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身影如群山般矗立,割据一角,散发着沉重的,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压力。
不单单只有绝顶天骄出现了,就连一些万血巢本土的生灵,也表态,要参与这场注定惨烈的大战。
论底蕴,八百个他们,也很难与绝顶天骄抗衡。
因为他们连一道极境,都没有掌握。
但是,凭借着更年长的岁数,他们的修为更高,几乎压了众人一整个大境界。
所以,才有资格参与这场瓜分之中。
“人有点多啊。”玄冥城主目光扫视天空,皮笑肉不笑,抚摸手臂上的黑蛇。
言下之意,要驱逐掉一些弱者,他们没有资格加入到这场纷争中。
事实上,人确实有点多了。
天空之中,十几道身影林立,这还不包括一部分躲在暗处,想要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人。
人们神情平淡,无人先开口。
这是一种试探,谁若是在此时露出端倪,被当成软柿子捏,定然会承受四面八方的压力。
“或许我们可以,先考虑将应梧桐揪出来。”谭紫宁忽然开口。
众人微微一怔,没想到一向珍惜羽毛的谭紫宁,居然会要求他们针对一个女子。
不过转念一想,就正常了。
两女前不久才刚刚大战一场,彼此负伤,谭紫宁心有芥蒂,想要借此机会,铲除了这位敌手,合情合理。
“也是,妖女最擅长伪装,必然就藏在现场某处。”有人点头赞同。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就藏在我们之中呢?”谭紫宁冷笑,她与应梧桐交手多次,各有吃亏。
她太了解这个女人了,狡诈如狐,心智近妖。
“笑话,你的意思是,应梧桐把我们之中某一位杀了,取而代之了?”羽族男子冷笑。
他们都是万血巢中一等一的强者,一向自负,不认为会弱于谁,更别提被击杀后顶替身份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谭紫宁声音空灵,平静漠然。
听得出来,这位传说中的妖女真的很可怕,实力不容小觑。
否则,拥有祝星之体的谭紫宁,没理由这般忌惮。
“或许是他。”
忽然,金明耀开口,抬手点指李讲。
众人缓缓转头看来,神情皆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中,李讲是唯一一位面孔陌生,但又实力强大的存在。
这是一招无懈可击的祸水东引。
若不是李讲知道自己是谁,设身处地。
他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就是应梧桐。
“有可能啊。”玄冥城主点点头。
这句话,就像是恶意的开始。
谭紫宁平静望来,补了一句,“听说他杀了宁岩松。”
本来,众人还认为,金明耀这是无端寻衅,为了报复之前李讲的袭击。
但,谭紫宁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顿时变了,有些凝重。
应梧桐之所以被称之为“妖女”。
就是因为她最喜欢做的,就是猎杀天骄。
李讲面无表情。
他猜得出谭紫宁在想什么。
她很清楚李讲不是应梧桐。
但是,
她并不介意,李讲被误以为是应梧桐。
这么一番言论,就像是在火上浇油,猜疑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是你!蒋理,你还敢在本座面前出现!”
凤夷城主来了,相隔甚远,一眼便锁定了他,杀意腾腾。
他头顶高冠,向前踏步而来,缩地成寸,身上燃起熊熊的烈火,脚印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火灼痕迹。
李讲曾不止一次见识过凤夷城主出手,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而最近的一次,他更是瞬息间,便用火焰焚杀了三位天骄,实力不可谓不恐怖。
他很英俊,有着一份长居高位的威严,不过此刻脸色异常的难看,盯着李讲的眼睛满是杀意。
“蒋理……你真的该死啊!”
他气坏了,现在的李讲,比之前气息还要强横一大截。
凤夷城主误以为李讲是炼化了那滴凤凰精血,所以才得到的提升。
于是,心头更恼怒了。
这些时日,他每当想起,自己做了一个白痴,所有的努力,最后全部付之东流,成为了李讲的嫁衣。
凤夷城主就恨得辗转难眠,巴不得将李讲扒皮抽骨,啖肉饮血。
事实上,他真的快疯了。
很多人看见他到处询问修士,有没有看到李讲此人。
只要对方的回答让他稍有不满,他就会将对方杀了,凶残得可怕。
说到底本体就不是人类,自然拥有强烈的兽性。
!
凤夷城主双手掐诀,符文汹涌而出,灿烂发光,没过多时虚空中便凝聚出了一口宝瓶。
在其里面,一根鲜红欲滴,美丽晶莹的翎羽安安静静的置放着。
不过伴随着凤夷城主力量的涌入,翎羽逐渐亮了起来,最后更是燃起了火焰。
“嗯?好纯粹的凤凰之火,那宝瓶里面放着的,难道是真正的凤凰翎羽?”
人们倒吸一口冷气,太吃惊了。
有言道“凤毛麟角”,这玩意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无比珍贵,凤凰的一根羽毛,就能造就一件可怕的法器。
轰!
火红的宝瓶缓缓倾斜,瓶口对准李讲,赤红色的火焰磅礴若海,彩霞吐露,流光溢彩。
这是美轮美奂的画面,但里面却蕴藏着惊人的杀机。
此刻就连一些绝顶天骄都动容了。
这是一道可怕的杀招,即便是他们面对也不会轻松。
可凤夷城主却拿来对付起了李讲,摆明了杀心弥坚,不给他丝毫活路。
另一边,李讲不知何时抓起了一支笔。
他写了一首诗。
《风》。
解落三秋叶,
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
入竹万竿斜。
……
在场不乏有读书人,露出疑惑之色。
老实说,这首诗已经算得上是文采不错了,行文清新,令人眼前一亮。
可问题是,再怎么样,也没到让人鼓掌叫好的程度。
“顶多也就‘登府’吧?蒋理这是打算用这首诗对抗凤夷城主?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太多人不解了。
随后,人们便看到。
李讲在这首诗之下,又写了一首,挥墨方遒,瞬息而成。
《新雷》。
造物无言却有情,
每于寒尽觉春生。
千红万紫安排着,
只待新雷第一声。
……
这首诗一出,乌泱泱一片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来自大唐南部的文院学子。
他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腾然站起,双眼瞪大,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震撼之色。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他们的脑海中诞生。
“不会吧……”
“难道……”
两首战诗,共有五道光芒冲天而起。
但令人震惊的,不是形成了连诗之力。
而是那少年身上的气息终于变幻了,接近正式的战斗,导致真实的气息外泄,被所有人察觉。
“他……是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