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徐若安就这样在警局被接走,是司法规定不够严肃,还是其中另有黑幕?如今她全身而退,对徐恩予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大的失败,这情形就像是在跟对方的博弈中只拔掉了对方身上几根毛,压根没造成什么杀伤力啊,而且对方一旦有了警惕,下次再捉到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徐恩予和胖子都忧心忡忡。
好在还有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徐爷爷身体抗的住,这下只是急火攻心,吐了血,并没有其他危险,在普通病房里休养着。
徐若恺和秀满俩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照料着。
老爷子看着孝顺的这一对孩子,对比联想到徐若安这个孽障,不免有些情绪上头悲从中来,眼泪水又掉了下来。
徐恩予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爸爸在安慰着。
“恩予,怎么样了?”徐老爷子问。
“我没事爷爷,这不好好的。”徐恩予微笑着走近,宽慰老人家。见爷爷目光闪烁意有所指的样子,徐恩予补充道:“姑姑她也没事了”
徐恩予觉得,就算姑姑再作恶多端,依照爷爷奶奶对孩子这种疼爱的心情,都不愿意看到孩子不好的结果,所以徐若安没事的话,老爷子应该会好受一些。
但是事实证明,徐恩予想错了。
“什么叫没事?\"老爷子明显对徐恩予的表述不清楚。
“警察放人了。”徐恩予解释道。
“爸,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你好好养身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行吗?”徐若恺苦口婆心的劝。
“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沉默。
一旁的秀满不吭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丈夫,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对这个生活在一起20多年的人彻底失望了,真正的死心,就是无声的。
过了一会功夫,老爷子缓缓抬起手,用力握住身边的徐恩予。
“你回国吧,不要待在荷兰了。去国内发展去...”
“....”徐恩予没想到爷爷原来什么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何尝不是怕自己唯一的孙子,再次遭到别人的毒手。
“爸,你说什么呢?”徐若恺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但是觉得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
秀满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他一记白眼,恨不得把对方身上的肉剜下来。
徐恩予并未说什么,父亲温和了一辈子,做不出这样决绝的决定,不然就不是他了。好在他虽然崇拜父亲的为人,如今也见识到了这样的弊端,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事。
“爷爷,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些,我们会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得把身体照顾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徐恩予轻快的开解老爷子。
“可是....”
“您不是教育我们做个真正的男人吗?我现在有把握,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老爷子看着徐恩予坚定的样子,倒是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勇敢不少,也就不说什么了。好在还是各种担心,多叮嘱了几句。
“还有,你说的你女朋友被注射毒品,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的。你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别对不起人家?”老爷子情绪好了点,缓过来才想起来孙子女朋友这档子事情。
什么被注射毒品什么的?老人又开始担心起来,想要问个明白。
“她现在很好,没事了,都是我没保护好她,以后我会好好对她的”徐恩予回答道。
“造孽啊!哎!人家还没进咱们徐家的门就遭遇这样的事情,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吗?”老爷子现在担心孙子别找不到女朋友。
“我们感情很好,你放心吧,有机会的话带她来看你。”
听着儿子的话,秀满瞪着身边的丈夫,那意思你看吧,都是你那个妹妹做的好事。
徐若恺也知道其中厉害,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好性子任由老婆各种埋怨。
国内,海荇被徐恩予这一个骚扰电话惹的一阵心烦,睡也睡不着,就拉着海星和雪芙大打扑克牌,打了两个小时心不在焉的,但是又不困。
身边的孕妇雪芙又不能熬太久,索性就让雪芙先去睡觉了。
海荇就一个人走到二楼楼顶上,裹着毯子吹风。
静谧的夜里偶尔会传来村子里几声狗叫,天上云层很厚,见不到几颗星星,但是海荇就在这样安静的坐着,心里的那份汹涌才渐渐平息下来。
小时候海荇经常会和弟弟躺在这里看星星,夏日的星空铺满了天幕,伴着蝉鸣虫语的吟唱,她一颗一颗数着,忘记了日常的烦恼。就是极度压抑,她也从未想过从这里跳下去。
自从她上了高中,就再也没上来过了,今夜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走上了楼顶,像是被指引了一样。
她忽然发现,内心平静的不像话,原来。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自在的,她享受这份孤独。
徐恩予打不打电话,在不在身边的都好,海荇觉得孤身一人才是最自在的。只有她自己充实了自洽了,才会内心平静,内心平静对她来说是一件比幸福还要重要的事情。
坐在自家楼顶,在这个海荇生长的小村子里,在这个充满痛苦亦或是挣扎的原生地,海荇这一刻仿佛是自身的智慧被一双无形的金手指点了一下,然后心中的大石头都悄然的落下,浑身轻松了。
是啊,她笑了,发自内心开心的笑了。
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生长在底层,经历无数试炼的女人,不应该拘泥于爱或者不爱里。想爱,就自己主动的大胆去爱,不被爱,自己也能好好的爱自己陪伴自己。
她应该去爱广阔的山河,美丽的风景,去研究学问,有一番作为。这才是她要走的路。她是幸运的,她经历了这么多别人压根就没机会经历的事情,她坚强的熬了过来,她是勇敢的。
她抚摸上手臂上的伤疤,如今已经内心已经不再敏感,不再疼痛。她一点一点亲吻着曾经被她伤害的肌肤,说一遍一遍的对不起。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形,在这里遭受痛苦,然后离开,不抱希望的回来,却不经意间在这里重新向死而生,凤凰涅盘。
不知是这一切是老天戏剧的安排,还是命运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