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倒是晴朗。
才进了城,辰宁下马欲见百里彦,可还来不及接近百里彦的马车,便被屠一拦住了。
“辰公子,侯爷此刻乏了,不想见你,公子若是记挂您的朋友,回府上候着就行,待侯爷回了府,便会差人将二位送过去。”
辰宁打量了一下马车的方向,却不见百里彦说什么:“辰某那便多谢侯爷的一路照顾,辰某先行告辞。”
屠一看着辰宁走远了,便听得百里彦车内叩了两声,忙下马上了车。
只见百里彦神色恹恹的靠在马车上,脸色苍白。
“说了?”
屠一点了点头,“已经照侯爷的意思和辰公子说了。”
百里彦撩了帘子看看窗外,又问道:“她怎么说的?”
屠一迟顿了一下,如实回了:“辰公子没说什么,只说谢谢侯爷一路上的照顾。”
百里彦闭上眼,抬头叹了口气:“下去吧,我歇会儿。”
屠一下了马车,听见车内又传来两声轻咳,忍不住又担忧的皱了眉。
百里彦回侯府后,便吩咐下去闭门谢客,又让屠一送韩靖与林鸢回程霖的府上。
随后,众人刚安定下来,便迎来了毫发无损的韩靖和阿鸢。
辰宁却还没回南府,不得闲的往昌王府去了。
昌王府的下人们远远的瞧见辰宁打马而来,便忙开了大门,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还有人赶紧跑去给等候在厅内的昌王夫妇报喜。
这边辰宁才进了府门下了阶梯,便瞧见昌王妃迎了出来,后头跟着由于超重而腿脚不太利索的昌王爷。
“宁儿回来了!”辰宁刚想行礼,昌王妃便拉她的袖子托起来,又打量了她周身,“怎么还那么瘦?可是伺候的人不仔细?光长个儿不见长肉。”
“王妃见笑了,许是来京城前忙的缘故,吃得少了些。”而后看着昌王喘着气也过来了,又毕恭毕敬的与昌王见了礼:“王爷。”
昌王却见不得她这么多礼:“诶诶诶,受不住受不住,不必多礼啊。”
昌王妃却是个热闹性子,拉着辰宁撇下昌王就走了,“来,别理他,前些天得了信说你要回来,王爷别提多高兴了,逢人就絮叨,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他干儿子回来了。”
辰宁眉眼里皆是笑意,心中竟忽然宽慰许多,说起来自己从未叫过一句义父义母,但昌王昌王妃却待她有如亲生。
昌王妃看她一身风尘仆仆,忍不住红了眼,握了握他的手:
“琼月还在后院等着,我带你过去见见她,说起来你兄妹二人也许久未见了。”
可辰宁和沈琼月并不多亲厚。
一来二人并非血亲,琼月之前虽定了亲,但仍在闺中待嫁,自然也不好频繁见面;二来辰宁也很少在京城,就是在京城那些日子,也整日忙得很,没工夫多联络感情。
昌王妃领着她走得快,辰宁跟得上,只是辛苦身宽体胖的昌王,只能哼哧哼哧的在后面小跑跟着。
待绕了一处花园,又过了一处庭院,这才在花园里见了沈琼月。
沈琼月相貌随了昌王妃,端庄大方。虽然出身权贵,也没什么架子,但见了人虽然客客气气,却依旧还是有些冷淡,好像是生来就如此。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临近出嫁,此时的眉眼却不同以往的多了几分笑意与热情。
这倒是让辰宁有些不习惯。
寒暄片刻,琼月便推说困了,辞了众人去歇息了。
昌王妃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的性子随了谁呢?”
她怕辰宁误会,便又回头和辰宁解释:“月儿的性子从小就如此,倒不是与你不亲厚,我和王爷年节给你的礼,都是她做主亲自挑的,也是极为用心,常常问我们打听仔细了你的喜好。”
辰宁心里有些奇怪,但想起往日收到的那些贵重而又不失心意的礼,又觉得确实是用了心的,倒也没有多想。
于是笑了应道:“我知。”
说到底,沈琼月能不必迁就他人,也是难得的福气。
她再去看昌王,见他又拿了手帕又在擦头上的汗,还未到盛夏,这刚一会儿的功夫,昌王已经掏了十几次帕子。
辰宁瞧见了不禁皱了眉:“王爷近来身体可好?”
昌王妃正欲回答,却被昌王抢了个先:“好!好着呢,宁儿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一旁的昌王妃却不悦的跺了脚:“还好呢!好什么好呀?”
说着拿了帕子自己抹泪。
“这也都怪我,原本是体谅他平日里公事繁多,想着给他多补补,便每日给他宵夜做得丰盛些。却没想到反而坏了身子,这些日子,走两步就喘,且大汗淋淋的,看了大夫,说是积热过盛,血液瘀滞,都怨我。”
“哎呀夫人啊,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贪嘴的毛病。”
辰宁见这他们二人一个生气一个哄,也是感慨,京城像昌王夫妇恩爱的不多了。
二人膝下虽然已有一女,却也不妨碍昌王爷把昌王妃捧上天。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昌王的原则就一句话:“昌王妃永远都是对的。”
青梅竹马之谊,一世只成了一个双。
沈灏这个王爷,跟他那一母同胞的国君沈沁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