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钟离珊这个时候出事,他们更应该留在京城才对,本宫不相信崇德侯还有世子会不知道这朝堂上的局势,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太子一人面对这一切!”沐颖书立刻否掉了。
“娘娘分析的有理!”沐轼玄想了想。
“父亲,那钟离少爷可是跟着一块走的?”沐颖书又问道。
“是,是一块走的!”
沐颖书蹙起眉:“这就奇怪了,崇德侯他们一走,这太子在军中就没有人了,没有兵权,太子还怎么争啊?他们不会不知道吧……”
沐轼玄一笑:“娘娘,依臣之见,咱们先不管他们为何离京,只要知道他们一走,于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就够了!”
沐颖书却不赞同:“父亲,崇德侯他们是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京城的,这里面一定什么原因!太子又怎么会让他们在这个时候走呢?说不定,太子和他们预谋了些什么?”
沐轼玄摆手道:“娘娘,臣看娘娘是多虑了!崇德侯他们一走,这军中就是姚觉澄说了算啊,怎么看,情势都是利于咱们的啊!”
沐颖书慢慢地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本宫多虑了……”
一连两个多月,承玙都在处理着朝中之事,现在承玙终于理解了赫洌颉之前与他说的朝中几大家族的势力是如何的盘根交错了,他也知道了之前他学着理政的时候,很多难解决的事情都是被父皇揽了去的。
承玙闭着眼斜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这些折子真的是令他头疼。
常禄见着承玙一副疲惫的样子,道:“殿下,要不要回寝殿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承玙低声道。
常禄担心着:“殿下,您都几个月没有好好歇息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殿下要保重身体才是呀!”
“嗯,孤知道。”
过了一会儿,承玙才又坐起身来,连写两道诏书:“快去把这两道旨意传到邢府和纪府。”
“可是邢太师和纪司寇?”常禄问道。
“不,是邢公子和纪公子,让他们接到旨意后立刻进宫!”
“是。”常禄连忙出了大殿。
承玙看着案上奏折,又蹙了蹙眉,随后起身向殿外走去。
颐华殿里,璇宁正在窗前抚琴,一身水蓝留仙裙使得原本就安静的她更加清冷,面上还有那一直以来都无法抹去的忧愁。
承玙轻轻来到璇宁的身边坐下,看着她那葱葱玉指在琴弦上拨动,划出的凄婉之音带给他无尽的伤感。
璇宁已经停下了指间离开了琴弦:“玙哥哥?”
“小宁儿……”承玙柔声唤着。
“今日的朝政,都处理完了?”
“还没有……”
“玙哥哥,保重身子,不要让自己那么累!”璇宁关心道。
“小宁儿,我不累的。”
璇宁微蹙着眉:“玙哥哥,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听得出来你现在很疲惫!”
承玙笑了:“我们小宁儿真神,耳朵都能听得出我是累了!”
璇宁听得出来承玙是在揶揄她:“玙哥哥,我是认真的,我有很严肃地在和你说!”
见着璇宁嘟起了嘴,承玙笑得更甚了:“是,小宁儿,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玙哥哥,其实你不用这么每天都陪着我,我有松音、苏叶,还有潭雪陪着,你可以放心的!”
“嗯,小宁儿,我就是想看看你,我不来颐华殿,你都不去找我,我就只好自己来找你了!”承玙的话里似有一些埋怨。
“玙哥哥,我只是怕打扰你罢。”
“怎么会打扰?我忙政务的时候,你在我身旁待着,这样多好,就像父皇母后一样……”说到这里,承玙顿时又沉默了。
璇宁了解承玙此时的心情,她没想到最后话题会绕到皇伯母这里:“玙哥哥,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的……我知道皇伯母的突然离世,对你打击很大,我也知道这种伤痛是很难抚平的,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安慰你,但是,玙哥哥,我不想你心里难受……”
承玙已经抱过璇宁:“小宁儿,你知道吗?母后的事情让我更加地明白了当年你的感受,当年你比我现在承受的还要多……对不起,当年我把你弄丢了……”
“玙哥哥,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和我道歉!”璇宁蹙眉道。
“你知道吗?小宁儿,我心里一直都怕你恨我的……因为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和锦熠的武功一样好,那时你就一定不会被凉军抓走,你的眼睛也一定不会失明……”
“玙哥哥,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不是你的错,我又为什么要恨你?”璇宁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玙哥哥,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么长时间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日子,所以玙哥哥,你不要再自责好不好?”
习惯……这两个字让承玙的心更疼:“小宁儿,你要相信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御医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说不定明天你一觉醒来,眼睛就好了呢!”
“嗯……”璇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答应着让承玙心里好受些。
“哪怕……是如御医说的,眼睛永远好不了,那也没关系,小宁儿,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
“母后的仇,还有你的仇我都记着呢,我会一个一个找他们清算!”承玙眼里尽是凛冽。
“赫承玙……”璇宁感到承玙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重担,还有一些是根本就不属于他的包袱。
承玙轻拍了拍璇宁的背:“好了,小宁儿,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你要是不开心了,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璇宁第一次听着承玙这么会说话,笑道:“赫承玙,以前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啊?”
“是吗?我以前对你不好吗?以前我哪次不是迁就你?”承玙挑眉笑问道。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只记得当时你理我,还把我给气哭了!”
承玙知道璇宁说的是在襄国的时候,那也是他印象中第一次对着璇宁大声说话:“那我也给你道了歉呀?”
承玙继续哄道:“小宁儿,没想到你还这么记仇,那我今日再给你道个歉!我的小宁儿,对不起,在下赫承玙惹我们公主殿下生气了,这里,给公主陪个不是,望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向公主殿下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若有下次惹公主殿下不高兴了,小的任公主殿下惩罚,绝无任何怨言!”
“呵呵……”璇宁在承玙的怀里闷声笑着。
承玙也扬起了笑容:“小宁儿,开心了吧?”
“开心了……”
“开心了就好,小宁儿,开心了就把这事忘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你只要记得我的好就够了!”
“好!”
常禄这时来到了颐华殿,方才回到东宫去行云殿就见着太子不在殿里,常禄想也没想就来到颐华殿来寻太子,果然,只要太子不见,在公主这儿准能找着。
然而,太子和公主这样,常禄竟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虽说以前太子和公主也没少这样亲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常禄这会儿看着总感觉有什么奇怪。
可是邢少爷和纪少爷已经在行云殿等着太子了,常禄只好硬着头皮禀报:“太子殿下,邢少爷和纪少爷已经进宫了,现下正在行云殿等着殿下!”
承玙看向常禄:“知道了,你让他们稍等片刻,孤一会儿就去。”
“是!”常禄赶紧出了颐华殿。
璇宁已经从承玙怀里出来:“玙哥哥,你还有事,快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承玙看着璇宁道:“小宁儿,我一会儿就过来,到时候陪你一起用膳!”
“好。”
“潭雪、松音、苏叶,你们进来。”承玙向殿外大声唤道。
“主子(殿下)!”守在殿外的三人听到了太子的声音连忙地进了殿。
“好好伺候公主,潭雪好好陪在公主身边!”承玙认真吩咐道。
“是,主子!”
“是,殿下!”
承玙又看向璇宁:“小宁儿,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她们,我处理完事情就马上过来了。”
“知道了,玙哥哥你好啰嗦!”
松音和苏叶忍不住闷声笑着,也只有公主敢和太子殿下这么说话,重要的是太子殿下还不生气。
承玙哑然,好一会儿才道:“小宁儿,我只是不放心你……”
潭雪看着承玙,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主子的脸上似乎有一些委屈。
“玙哥哥,我很好,你不要担心!”璇宁催促道:“快去吧,邢少爷和纪少爷还等着你呢!”
“嗯。”承玙看着璇宁点头,随后才起身出了颐华殿。
行云殿里,纪夕朗问着常禄:“常公公,你刚刚不是说太子殿下一会儿就来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这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呀?”
常禄笑着:“二位少爷再稍等一会儿,殿下马上就来!”
邢允侥道着:“常公公,你刚刚去传旨的时候,那样子看着太子殿下挺急的,怎么这会儿,感觉太子殿下一点都不着急呀?”
“是呀,传旨的时候还说让我们接到旨意就立刻进宫,等我们赶来了吧,太子殿下又不在,敢问常禄公公,这太子殿下现在何处啊?”
常禄讪笑着,太子此时还在公主那儿,估计来这行云殿还得有一会儿:“纪少爷,太子殿下现下正在颐华殿,马上就来,稍等稍等!”
正巧这时,常禄见着承玙踏进了大殿,赶忙道:“二位少爷,太子殿下来了!”
邢允侥和纪夕朗转身就见着承玙向殿上走去。
“臣参见太子殿下!”邢允侥和纪夕朗向着承玙肃拜一礼。
承玙对着常禄吩咐道:“常禄,下去吧,在殿外守着,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殿!”
“是!”常禄带着殿内的宫人出去后,便将殿门仔细地带上。
承玙坐在殿上,看着殿中跪拜的二人,道:“你们好像等孤等着有些不耐烦了?”
邢允侥和纪夕朗连忙道着:“臣不敢!”
承玙定定地看着他们。
邢允侥和纪夕朗跪在殿中久久没有听到承玙的声音,心下有些打鼓,进宫前邢允侥的爷爷和纪夕朗的父亲便都有向他们告诫道,太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和他们一起玩闹的孩子,一国储君,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和太子玩笑,太子是君,而他们是臣,尊卑有别!
过了一会儿,承玙才道:“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
“旨意都知道了吧?”
“知道!”
“那知道孤为何找你们俩吗?”承玙淡淡问道。
“臣等谢太子殿下抬举,让才使得臣为东宫属官!”纪夕朗和邢允侥严肃回道。
承玙看着眼前的二人,觉得好笑,这两人以前可不是这么作古正经的,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样?
“是太师大人和纪司寇教你们这样的吧?”承玙挑眉看着他们二人。
殿中的二人一怔,邢允侥看着承玙问道:“太子殿下说什么?”
承玙见着邢允侥那茫然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不苟言笑了?”
纪夕朗看着殿上的承玙,心下想着果然是和父亲说的一样,承玙变了……
“这样憋着难受吗?”承玙继续问道。
邢允侥是忍不住了:“难受,可难受了……”
纪夕朗看着身旁的人又一副和以前一样的样子就感到无奈,他小声的提醒道:“允侥……注意仪态……”
邢允侥看到了纪夕朗的示意,便又恢复了方才的正色庄容。
这一切,承玙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道:“好了,你们两个……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束的!”
邢允侥看着殿上的承玙已经是脸上含笑,于是也放松下来:“我就说嘛,爷爷多虑了……”
纪夕朗看向承玙的表情,也是和以往一样,便也像着以前和承玙说话:“承玙,你这么急把我和允侥召进宫来,所谓何事?”
“自是有要事!”说到这里,承玙又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