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一个人会因一物一事一人,沉迷尘世,解不开心扉,过不去心坎,想不通缘由。可真的是想不通吗?那是走不出,忘不了,放不下,终其一生寻找破解之法,中途会偶然看见心底回忆,停下脚步,投入身心,弥补过错。但这不是他,他早就死在了以前,他会在某时某刻醒悟,狠心离去。
正如风雪,它们从不单独出现,因为那构不成最美丽的风景,若是有一天,白雪不再伴随风声来,若是有一天,风声中不再伴随大雪。那便不是它们了,而是他们。
而凌风呢?不知过错,风雪侵蚀,执念太深,失去控制,成为教主,弥补过错,命运蹉跎,死灰复燃,教导徒弟,成立尺镬,执念所控。可这都不是他,一如风雪一般,缺少其一。
当三位徒弟死后,他幡然悔悟,凭借实力硬生生压制住了执念,也就是血污鬼,短暂的让自己清醒了,动用了大量精气神书写了自己还未完成的东西,原本他将其托付给了他,可一个契机,让他窥探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不想成为谁的棋子,更不想成为谁的附庸,他只想成为自己。
他想逆转结局。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代价是牺牲了自己,但也因此弥补了风雪之一,倒下的那一刻,他成为了自己,再也没有遗憾。
【你击杀了凌风,由于对方是尺镬组织首领,你获得了万物之源7%,现共获得万物之源38.11%】
一抹耀眼的蓝光亮起,闪得陆宇微微闭上眼睛,下一刻光芒逝去,一枚蓝色宝箱漂浮于凌风尸骨无存的地方,这枚蓝色宝箱与以往捡到的蓝色宝箱不同,开箱口处印有两字,凌风。
陆宇上前,食指碰到那枚不一样的蓝色宝箱,由于他背对小岚,因此不怕小岚看见他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动作。
【你获得了蓝色宝箱?凌风】
前面名字没有别的变化,只是后面多了凌风两字,但陆宇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目前遇到过最有价值的宝箱,没有之一,他觉得,可能紫色宝箱也无法比拟。
蓝色宝刹那间消失不见,陆宇感应到小岚正在靠近,赶忙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平视前方,看着那倒塌的雕像。
包裹住小岚的水膜早已消失不见,走至少年身侧,侧头望了望,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是那崩塌碎了一地都教主雕像,红唇轻启:“这个雕像随着凌风大教堂而起,如今随着凌风陨落而毁,我来过这里一次,当时信徒挤满了教堂,外面的教徒一批接着一批,穿着白袍,不觉寒冷,只因信仰还在。”
她双手交叠,温柔地叙述:“凌风虽然所作所为见不得光,但表面他还是受万人信仰,不少人对他有好感,是风雪中为数不多的火炉。老实说,先前我看到凌风时,也很是惊讶,甚至愤慨……”
陆宇知道她的想法,况且还是明说,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不论生前有多么辉煌,死后不过是一捧黄土。先前的辉煌在有不属于正道的念头后,就全都不值一提,甚至世人以此为耻。”
说着,他转过头,眼眸似海,深不见底,“诚然,凌风作为一个在风雪要塞开设了几十年教堂的教主,虽然是尺镬组织的开创人,为人恶劣,在你眼里是个坏人,但我觉得他为人值得我尊重,也仅仅只是这样,我有判断能力,知道该做什么……”
他动了动嘴皮,最终还是没说出最后一句话,想着,他走向雕像旁边的房间,不再理会小岚。
小岚脸色煞白,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她只是想好心提醒一下子,为什么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她沉默不语,默默跟在陆宇后面。
陆宇心中烦闷,他知道小岚小时候面对了一些事情,让她天生对于邪恶势力的人有不小的偏见,可他总不能说出真相,关于幽的事,那样只会对她有着不小的冲击。
每个人的世界观都不一样,他不想多干涉什么,如今只是口头教训小岚一下,纵然他知道对方是在关心他,但她不知道的是,这触碰了他的原则问题,也许她漠不关心,习以为常。
可他觉得,自己的表现毫不遮掩,是个人已经看出他对于这名敌人的态度,不知悔恨,有的只是尊重。他从来没有去歧视过任何一个人的目的,如他之前所说。
我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
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换作平常,若不是敌人,或许与他相论,我会静静做一个聆听者,安静地听完你的梦想,再给出适当的建议,以及鼓励。但那是任务所需,我们没有了那种可能。
立场不同罢了。
少年的脚步很快,比平常多出半步,不多时就走过了半个偌大的教堂,来到雕像左边敞开的房间门口,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卧室,几十平方米,不大,只有一张床与一张桌子。
桌上有一本日记,拿起查看,是心得,也是留言,开篇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知道你会来,别惊讶,我可是看过结局的人。”
少年继续读了下去,刚正不阿的字体透露出一种不服输的精神,第二页便是遗言了,廖廖几行。
“我看到的结局,事实上与今天相反,相信你也猜到了,你可能对我的做为很不了解,但我实话告诉你,就是那么简单,别多想。我给你的卷轴是我一生都心血,若是你不想学,可以妥善保管,直至有一天找到适合的人,让我的心血得以流传下去。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多说的了,我已经活得太累,幸好,是你这样的对手把我杀死,若是那些虚有其表的淤灵使将我杀死,死后怕是会有执念吧,哈哈……”
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只有这两页,很崭新。陆宇合上日记本,像是触动了什么魔法,整本日记本化作无数冰蓝色的光点消散,不留痕迹。
小岚始终站在少年身后,不敢上前与之查看,显然之前的话语对她有了不小的冲击,一度让两人的关系降至零度以下。
陆宇心中微叹一口气,他何尝感应不到小岚的举动与心思,明摆着脸上,行于言表,可既然已经说出,那就不会再收回,这件事就当作个对她的教训。
走出门口,他疑惑一声,只因教堂内来了很多不速之客,简单地扫视了一圈,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玩家,不过看样子,来者不善啊。趁人之危吗?
为首三人之一的男子,一头蓝色头发,手拿法杖,一脸得意,傲气道:“夜阑,乖乖束手就擒吧,刚才好威风啊,这样的招式消耗一定很大吧,可惜咯,要沦为阶下囚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将收获全都交给我们,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心中狂喜,只是为了装逼,没有溢于言表,可话语中尽是幸灾乐祸与止不住的兴奋,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枉他辛辛苦苦跟了这么久,他都没想到会来到寒冷之地,冻得瑟瑟发抖,硬生生挨冻了一个多小时,只能忍痛花钱购买队伍内某个队员所准备的制热装置。
为首的另一人,是一名壮硕男子,他手持一面大盾,威胁道:“没错,识相的,你给老子交出所有的收获来,本大爷还会考虑考虑,放你一马,不然,你就乖乖受死吧。”
最后一人是一位女人,样貌不算出众,眼见两人已经发话了,她自然要站场,淡淡道:“识相的,赶紧交出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明说这个世界的收获,而是只说收获两字,这也是有原因的,「原初」不给说,也不让说,制御世界还好,但起源世界就不一样了,不会警告你,而是说出的那一刻敏感词会自动屏蔽,自动计数,只要超过三次,恭喜,百分百环保,不会影响任何环境。
善后工作怎么不让世界原住民注意到。那很简单。得到了那么多好处,「原初」自然不会心痛,直接完美复制一个该玩家虚影,会说会跳,只是过后就会不存在这个世间啦,完完全全,连带「痕迹」。
“对!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你的所有收获,奉上给我们!”
“快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三十多号人嚣张的大喊大叫,举起武器,表情愤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起义,而少年才是那个暴君。
陆宇感觉有些好笑,没有多言,也没兴趣知道这些人的名字,提剑杀向众人,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当时凌风留手了,那看似声势浩大的招式,加上寒风凛冽,遮蔽了视野,而且一定程度上干扰了自己的感知,本以为必死无疑,可却只有冰龙的鳞片刮伤了他,如今经过些许时间,血量也恢复到了60%。
虽然不多,但杀这些人绰绰有余。
那些威胁的人顿时方寸大乱,他们没想到夜阑居然宁死不从,一言不合就要与他们干架,他们也没想到,对方临死前的挣扎这么厉害,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却奔如健兔。
“快!前排顶上去,战士掩护!”银蓝焦急大喊道,同时后退几步,退到人群最后面。
这道命令点明了不知所措的人群,前排顶上去,战士跟在后方,法师吟唱咒语,奶妈也是如此,远程颤抖的手好几次连弩箭都装不进,持着枪械的人举了半天,找不着人。
一群虾兵蟹将罢了,连暗咏冒险团都不如。
他们的合作可谓是漏洞百出,竟然没有应对敌人攻击的策略,还要提醒才反应过来,而这些时间已经足够少年来到后方了,这可不是游戏中,前排挡在前面,后排在后面输出的固定思路了。
银蓝感觉背后一凉,向前一扑,慌乱之下连技能都不会用了,只听见“刺啦”一声,后背衣物带肉,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尽管狼狈,也因此侥幸存活。
陆宇没去管银蓝,杀向附近的人,这些单属性加成,对战经验不足,装备不够精良的玩家,根本挡不住他一剑。
他左手抓住想要逃跑的女子,提到眼前,女子已经痛哭流涕,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们都是流淌着相同的血……”
下一刻,女子整个身躯倒飞出去,胸膛破开一个大洞,血肉模糊,砸倒了那些正在赶来的战士与前排。
陆宇侧踢完后,继续杀向周围逃窜的玩家,每一剑落下,都有一两颗头颅冲天而起,或滚落在地被慌忙逃跑的人踩爆,或砸到其他人,又引得一声尖叫声。
人群后方一片大乱,嘴里不断喊着救命的话语,大多是“不要过来,我愿意给出所有收获……”“求求你放过我,我家里上有老……”“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些都是无用的话语,既然要挑战他人,那就要面对自己技不如人的准备,而不是失败了,发现自己打不过,说着这些假惺惺的话,以乞求同情,真是可笑。
欧祀作为一名前排,只加了体力,与大多数前排一样,这也导致速度极为缓慢,相比较少年而言,上前一击,发动嘲讽技能。
可声音戛然而止,陆宇侧身躲开盾牌撞击后,一脚侧踢欧祀后背,让他吃了个狗啃泥,又一剑砍向几个围撞过来的大盾,如图纸糊般轻轻一碰就裂成两半,下半身盾牌掉在地上。
那几个握着盾牌的男子傻眼了,不敢置信地抬了抬只剩上半身的盾牌,喃喃道:“这不可能……我他妈我不做了,我要走!这不是人啊!我的蓝色盾牌!”
有一人逃跑,另外几名前排也是这般想法的,同样撒下盾牌跑向教堂门口,那些输出像是洒水的玩家,哦不对,洒水还能大面积覆盖,起码能洒中人,可他们连少年衣角都没碰到。
先前为首高高在上的女人,已不知何时当了个跑龙套,开局就死,安详地躺在地上,不过算是体面,只因那颗头颅的表情依旧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