夜点了点头,盯着地上的人,少见的神色不悦,又转头看着院子里躺着的另一具尸体:“那人可说了什么?”
辰宁略显有不解的看了一眼地上这两人,又略显探究的看着司空照夜:“他说是于掌柜叫他们来的。”
“哪个于掌柜?”司空照夜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
还想再问什么,却见辰宁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默默念道:“这不合理。”
忽然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问问于掌柜!”
“且慢。”就在这时,百里彦叫住了她。
辰宁这才想起还没拜别这位百里公子,于是客气的回了身:“今日多谢大人相助,在下还有些事情该处理,就此别过。”
“公子请慢。”
辰宁不解的转过身:“大人还有何事?”
“公子既然是照夜的朋友,那不如与照夜一样,叫我文满便行。”
辰宁半天等了他一句废话,于是转头好奇的看着照夜,心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有些毛病?她着急着去办事儿,他在这里说废话,但她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
倒是司空照夜也开口挽留了,话语里还有几分着急:“不二莫急,这位是镇南侯百里彦,或许此事可以请他帮忙,总比我们自己去查要快一些。”
“对呀,我这就让人去彻查此事。”
说着,这位镇南侯就招了手下侍卫来,细细叮嘱了一番,要查那二人的来处。
辰宁闻言不解的看着司空照夜,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回头拱手谢过这位镇南侯:“那此事就麻烦镇南侯帮忙了。”
“不必这么客气,我刚说了,你与照夜一样,唤我文满便行,”这镇南侯这会儿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又笑着和辰宁说话:“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侯爷客气了,侯爷唤我辰宁就行。”
“不二君也莫与我客气,只与照夜一样直接叫文满就行。”说着,百里彦又笑着请他们二人往阁中歇息。
辰宁回头看了看院中那两具尸体,见镇南侯府的侍卫已经抬下去了,便也跟着进了阁中,一言不发还忧心着刚刚的事儿。
少顷,几个侍卫来为他们斟了茶水,辰宁浅尝了一口,倒是觉得茶香馥郁,不苦无涩,连她这不喜饮茶的人都觉得不错。
饮罢照夜先开口闲聊起来:“文满可是这两日才回京的?”
“是啊,夜里才到的京城,瑶城事务一直脱不开身,要不是陛下急着召我回来,恐怕也没机会回京了。”
“太后的寿辰在即,陛下自然看重,不请文满回来坐镇还能找谁呢?”
辰宁这时候才突然的灵光一闪,镇南侯百里彦!可不是东胜国玄阵世家的传人?
她看着眼前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热火朝天,心想自己这是碰了什么运,这百里家替着朝廷掌管禁道的玄阵,司空家又御东胜灵兽,对她皆有克制之道,她怎么感觉自己接下来得小心行事了?
“不二怎么不说话?可是还在烦心那两位刺客的事儿?”
司空照夜与百里彦聊了半天,却发现辰宁正看着案前的茶盏出神,忍不住问道。
辰宁这才回过神,却不知道刚刚那会儿他们在聊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起了别的话题来:“没有没有,我是在想,两位的名字好听,字也不错,当真是不错。”
司空照夜认识辰宁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夸人,于是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说,如何不错?”
“啊?”辰宁看着照夜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你看啊,司空白,白如月,月照夜,意境优美,百里侯爷的就更不简单了,彦者大才,自是文满。可不是好名字?”
“好说辞,”这一番说得司空照夜连连拍手称赞,“那司空蓝这名字又作何解?我有个弟弟,就叫司空蓝,字怀夜。”
“蓝者,如天色,天有昼夜之分,若置于夜色中,自是怀夜之境。”
司空照夜闻言更是连连称好。
倒是百里彦,从刚刚便一直看着辰宁,听她说那一番话,神色明明灭灭若显欣喜,忽然接了话说道:“不二君的名字也是很好,宁者永定,不二者又曰无双之势,皆为非凡之意。”
辰宁听闻此言心中一动,神色微闪,忽然抬头探究的看向那人,却见百里彦忽然提了杯盏,举手扬了扬:
“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稍后我还得进一趟宫中,怕有失礼,就先以茶代酒敬不二君一杯,等从宫中回来,定当与二位再聚上一聚。”
说着,百里彦饮尽杯中茶水,接着又起身,从身上拿出一块玉牌,递与辰宁:
“不二君且收下此物,凭此玉牌直接可以进到镇南侯府内,刚刚那二人查得如何,你直接入府找屠侍卫一问便知。”
辰宁闻言,已经被惊讶得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这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然幻听了,怎么突然就给她这么个东西,就不怕她去把他镇南侯府搬空了??
“若是不二君看上什么,尽可搬走也无事。”
辰宁忽然听见百里彦回了这么一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太过惊讶,居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转头一看,司空照夜正端着茶盏低头闷笑。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百里彦放她眼皮子底下半天的玉牌,心想不拿白不白,于是拱了拱手谢过:“多谢侯爷。”
“叫我文满。”
“多谢文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