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哑然，眼眸微微颤抖。
    选谁？
    我为什么一定要做出这样的个割舍？
    心中全是痛苦挣扎，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心动至极的人，紧紧的凝视着对方，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回溯的话仿佛是迷惑人心的咒语一样，我张了几遍口，都是燕召。
    燕召也从与我重逢的喜悦中缓过神来，他听到身后的声音，看到另一个我，顿时有些发愣：“璇辰？怎么会有两个你？！白亦殇，又是谁？”
    回溯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还在痛苦选择的我，他慢条斯理的开始跟燕召说起了一切。
    不仅回答了燕召的问题，还详细的讲了我是如何和我的那些徒弟如何在一起各种爱恋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信息。
    我此刻也没心思去问，燕召则愣愣的看着我：“璇辰，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不知道。”我慢慢站起身，身形微微摇晃。
    燕召扶住我，他满脸担忧的望着我，抬起头，一看到他的眼睛，我的心就忍不住颤抖。
    选燕召吧。
    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
    可身上的疼痛又时刻的提醒我，这些钻心锥骨的痛是为何而来。
    是白亦殇啊，那个对自己一片赤子之心，傻乎乎的孩子。
    “我......我想选......”
    “师父！”就在我即将做出最后的抉择的时候，满身伤痕的白亦殇闯了进来，他握着‘乘浪长枪’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战斗了很久很久。
    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所有人，包括楚梧愁，于暮满以及丹信辰。
    然而，他们却在看到我已经恢复的和回溯差不多的容颜的瞬间愣住了。
    我浅灰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眸色深邃，虽然只是变了一点点，但却让他们格外的陌生。
    本气势汹汹的白亦殇也在顷刻间冷静了下来，他有些无措，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楚梧愁他们。
    旁人都是满脸的疑惑，只有殊离是了然的。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我之前的嘱托，轻声问道：“师父，您一切都还好吗？”
    对方天蓝色的眼底全是快要压制不住的慌乱和害怕，这句话也根本不像是询问，更像是祈求。
    我的记忆只是恢复，并不代表我就是忘了他们。
    脑海中，自己的告诫回溯的话响起，既然选择了轮回，那么上一世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
    ——————
    璇辰曾是世界唯一神，也是初始天道的本体。
    当初只有凡间，就像是盘龙秘境里的那些人一样，所有的人族完全无法进行修炼。
    而又因无任何规则的世间充满了混沌，璇辰见人族被屠戮的太狠，几番思索，便将自己的神力凝聚为天道，转化灵气，翻镜面压冥鬼，斥恶兽退边界。
    在璇辰的庇佑下，人族快速成长，达到了制衡的作用。
    为了维持这样的和平，璇辰定仙魔掌日月，替自己镇守人间，而他则隐藏修为和神力，在世间游走。
    向来人间百态，冷暖无常，璇辰深有体会，这让他觉得很有趣。
    也是在此期间，他遇见了星罗，灵卿，普天，楚棱，以及如今成为神阁的阁主的其他人。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仙魔两族出事，他也试着劝阻和解，但在仙族提供的‘铁证’之下，璇辰不得已选择处置了魔族。
    那放逐禁地便是他亲手为魔族打造的牢笼，但他并没有做的很绝，该给魔族的珍宝一点都没少。
    只是仙族的人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停地压制，才会越来越凄惨。
    后来，燕召脱颖而出，他在为魔族伸冤的道路上遇到了璇辰，两人不打不相识，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随着燕召成神与璇辰以及众神相识，并推翻仙族的阴谋时，事故突变。
    所谓的逆天神力出现，开始各种破坏璇辰所创造的天道，璇辰尽力平复，然而后来的结果越来越糟。
    由于他做了个称职的‘甩手掌柜’，导致反而不能熟练的驾驭天道，即便他总觉得自己的天道混乱并到处都是缺口，但也没有办法进行补救。
    最终，他不可置信的被逆天神力强行扭动的天道反噬，失败了。
    而恰在此时，闭关许久的星罗成功的拿下了逆天神力，接管了天道。
    当星罗充当老好人带着普天和灵卿找到璇辰，并让璇辰强行去轮回的时候，璇辰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怨自己识人不清，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跟燕召，楚棱两人说个永别。
    所以，楚棱的退隐并不是因为他的性情淡漠，而是已经被人暗害并被困住了。
    这些记忆的恢复，也终于让我明白了一切。
    所谓的逆天神力，不过就是陨落的天道，最开始其实就是我作为璇辰时所创造的天道被星罗他们用禁术控制，才导致逆反，让我无法反抗。
    而星罗的悲剧，就纯属是他和普天以及灵卿分赃不均的内斗。
    谁又能想到，逆天神力竟然就是我失去的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但这逆天神力——圣魂印，目前对我来说依旧是危险的，星罗的残魂在内不说，原本他就是我那不受控制的天道所化的。
    这也是墨点和回溯之所以让我小心圣魂印的原因。
    沉思之际，回溯已经不耐烦了，他直接掐动印诀，竟然将前往冥界的通道打开，还是让我做选择。
    “现在，你该知道都知道了，如果选择白亦殇，那么你就得眼睁睁的看着燕召永远消散；如果你选择燕召，那就陪燕召去轮回，慢慢的，白亦殇的意识就会被燕召轮回的残魂吞没，燕召也会彻底恢复。”
    回溯冷漠的话音一落，白亦殇看着那轮回通道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是这里，就是这里，可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听到他的话，我们都齐齐看向他。
    白亦殇眸中泪珠不停地滚落，继续开口：“......是来自龙尾密室的幻境，师父，那不是幻境，是预言吗？您会选燕召对不对，您会毫不犹豫的走进轮回通道，无论我怎么祈求都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对吗？”
    这话一出，我顿时想起当初的事情，猛的转头看向了回溯。
    回溯也愣住了：“那是我的选择，我当时只爱梧愁，他又被神阁的人抓走，我只能选燕召......但这件事，明明，亦殇你到消失的那一刻都不该知道的。”
    我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两步并做一步，抬起手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回溯的脸上。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回溯那张现在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偏向一边，脸颊上青红了一大片，连口角都溢出了点血丝，他慢慢的转回头看我，却是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残忍？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再争执下去，回头看向抿唇不语的燕召和泫然欲泣的白亦殇，深吸一口气。
    “我选亦殇。”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他们即将要问出口的瞬间，我直接道：“燕召，我承认，作为璇辰的我应该是在意你的才对，可我不是，我是常风辞，即便恢复了记忆，我也依旧是常风辞，你明白吗？”
    燕召看着我，勾唇苦笑：“我早该知道的，璇辰，你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做的那么古板固执。”
    我袖中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越过他，朝着已经满脸都是泪珠的少年走去，直接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为师答应过你的，亦殇，你还记得吗？”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