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白色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身穿雪白的长裙，本该美丽的脸上爬着像虫子一样的疤痕，虽然很浅，但也足以吓人。
吱呀！
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笔，他走到少女面前，对上那双无神的眼睛。
“你好樊凤舟小姐，你可以叫我路先生。”
陆先生单是听声音就会感觉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是他的表情微妙，感觉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至少此时的他，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沟通的人。
樊凤舟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前方。
路先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你的隔壁有什么吗？”
“……”
“好的，那么你看那堵墙，你觉得它是什么颜色的?”
樊凤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将眼神落在他身上。
“很好，请问你对张先生有什么看法?”
樊凤舟没有说话，完全把路先生当成空气，路先生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路先生手里的那支笔被他放在口袋里，觉得差不多了，问道：“请问，你对周宓宫小姐有什么看法?”
樊凤舟抬了抬眼皮，她的空洞的眼神出现了一种情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让她摆脱了人偶的状态，像一个活人。
“周宓宫……”
她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那年的事情清晰地浮现于脑海之中。
她对周宓宫是什么看法?
她恨她！
她嫉妒她！
——那是她最悔恨的事！
那段时间总是下雨，乌云覆盖在头顶上看不到一点阳光，不少人都在感叹这样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樊凤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游，临近中考，为了防止她妨碍到舍友的休息，老师就不让她住宿了，反正她住得离学校也不远。
这样也好，她也不喜欢和那些人待在一起。
尤其是赵梦，她是周宓宫的同桌，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周宓宫嘛，班上人都知道，放学的时候吃完饭就到处乱逛，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她们辅导一下呢。
所以时不时的，赵梦就会在宿舍里说周宓宫有多厉害，听得樊凤舟心烦意乱。
等中考结束，全班人都在一起庆祝，甚至谈论起了未来想去哪所高中。
“我这个成绩进北城高中有点难了，但是华德高中应该没问题。”
“我也想去那里，我们成绩差不多，到时候还能继续当同学！”
“你看别忘了我啊！”
赵梦早就好奇周宓宫会去哪所高中了。
北城高中?
虽然是很多人梦想之地，但是人各有志，北城高中的教育模式很多人都接受不了，甚至因为它招生对象面对世界各地，里面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学子，导致教学和别的学校有很大不同，很多人进去了也难以接轨。
所以，周宓宫不一定会想去那里。
“周宓宫，你想去哪里?”
“北城高中吧。”
“你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你为什么想去那里?听说那里竞争力很强，学生压力很大的，我以为……”
“除了那里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好。”
周宓宫想的是，不去北城高中的话，爸爸很有可能把自己送进圣都高中，想当年在圣都幼儿园里那群少爷小姐搞的小团体，周宓宫就觉得那地方不适合自己，所以北城高中是最好的选择。
“感觉你未来都规划好了，不像我，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好！”
“还有十几天呢，你慢慢想，我觉得你这个成绩去华德高中没问题，实在不行去四中，你这个成绩肯定能被重点培养的，如果你对竞赛感兴趣，十三中也不错。”
“也是喔！”
赵梦听了周宓宫的话，居然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周宓宫在桌上挑挑拣拣，最终选择了一杯果汁和一包薯片去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相处了三年还认不清大半人的同学。
毕业了，有的人这一别就是终生不见，有的人甚至哭了起来，作为才来一个月的人，樊凤舟显然不会参与其中。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周宓宫身上，刚才她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北城高中?
樊凤舟听他们提起过，只有最优秀的学子才能进入的高中，如果自己能进去，那么他们会为自己骄傲的吧?
沈雅永作为班主任主持这场晚会，他给每位同学准备一件礼物，搞得人心里暖暖的。
“谢谢老师！”
沈雅永看着这个优秀的女孩，笑道：“未来多加努力，不要那么懒懒散散的。”
周宓宫点点头，听进去了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
沈雅永也不好说太多，他现在更应该关心樊凤舟。
樊凤舟和他说过，想要去北城高中，他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但是周宓宫也想去的话，他就不得不考虑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樊凤舟的嫉妒心太强了。
如果中考成绩出来没有超过周宓宫，真不知道心态会崩成什么样。
是一蹶不振还是越挫越勇?
“给你。”
樊凤舟抬起头，看到沈雅永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知道是自己的礼物，内心感动不已——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
“谢谢你，老师。”
“你都叫我老师了，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周宓宫静静地看着所有人，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回到家，周宓宫第一时间打开礼物，里面是一个红色发夹，她第一眼就觉得喜欢，看来老班很有眼光。
樊凤舟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条手链，漂亮的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迷住了少女的眼。
她打开手机，里面都是大家发来的祝福，虽然才结束有点早的，但是他们对她有信心。
“真好啊。”
樊凤舟想着，一时间忘记了和周宓宫竞争的事，陷入了美梦之中。
沈雅永辞职了，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在学校里工作了。
他一大早起来做了早餐，本想等樊凤舟起来一起吃，可是等到中午，樊凤舟还是没下来。
难道是太累了?
樊凤舟最近都在挑灯夜读，起得也早，虽然一直很有精神的样子，但是那么高强度的学习，肯定会累的。
现在结束了，可以放松下来，肯定会多睡一点。
可是……
到了晚上，樊凤舟还没有下来。
沈雅永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到樊凤舟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小凤。”
没有回应。
“小凤！”
还是没有回应。
沈雅永推开门，就看到被子把什么裹成一团，静静地躺在床上。
沈雅永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他连忙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通红的樊凤舟，她的呼吸微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沈雅永没有犹豫，赶紧把自己的朋友和团队里的人叫过来。
根据计算，爆发点就在最近，所以有准备的他们来得很快。
在沈雅永着急恐慌的目光中，温安露出了笑容。
“大家，我们的计划快要结成果实了！”
“真的?！”
“没错！”
听闻此话，在场人都露出喜悦的表情，甚至欢呼起来。
天知道他们等了多久！
除了沈雅永，他看着昏迷不醒却露出痛苦的表情的樊凤舟，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这个……”温安表情复杂，思考过后遗憾道，“你应该明白，一项实验里，肯定会有消耗的，如果你想救她，就去找那位先生，他现在应该还在凡界。”
沈雅永听完他说的话，只觉得好笑，原来都是假的！
他抱起樊凤舟，不顾众人的目光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