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进阳既探到了底,就没耐心跟他耗着,出言不逊道:“我就说你不会大晚上的来肖宅看个哪门子的月亮嘛,既然是有备而来剑已出鞘,那就痛快地出招吧。不要想着爷还要问你姓名,爷杀过的人保准比你睡过的人还多,爷才不稀罕你的贱名烂姓,好像要给你立牌坊似的。动手吧!”
可贼人还是杵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肖进阳都已经近到他身后绝佳之地了,刚想得意地刺他,一了百了,管你是谁。
却不想一眼带过,不对,什么?天呢!子佳的剑!肖进阳蒙了。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肖进阳疯了一样咆哮着出剑,“你把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你到底是谁?你把他怎么了?你说!你说话……”
却不想那贼人摆好的一身造型变都没变,只是几个随意的闪现,就轻松避开了,更似是好生耐烦。
再看肖进阳却疯狂开来,双手持剑好像砍刀一样,劈头盖脸不顾一切,“我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命,我要了你的命……”
那贼人连连后退,闪躲自如,却一下子像是看到什么讯号一样,只一招击中肖进阳心口,就摔他在地。
肖进阳像是触底的瓷件一样,口喷鲜血,怕也是内里支离破碎。
再看天上根本没有什么烟火之类的信令,而是肖子佳踏马而归风啸般的冲迎上来。
可还是没有贼人旋身而下来的痛快,只一剑正中肖进阳心口。
肖子佳痛喊着:“不要,不要——”奔来的身子更像野兽般一扑而上。
那贼人倒是轻巧地拔出了剑,不是应战,仍是闪躲,命令里没有肖子佳。
肖进阳任血液喷流身子抽搐不止,却还是听清了肖子佳的声音,扭头看去,扯嘴一笑,这个家伙,真凶起来,还挺厉害。
肖子佳手持剑鞘苦战无果,贼人扭转着身子,竟还想着:只一眼而已足够恰到好处了,就一下上了房顶飞身而去,只甩下肖子佳的佩剑扎在离肖进阳身子半米左右的地方。
肖子佳护着肖进阳随剑而回,却随着剑身扎地瘫跪了下去,又赶紧扑爬过来抱起肖进阳,“哥,哥,哥……”
看着肖子佳崩溃成个泪人,像小时候被自己抢了文具的时候一样,肖进阳反倒没像小时候那样去躲到门后怯怯地瞧着,而是真的伸出手去帮他擦了擦眼泪,哪想却留下了一道血痕。
肖子佳抓过哥哥的手,更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哥,哥,没事了,不怕的,会过去的,没事了哥!”他看到过哥哥得不到父亲奖的文具,被夫人罚过打过。
肖子佳的脸紧紧地贴在肖进阳的额头上,才听到哥哥在说着什么,“哥,哥你说什么?哥……”
肖进阳靠着弟弟的胸膛,好暖和,一点不冷,可他还是想不明白,从小到大都想不明白,“弟”听不清肖进阳是在舒着气,还是在喊他。肖进阳停下了,攒了一口气,“爹为什么要叫你子佳?”可算说完了,只怕弟弟也不知道。
“哥,哥,我,我,爹他,爹肯定是,哥,哥,哥……”肖子佳从惊到慌到让到哄再到歇斯底里没了声音。
而此时一声尖叫还衣衫不整的夫人更是几步踉跄就一冲推了肖子佳出去,可落在她怀里的肖进阳已经没了气息。
随着连连哀嚎声迎上来的还有肖沃雍肖老爷,怕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经历过的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肖子佳看着父亲惨不自胜,一点点爬起来,跪直身子,百感鞭心。
蜂拥赶来的家丁女仆也是个个惊恐不已,悲哭不止,肖宅瞬间嗷嚎沸然。
也不知是肖宅的噩耗一下子惊动了洛阳城,还是有人蓄意谋之,总之顷刻间肖宅的大门已经被砸开,凶杀的现场转眼就被一大群衣装整齐的警员包围了。
“都不许动,谁都不许动!”展警佐一声吆喝,从人群中摆着身子出来了,“这可是凶案现场,哪个敢动的,就当成是凶手一并抓了”。
家仆们一下子肃静下来,个个吓得缩小了两圈似的,生怕挨着自己什么事。
但肖老爷拥着夫人完全没有理会,仍是嚎啕不止,哭成两堆泥点儿。
肖子佳倒是警醒般地起身了,可以来得这么快?!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悲愤快点过去,因为没人懂得,反倒有人巴不得借题发挥搅动肖宅。
肖子佳咬牙切齿地说:“展警佐来的真是时候,若是能再早一点怕是就要跟凶手撞个满怀了”。
“哎?你!刁民一个,让开!”展警佐一把推开肖子佳,朝肖进阳瞥了一眼,“哎呦,我的天呢,竟是肖大少爷,哎呦呦,天妒英才呀天妒英才……”能先交下,就别得罪,一向的为人之道若能奏效,何必生嫌隙呢。
肖子佳听着他也哀嚎流涕,竟然蒙了,上前问他:“你不知道,是肖大少爷遇害吗?”
“我哪里知道去呀我,我要是天天知道谁死,那城里就没人死了呀”展警佐一声吆喝,得意地擦了擦眼泪,又问:“怎么着听你这样说,你知道哇?”
肖子佳被展警佐问得,心虚起来,他当时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哥哥,“我?我……”肖子佳没了言辞,愣愣地后退。
“哦对,你看着的!”展警佐反应过来了,自言自语了句,又赶紧跑去虚哄肖老爷,“哎呦,肖兄啊肖兄……”
肖子佳松了口气,看着父亲被展警佐扶了起来,想叫一声爹,竟出不了口。
肖沃雍的确切齿痛恨地说:“展兄你来的正好啊,快快帮老夫揪出真凶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肖兄请放心,容展某瞧一眼少爷。”展警佐屈身瞧去,看似认真观察,只一眼而已,就忿忿开口:“凶器就是这把剑,这佩剑是谁的,谁就是凶手”。
肖子佳大吃一惊,一箭双雕!
肖沃雍看了眼佩剑,岂不正是自己送给子佳的那把吗?什么?难道?不可能!肖沃雍伸出的右手禁不住身子的颤抖,又一屁股瘫坐在地。
肖子佳随着父亲的身影慢慢跪下了身子,他知道爹信他。
可展警佐左右望望,似是恍然大悟,不就是个私生子宅门弑兄上位的事儿嘛,“肖子佳,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