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急转直下的战场形势、敌我兵力优劣,身为统兵将领的阿扎尔,又哪里还有心情和陈怀安打嘴炮。
与情绪低落的回纥第一勇士阿扎尔形成鲜明对比的,当属安西边军参将谭力,以及金吾卫统领萧破二人了。
原本,在面对数倍于己的西域蛮兵埋伏之时,自知是在劫难逃的谭力、萧破二人,都已经下定了舍身成仁,拼死也要护晋王殿下突围的决心。
谁曾想,随着一支穿云箭的凌空绽放,一切都变了模样。
原本凶多吉少的龙城兵马,顷刻间变成了占尽优势的一方,顿时令二人的心情从谷底攀登到巅峰。
更是对晋王殿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事才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难怪,刚才在数倍敌军的包围之下,晋王殿下依然能做到云淡风轻,不动声色。
原来,这一切都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呢!
二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大将军蓝玉自进入疏勒城后就没了踪影,合着是他早就接到了殿下的命令,率大军前来抄西域蛮兵的后路了。
至于勇武将军庞先楚所率领的龙城大军,自然是从焉耆城马不停蹄赶赴疏勒,与大军合兵一处,围歼西域蛮兵。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都能解释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日刹马镇一战,必定是要毕其功于一役的一场硬仗,彻底打断西域蛮兵的脊梁,让这些野蛮的家伙百年之内,再不敢犯我丝路之上,汉地边境!
“来人啊,取本王的方天画戟!”
这时,骑在黄骠马背上的陈怀安,对着沙丘上的阿扎尔霸气喊话,道:“阿扎尔,你不是公认的回纥第一勇士吗?”
“有没有胆量与本王过过招,只要你能在本王的方天画戟之下扛过一击,本王可饶你不死!”
哈哈哈!
此话一出,熟悉晋王陈怀安的萧破便知道,殿下这是要阵前斩敌将,杀人又诛心了!
“狗汉人陈怀安,别以为援军到了你就能如此嚣张跋扈,现在两军兵力相同,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阿扎尔也终于硬气起来,对着麾下的回纥骑兵将士喊话:“回纥骑兵的勇士们,为回纥汗国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斩杀敌将陈怀安者,赏黄金万两!”
“全军列阵!”
“出击——”
几乎同时,包围在回纥骑兵身后的蓝玉,也向麾下的将士下达进攻将令:“弟兄们,如此看来,这群西域宵小蛮兵是不打算下马投降了!”
“本将军命令——”
“将这群西域蛮兵全部斩杀干净!”
“杀啊!”
霎时间,刹马镇内外的戈壁滩上喊杀声震天。
另一边,包围回纥可汗骨力裴罗的庞先楚和樊无忌,也第一时间下达了向敌军发起进攻的将令。
两军合计超过三十五万兵马的大混战,一触即发。
随着激烈的战鼓之声敲响,双方军队如同猛兽一样扑向对方,战马的马蹄在戈壁滩上奔腾,溅起一片片金色的烟尘。
最先鏖战至一起的,便是晋王陈怀安率领的三万关宁铁骑,以及回纥第一勇士阿扎尔率领的五万回纥骑兵。
每逢大战,势必身先士卒杀入敌营的陈怀安,这一次依旧不例外。
一杆方天画戟在他手上,宛如一条被赋予了生命活力的苍龙。
戟尖所到之处,好似苍龙张开了血盆大口,无情的吞噬着一切生命,只溅起漫天飚射的鲜血;
戟杆横扫之处,犹如苍龙飞扬的龙爪,劈砍之间,横扫一大片。
眨眼功夫,至少有数十名回纥骑兵,倒在了陈怀安的方天画戟之下。
作为回纥第一勇士的阿扎尔,其勇武之力也的确非寻常武将所能比拟。
一人一枪杀入关宁铁骑阵中,面对十余超级精锐战兵的围攻而不落下风,枪出如龙,寒芒惊现,谈笑间也将数名关宁铁骑战兵挑落马背之下。
除去两位将领的勇武拼杀,剩余鏖战至一起的关宁铁骑和回纥骑兵的普通士兵,在马背上拼杀的招式,就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有的只是刀刀致命,枪枪到肉的殊死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时间,边塞小镇刹马镇方圆的戈壁滩,仿佛化身一架无情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交战双方士兵的生命。
鲜血更是将金黄色的戈壁滩沙砾,都染成了黑褐色。
起初,十五万西域蛮兵还能凭借庞大的兵力,与龙城兵马在战场之上抗衡。
可,随着惨烈战斗的不断深入,双方伤亡情况的不断加深。
渐渐地,西域联军的士气和战斗意志,都被不断飙升的伤亡数字所瓦解。
而陈怀安麾下的龙城兵马,则是越战越勇,根本无惧伤亡。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伤亡比超过九成,这些绝对效忠于陈怀安的私兵,依然能在战场上与敌军奋力拼杀而不溃逃。
很显然,骨力裴罗临时拼凑起来的这十五万西域联军,是断不可能让陈怀安的龙城兵马,付出超过九成的伤亡代价的。
相反,骨力裴罗手上除了十万回纥兵尚能与之一战外,剩下五万来自西域各国的联军士兵,完全就毫无士气和战斗意志可言。
打顺风仗还行,真要是打硬仗,完全就是一触即溃。
果不其然,眼见回纥第一勇士阿扎尔率领的五万精锐骑兵,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已经出现溃散之势。
远处与铁浮屠、虎豹骑鏖战至一处的西域蛮兵中军,立刻开始全面溃散。
“可汗,败局已定,突围吧!”
回纥禁卫军统领巴尔虎,眼见西域联军大势已去,当即对骨力裴罗说道:
“可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末将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一定在汉军的包围圈中杀开一条血路,让可汗安全返回回纥都城!”
“本汗不走!”
骨力裴罗也是头犟驴,双眼血红的盯着战场之上,眼睁睁看着回纥将士的阵营不断被分割,蚕食却无能为力。
深深的挫败感袭上心头,让他急火攻心,无能狂怒:“本汗死也要死在刹马镇,死也要和回纥将士们死在一起!”
“我骨力裴罗,可以失败,也可以死,但我绝不临阵脱逃!”
“刀呢,本汗的刀呢,拿来,本汗要亲自宰了陈怀安这个狗汉人!”
然而,却没人搭理已经进入疯癫状态的骨力裴罗。
倒是禁卫军统领巴尔虎,还保持着理智。
随后,趁着骨力裴罗不注意,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骨力裴罗的脖颈处,后者立马像是生了软骨病一样瘫倒,被巴尔虎双手扶住。
巴尔虎自言自语道:“可汗,就算是您要治末将的罪,也得等末将把可汗安全送回都城再说!”
“回纥汗国禁卫军听令,随本将军突围!”
“杀出一条血路,护送怀仁可汗回国!”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