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淼双手拄着下巴,朝李摇风张开嘴:“喂我!快喂我,我要吃那个樱桃。”
“好好好,”李摇风夹起果盘中的樱桃,塞到他口中。
没几下,迟淼便又一噘嘴:“呐,核!”
李摇风又摊开手掌,掌心软帕接住某恃宠而骄的小傻凤吐出来的果核。
“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连吃樱桃都要我喂。”
迟淼哼了一声,不满道:“偏要。谁让你是皇帝啊!”
李摇风:“这和我是皇帝有何关联?”
“能让皇帝喂我吃东西,我也是普天之下头一个了吧?”迟淼舔舔嘴唇,又指向樱桃,“这么好的机会,我才不放过呢!”
“我看是我太宠着你了,宠的你无法无天,胆子越来越大了。”嘴上这么说,李摇风人却再次夹起樱桃,送到他口中。
迟淼得逞地笑:“你也知道啊?那我恃宠而骄是你惯得,胆子越来越大也是你惯得,可跟我没关系啊!”
李摇风哭笑不得:“说的还真有道理。”
他微微倾身吻他一口,眉眼含笑:“就是我惯的,我就是乐意惯着你。”
“嘿嘿~”迟淼开心极了,摇头晃脑地笑。
他的胆子长了那么多,可不就是面前这男人宠的嘛?
所以才不能怪他呢!
“皇上,青侍卫求见。”霜凝忽然走上前,低声开口。
李摇风:“嗯,让他进来。”
脚步声传来,青魂也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跪下:“臣参见皇上,皇后。”
“事情办得如何了?”李摇风问。
青魂点头:“皇上,摊位全撤了,现如今无论是谁,都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纪大人也必定会因此被陈大人怀疑。”
“不错,”李摇风淡淡道,“潜行卫办事,朕向来放心。”
“夜深,潜行卫会借着玄影阁的名义去孟氏别院行刺杀之事。”
听到这儿,迟淼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说玄影阁一定不会派人去么?你们这样栽赃有用么?”
李摇风扭头,大手落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两下:“丁乾自然不会,但若是纪松呢?”
“啊!原来如此!”
迟淼恍然大悟。
李摇风在挑拨陈子晋和纪松的关系,他知道。
丁乾和纪松都是玄影阁中人,那不是丁乾派出去的,便一定是纪松了。
“纪松有那么大的权利,能越过丁乾吩咐玄影阁杀手么?”想到这儿,迟淼又疑惑了。
“这不重要,”李摇风道,“疑心生暗鬼,只要疑心起了,什么事都很容易自己给自己找到说法。也就是无中生有的胡猜乱测。”
迟淼:“懂了。”
攻心计就是这样的。
——让他们心里生怀疑,然后就会胡思乱想,越来越严重。
“潜行卫听说能打架,兴奋的不得了,”青魂又开口,“再听说能与您的御骑过招,更是跃跃欲试。”
李摇风:“别忘了给段以澜提个醒,别潜行卫还没靠近,他便带人全撤离了。”
青魂没忍住笑了一声:“是。”
段以澜此人是警惕性相当重的。
深夜正是他听力最好的时间段,潜行卫靠近,他不会察觉不到。
为了防止这场戏演砸,还是得先跟他打个招呼才行。
“叫景刃今夜离宫,去一趟孟府,找到纪松的房间,将那条络子,藏到他房间里。”
李摇风边说,边将樱桃递向迟淼:“他的轻功天下无双,不会有人察觉。”
迟淼呆呆地咀嚼着樱桃。
“是。臣先告退。”
“嗯。”
“夫君...”迟淼拽着椅子蹭到他身边,小声说,“那条络子一直在师父身上,丁乾是见过的啊...”
李摇风:“淼淼,景刃的身份无需再隐藏了。今夜潜行卫伪装的玄影阁杀手去别院,会暴露出段以澜还活着的真相。”
“豁!”
“丁乾会迅速反应过来,景刃根本没有杀了段以澜,也根本没有为他玄影阁做事。”
迟淼:“然后!那条络子再出现在纪松那里,丁乾就会怀疑!纪松和师父暗中接触,他们两人或许都早早投靠了你!!”
李摇风惊叹道:“淼淼如今是越来越聪明了。”
迟淼骄傲极了,一口塞了四个大樱桃。
多明显的栽赃挑拨手段啊!
要是这他还不明白,他就真成傻子了!
“玄影阁在长街掳走叶谨安,被碧山军救出,”李摇风又开了口,“景刃倒戈,段以澜毫发无伤。皇室宗庙刺杀你,全军覆没。”
“你说,除了陈子晋外,还有谁会起疑心?”
迟淼紧紧盯着他,好半晌才如梦初醒:“定国公陶隋!!”
李摇风奖励似的又吻他一口:“淼淼真棒。”
——玄影阁这几次出手,都表面成功实则失败了。
站在陶隋的角度,他定会怀疑丁乾是不是心怀鬼胎,表面与他合作,实则两人离心离德。
而且...纪松现在虽然成了太医令,温亦情那一群人却都安然无恙。
陶隋疑心丁乾,丁乾和陈子晋疑心纪松,他们四人曾经紧密的合作关系,会被他李摇风逐步,彻底瓦解。
只要将这湖水搅乱,搅脏,便一定会有鱼按捺不住,想往湖外跳。
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看他们狗咬狗。”
李摇风拿起软帕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地评价一句:“看哪只狗更恶,更难以制服了。”
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倒觉着,这四人都不简单,真咬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
迟淼:“夫君,你怎么骂人是狗呢?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李摇风忍俊不禁道:“淼淼还是个小读书人啊?”
“我当然是读书人了!”迟淼认真道。
“是是是...”李摇风笑道,“淼淼好有文化,又会读书写字,会编指环,还会在香囊上绣小金蛇呢。”
迟淼“????”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面红耳赤地指着李摇风腰间:“小金蛇!?那是金龙啊!是龙啊!”
李摇风笑眯眯地将香囊解下来,平铺到桌案上,咂了两下嘴。
“明明是小金蛇,不过栩栩如生的很好看。”
“那是金龙!”
迟淼不服气地拽着香囊贴到李摇风眼前:“你看清楚,它有爪子!它是龙!龙!”
“啊我还以为那是线头...”李摇风懒懒散散地开腔,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爪子啊?”
迟淼气得脖子都红了,抄起剪刀,作势便要剪了这个香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竟然嘲讽他绣的金龙是金蛇。
可他完全不会绣,最开始连针都不知道怎么拿,能绣个金蛇出来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想到这儿,迟淼更不满了,眉眼一耷拉,面上露了几分委屈。
“我第一次绣香囊...你就嘲笑我,以后再也不绣了,受打击了...”
见迟淼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李摇风变戏法似的从袖间掏出另一个香囊。
“淼淼,你看,这是我绣的。”
“哈?”迟淼的兴趣瞬间被引了过去。
真的假的,皇帝还会绣香囊啊!?
结果看到手里的香囊,迟淼嘴角抽搐道:“夫君...这是...你绣的这是鹦鹉吗?”
李摇风:“不是。”
“那是大雁?”
“也不是。”
“鸳鸯?”
李摇风叹了口气:“是凤。”
迟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