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静的日子,李讲才出关第二天,便有一道消息不翼而飞,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大唐。
“听说了吗?有八大世家联名上奏,要求刑部对李讲进行审判!”
“嗯?此言当真?看来这些世家真的被李讲激怒了,要掀起狂风暴雨。”
虽说李讲的回应,让不少人由衷发出了笑声。
但世家动怒,终究不是一个笑话,动辄间便会有人真正的死去。
世人皆在谈论此事,有修士主动去探听相关的消息。
“罪名出来了,听说不只是藐视世家,应该与万血巢内发生的事情有直接关系。”
“这怎么可能,万血巢不在大唐境内,律法管不到啊,刑部拿什么来审判李讲?”
“没什么不可能的,传说这些上奏的世家,子嗣之死,或多或少都与李讲有关,人多力量大,这会李讲真的要栽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身为读书人,杀气怎么可以这么重,更何况针对的还是世家之子。”
“足足八大世家发力啊……其中还有几个是洛阳那边的世家,传说刑部的文书已经下达,很快就会有人从洛阳赶来。”
大唐很多年没有出现,这么多个世家,共参一人的情况了。
到了现在,几乎人人都看明白了。
李讲闯的祸太大,即便是在法理之外的地区,有人也坐不住了,杀意凛然。
此次出击,必然是抱着斩灭李讲的性命而动。
当天,许平秋,韩修业还有邱河等人知道消息后,迫不及待,纷纷登门。
“来了?”
院子里,正在喂鸭子的李讲看到几人,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不是,你怎么还有心情逗鸭子的?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快吵翻天了?”邱河瞠目结舌。
他是真的被李讲的悠闲震惊到了。
因为李讲几乎将天捅出个窟窿,现如今外面八大世家对他喊打喊杀。
来的路上,他们甚至发现李府被一些人偷偷围住。
其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观察李讲的一举一动,防止他逃跑。
就连许平秋也开口,脸色严肃,“李讲,现在情况很不妙,开不了玩笑。”
“据我在洛阳那边的老友告知,这桩事件,被推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由刑部主理,现在百官各部都在盯着,就连我,都没有插手的资格。”
在大唐,一州长史的官位是从五品,不算小了。
但是,刑部掌管司法,乃是高高在上的六部之一。
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就算许平秋有意想要帮助李讲,也实在是捉襟见肘。
“我知晓,刑部文书已经送达,三日后我需要去青州的府衙,与他们当面对质,场面怕是热闹的很。”
李讲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桌子。
那上面摆着一封拆开的信,内容是一堆官话。
简单的来说,洛阳的刑部已经受理了八大家族的诉状,刑部专员将在大后天来到青州,提审李讲。
三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上前阅读这份文书。
韩修业看完刑部文书后,长叹一气。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大人秉公执法了。”
他当然知道,李讲没有做传闻中的那些事情,他相信自己看中的人没有那般不堪。
只是,韩修业难免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他清楚,世家逐利。
八大世家闹出这么大一个阵仗,必然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里面,八成还会藏着其他的阴谋,更深的目的。
不过这些,恐怕只有到了公堂之上,才能知晓了。
三日之后,李讲与八大世家对簿公堂。
这则消息,不过刚一出现,便轰动了整个大唐。
民间议论纷纷,人们惊呆了。
高高在上的世家,居然真的要和李讲进行对质了!
这场官司,注定意义非凡,影响深远。
最关键的是,据说为了保持公正,八大世家还特意申请,允许一些无关人等在场旁听。
一瞬间,不知道多少人沸腾,哪怕豪掷千金,也要跻身参观这一场世纪大戏。
云州。
一片净土,这里仙雾缭绕,奇花遍地,一位清美若仙般的少女坐在湖边,正在调试自己的新琴。
天外,一只信鸽飞来,在少女的面前化作流光散开,形成一行文字。
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忽而一笑,宛若百花盛开。
“李讲啊李讲……看来这回,终于轮到你吐血了。”
谭紫宁心情愉悦,甚至哼起了一段小曲。
如果此刻有旁人在场,必然能够发现。
她的气息,相比于万血巢时期,又有很大的精进,甚至相比李讲都不遑多让。
洛阳。
一座气势磅礴,恢弘古老的宅邸。
家主书房,气氛低沉而又冷肃。
造成这一点,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里坐着一位夜鸦般冷冽的年轻人。
青年穿着一袭利落的黑衣,肤色冷白,眼神平静而又刻板,乍一看,就像是一个用工家机关术铸造的人类。
从他的身上,真的很难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如一口深井般不起波澜。
青年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人。
他头发苍白而又稀疏,不过身材却很健朗,有着一双肃穆的眼睛。
“李翀,你不该来的。”
老人缓缓开口。
话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从这个老人口中说出,却给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这说明,他必然长期身处高位,掌握着权柄。
否则的话,不可能蕴养得出这种气势。
“是您让父亲放话,告诉段家,我们不管李讲的。”
李翀说的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的语气。
老人纠正道,“错,我让放出去的消息是,李家,只管自家人的事。”
李翀缓缓抬头,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盯着老人,“李讲,是自家人。”
“是吗?”
老人笑了。
不过很快,这份笑容便收敛了起来。
他眼神愈发的冷,说,“如果是自家人,那此刻我的桌面上,应该摆着他要认祖归宗的信才是,”
老人摊开皱纹密布的手,桌上空无一物,反问道:“你看到这封信了吗?”
李翀沉默半晌,蹙眉道,“李讲,是我的弟弟。”
这句话,好像瞬间点燃了老人的情绪。
“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人鼻孔里喷出一道气,怒不可遏地指着孙子的鼻子道,“你当他是弟弟,他当你是哥哥吗?”
“人家现在是少年魔王!世安侯!四首镇国诗作傍身的天之骄子!”
老人重重地拍打桌子,说到气急败坏的地方,甚至站起来指天指地的吼。
“他多牛啊,在万血巢的表现比恩儿还出色,你觉得他还需要我们李家吗?”
“明明娄娟都已经告诉他身世,可隔了这么多个月,途中见了自己的弟弟,居然还当成陌生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跟他那死了的爹一个脾气的倔!”
“这件事,没什么好帮的,就让他在那几个世家面前吃亏吧!最好一次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