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闽修则的性格是病娇之类,宋执梳当然要和女主保持距离。很可惜,闽修则说恶也是罪恶风池激千里,可说正也两袖清意不自知。肖乐薇对他来说,是麻木不仁的生活里唯一支撑他有前进的动力的曙光,可他丝毫没有把这曙光牢牢握紧的想法。
他只是追随她
却不占有
他当然知晓他通身恶病,无可救药。他就默默地看她就好,看她上进,看她怀阳,看她入爱。
她幸福,他观光,仅此而已。
所以,宋执梳如果在肖乐薇心里的份量足够稳当,闽修则很大概率不会动她的命。
他不能让肖乐薇的人生,因为他,有一丝裂缝。
他明明是尘,是垢,是蛇,一腔凉毒,拳拳利刃
可他总有一角,是风,是草,是山,不曾被染指的,婴生般的纯良。
宋执梳算计得很不错,不过这也耽误了肖乐薇回家的时间。她们两个走到校园门口,她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肖老师,要不然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肖乐薇看她一身白裙,精致清莞,跟娇花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她其实更不安全。
很快,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两束晃眼的灯光一通,宋执梳和肖乐薇眯着眼看过去,就看到一辆通身气派的豪车,在夜色里十分低调,却透着浓浓的奢华,和有些破旧的高中格格不入。
里面的男主桑开了窗户,眼里只有一个肖乐薇:“肖老师,我来接你了。”
宋执梳看了一眼手上推着的自行车
有点丢脸。
没关系
宋执梳笑意盈盈地和车里不停回头的肖乐薇摆了摆手,实际上气得咬牙。
有点破钱就可以抢人老婆啊?
她上了自己小自行车,想了想又套上了原主宽大的黑色外套,再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剪刀,把大红花布剪了两个眼睛和一个鼻子套在头上,悠悠哉哉地去书店。
街头流里流气的混子见暗处咿咿呀呀出来了个自行车,正奸笑着想要上前,就被猛出黑暗的大红花布吓得一个踉跄。
原主身高并不显得娇小,相反,在男女主为这个国家开创新生的光明到来之前,这个国家的人吃穿都是勉强能自给,原主这个身高都能和普通男子相提并论了。
她在店主怀疑的神色之下,对着几份字帖挑挑拣拣。最后勉强挑了个顺眼的,路过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小型录影机。
掏了掏兜兜,宋执梳面色凝重。
“团儿,钱。”
[宿主,我咋可能有?]白团子抠了抠鼻子[要不,我把我身上棉花给你一块?]
我要那玩意儿干啥
咋说呢,她也是买得起这么一个录影机的。但是原主本身在大学的时候,就因为注重保养所以奖学金没剩多少钱,再加上来这样的小地方教学工资也不会多高,她买了之后生活相对就会拮据一些。
但是想了想原主便宜的房租,还算实惠的护肤品,红星高中为了欢迎她给她免费的一日三餐,还有可以凭靠班级优秀程度有提成的工资,宋执梳还是大手一挥,买下了这个录影机。
为了避免自己的娇娇嗓音给自己惹是生非,宋执梳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怕她抢劫菜刀都提好了的老板半信半疑地给她结账,被宽大衣袖遮的严实的小手给了他钱,便潇洒骑着自己的小车离去。路上还有一个药店,想到闽修则的职业,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两三瓶碘伏还有绷带以及一些其他的小东西。
既然房租便宜得离谱,就证明环境一定差得离谱。宋执梳按照记忆,沿着乌漆麻黑的小道骑,脑子里还有一个唱好汉歌给她壮胆的白团子。
正在她路经一个清冷的小道时,近处偏远逼仄的小胡同里便传来阵阵哀嚎和难听骂声交杂着混合的厮打,在如今的月夜黑空甚是涔瘆。
普通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可宋执梳却迟迟不走。
[宿主!你犹豫什么啊!反派在里面和人厮杀呢!你快去英雄救英雄啊!]白团子火急火燎的,宋执梳都怕把它自己身上的棉花燃喽。
她皮笑肉不笑:“你也知道是厮杀啊?我进去不直接让杀了吗?”
她也不担心,她记得原文有这段。
今晚是闽修则解决掉当地一个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地痞头子的日子,他才不是什么有着侠肝义胆、深明大义的大英雄,老乞丐的下场足够他刻骨铭心了,他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
谁知委托人的手下泄露出去,那地痞头子特地把闽修则往死胡同引,想和他三个手下来个瓮中捉鳖,活捉了回去好好折弄,再加上以为人数压持只带了棍棒,没拿刀,被闽修则的拳头一阵伺候,打得满地找牙。
结局不记得了,不过闽修则是活了反正,她也不想趟这趟浑水,被打了怎么办?她可不能让原主这张宝贝脸蛋受损。
[……那宿主,你觉得闽修则和四个带家伙的,还是混的的人打,可能不可能毫发无伤?]
宋执梳一顿
[原文里,闽修则虽然把那四个整死了,但是自己也被打的动都不能动,是女主因为有急事路过救的。你这他妈,女主之前从来不坐男主车的,你这耽误人家时间,把人整男主车上了,你觉得人家都坐大豪车了,还可不可能走这小破胡同了?]
沃日
宋执梳一把丢下自行车,哐啷一声,跌进月地。
小胡同的悚音渐近消弭,可她两耳空鸣,只听晚风长嘶。脚步重快,等她勉强攀扶上粗糙的石壁,还未来得及喘息,便利落抬眸,直裸裸地撞进了黑夜。
“………”
她秀白的鞋下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诡艳的红液。颤巍的目光扫过四片狼藉残血,直逼巷深处恍若断生的少年。倏地,他四肢僵动地一颤,吓得宋执梳一惊,眼看闽修则缓缓掀眸。
猩红鬼肆的瞳在月夜下却阴冷苍凄,直晃晃地打在她身上,
冰冷、毒辣、阴郁、诡刺
他半倚在硌人骨血的高墙,仰面半举着眸,化开了血色,在圣洁而复苏平生的月光下闪动着妖冶的泽耀,糜烂焦麻。他也任由鲜血汩汩,冰凉的视线就宛若毒蛇缠绕上了宋执梳软下的腿。
黑夜里的他,铮铮然便是恶鬼降世,饮人肉血,杀人心窍。
何眼何神,都带着刻骨张扬的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