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芬从小比三个姐姐机灵,脑子里有成算,人又长得好,哄着她妈让她上到了初中。
她妈当然不是心疼她,想的是四姑娘长得好,如果有文化,没准能嫁到城里去,更方便照顾好大儿。
刘秀芬之前只是觉得三个姐姐可怜,但又说不出哪里可怜来,但上学后,接触的东西越多,就不甘过姐姐们那样的日子。
她初中毕业后,母亲让她嫁给镇上一个三十五岁的老鳏夫时,鼓起勇气去跟同村的陆爱国告白。
陆爱国家那时候也很穷,但家里弟兄七个,还都长得大高个,他是家中老小,上头哥哥们不管怎么样都成家了,到他的时候,家里积蓄都花光了。
他还住在家里放农具的杂物房里,都快二十了,还没说到亲事。
被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拦住说要嫁给他,还不需要彩礼,只需要帮她挡住家中父母的纠缠就行,陆爱国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就这么着,她就直接搬到了陆爱国住的那杂物间里去。
刘秀芬的妈听说后,鼻子都要气歪了,跑到陆家来闹,说如果不给他们家五百块彩礼,她就告陆爱国耍流氓。
那时候的耍流氓罪可不是什么小罪名,陆家人怕了,但要他们拿出五百块彩礼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刘秀芬很硬气,躲在陆家人身后冲她妈叫,“现在反对包办婚姻,反正我是自愿嫁给陆爱国的,就算你去告也没用,妈,如果你敢告爱国,我就告你卖我三个姐姐。”
刘秀芬的妈被气了个倒仰,她说是去告,也就是吓唬陆家人,自家闺女都说是自愿的,她也没办法,在陆家门口骂骂咧咧一通,就走人了。
之后她又过来闹,陆爱国几兄弟就不干了,不是让自家婆娘跟她对骂,就是让老婆子小心宝贝儿子。
再加上她儿子有次放学回家迟了,到家时一身伤,自此老婆子再不敢去闹了。
刘秀芬的妈不闹了,但家里穷啊,陆爱国和刘秀芬刚成家面对的就是被分出来的局面。
俩人进城想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儿干,听说南边城市发展快,有很多活儿,过去后能挣到钱,以后能自己起房子。
俩人因为穷,都没敢要孩子,借了路费往南边城市去了。
俩人胆大心细,没多久就挣到了第一笔钱。
挣钱是会上瘾的,之后积累的钱越来越多,三年后就开了自己的工厂。
这时候刘秀芬的小妹因为给娘家拿去一块猪肉又被打了,就带着孩子跑来找姐姐。
当她看到光鲜亮丽的姐姐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烫的大波浪,大墨镜,时髦的红色呢子大衣,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开着小轿车,比他们那小镇子上最有钱的人都洋气。
再对比自己粗糙的手脚和发黑发黄的皮肤,好像她才是姐姐,且还是比对方大了十来岁的那种。
这一刻,刘秀容理解了自惭形秽这个词的意思。
再看看原本一副乡下汉子模样的四姐夫,也是一身西装,戴着手表,还夹着黑包,一切以姐姐为先的样子。
刘秀容心底冒起了酸水儿。
当初四姐夫家那么穷,还不如她嫁的那人呢,对方年龄是大了些,起码有明亮的大房子,对她也还不错。
为什么这才三年过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呢?
唯一让刘秀容心里安慰的是,三年过去了,四姐和四姐夫还没孩子。
应该是姐姐不能生。
之后,她在姐姐工厂里留下做工,只要一歇班就带着孩子到陆家去做客,每次看到陆家那敞亮的房子就冒酸水。
不过面上不显,让儿子多跟四姨亲近。
她心里有个妄念,但没说出来。
谁知道,在两年后的某一天,她四姐居然说她怀孕了。
刘秀容不可思议问:“四姐不是不能怀孕吗?”
刘秀芬黑了脸,“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能怀孕了?刚成亲那会儿,我们的日子那么穷,自己都养不活,要孩子让他跟着我们吃苦吗?前两年条件虽然好了些,但摊子铺那么大,有好多事要忙,我们不敢要,怕爱国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轨了,也不怕没时间教养孩子。”
刘秀芬说完那一席话后,刘秀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带着孩子上门。
不过等刘秀芬生完孩子,刘秀容又上门了,还帮忙推荐了王妈。
“事情就是这样的。”从回忆中抽离,陆爱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难道小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不对啊,如果小华被拐的事和她有关的话,早在小华出生那会儿她就有机会动手的,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风狼说:“暂时还不清楚,陆先生放心,我和风豹会查清楚的。”
陆爱国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对了,希望陆先生暂时不要把事情告诉陆夫人,毕竟她和刘秀容是姐妹。”
事关儿子安全,陆爱国自然答应,他还另外给俩人又加了一笔奖金。
这天,王妈见陆铭华和两个保镖出门了,给人打去了电话,对面的人接了电话后,语气很不好,“王大姐,不是说最近别跟我联系吗?”
“小容,不是我想给你打电话,我最近心老是怦怦跳,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你说的计划还是不要实施了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怎么了,你是觉得姐姐和姐夫发现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就是先生请了两个保镖贴身保护小华。”
“我知道了,那就先不行动,你等我再安排。”
话落,电话就挂断了。
王妈才松一口气,就瞧见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保镖中叫风豹的那个。
“你……你什么时候站在,在那里的?”王妈紧张地问。
他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你刚拿起电话的时候,我就出来了,好了,现在来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王妈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但嘴巴还是很硬。
“别问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