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殇接受完功法后,就立刻到一边稳固融合了。
大约一个时辰,白亦殇睁开了眼睛,脸上是抑制不住不住的惊喜笑容。
他起身走到我跟前行了个大礼,感激道:“多谢师父!”
我伸手去扶他,笑着道:“不必言谢,你是我徒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亦殇嗯了两声,眼眶却红了:“师父......真的谢谢您......”
我看着少年难得脆弱的模样,心里是很难受的,这孩子,也是有故事的。
可惜我向来不会安慰人,只好默默的安抚。
但不知白亦殇想到了什么,在我的温柔下,他的眸子里竟滚落出泪珠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找出帕子,给他擦了又擦。
结果就是,眼泪掉的更凶了。
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个劲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直到我换了三张帕子后,白亦殇才堪堪稳住,他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模样着实可怜又可爱。
然后,他跟我讲了他的故事。
白亦殇的父亲,是魔界的首领白吟,因为天道的规则,他一直带领魔族众人安分守己,在贫瘠的流放之地艰苦的谋生。
直到某日,白吟从魔族的封印边界带回来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
她长得倾国倾城,透着清纯的模样好似一朵茭白的花,那便是白亦殇的母亲,偌岄。
偌岄告诉白吟,说自己是边界一个小村庄里的姑娘,因为灾难逃亡至此。
事实她是仙界乾辉圣地的圣女,具体什么原因才流落到魔族边界,她从来没有明说。
白吟刚当上魔族首领并没有多久,再加上他一直被老首领委以重任,在感情上面非常的迟钝。
而偌岄活泼鲜艳,在贫瘠且充满死气沉沉的魔界里是那样耀眼,使得白吟深深的爱上了对方。
然而偌岄察觉的到白吟的爱,却从不予以回应,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的伤好了之后,便想要告辞。
而白吟已经彻底沉沦,不愿意放她离开。
在偌岄的坚持下,白吟同意了,但前提是,要偌岄再陪自己一晚。
他们两人一起喝了很多酒,白吟挑明了自己的心意,而偌岄也情难自禁,干柴遇烈火,一切都顺理成章。
白吟很幸福,但偌岄第二天还是走了,床上的鲜红和桌上的字迹,让白吟心灰意冷。
他想去找偌岄,但因为记得老首领的一再嘱咐,最终没去。
又过了一年,偌岄派人将一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婴儿送到了白吟手里,并附上一纸书信。
是偌岄的亲笔,写满了斥责白吟的话,说他给自己灌酒,害得自己怀孕,生下了杂种,以至于失去了圣女的身份,能把孩子送来已经是仁至义尽,让白吟这个魔族好自为之。
白吟看完书信,再看那几乎是一副骷髅的婴儿,气绝和伤心之下,一口血吐出,不省人事。
“我七岁的时候,负责抚养我的奶娘说,她当时很不情愿的抱了我,因为她没资历,是新来的,所以没办法。”白亦殇说到这,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我沉默的听着,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白吟吐血昏过去后,醒来后竟然白了头,无法接受这一切的他闭关了,整整三年。
而这三年,白亦殇活的可以说是连奴仆都不如。
因为他是那个狠心的女人生下的,也是害的魔族最敬爱的首领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所有人都憎恶他,甚至,他都没有名字,被别人叫了三年的杂种。
后来,白吟出关,愤怒的将白亦殇这些年受的委屈报复了回去。
他给白亦殇起名,带着白亦殇读书习字,修炼。
白亦殇享受了五年的父爱。
但随着白吟再次闭关,那些人又开始为难白亦殇。
白亦殇实在受不了,一怒之下离开了魔界,到仙族的宗门修炼。
他想找到自己那名义上的母亲,想见一见那个把他和他父亲害得这么惨的女人。
因为他体内有一半的仙族血脉,白亦殇在仙宗里过的很轻松惬意,因为在那里,没人知道他的一切。
一年里,他交了很多的朋友,历练了很多的任务,甚至准备晋升内门首席弟子的位置。
他的不愉快在仙宗里被扫的一干二净。
然而,过于顺风顺水的日子让他放松了警惕,在一次越级比试中,白亦殇不慎泄露了魔气。
那些曾经的朋友和兄弟,全部以刀剑相向。
白亦殇被抓了的消息很快传到魔界,白吟出关,带着魔族的将领去仙宗要人。
结果就是,白吟受了大辱,折损自己半身修为和一半的魔族将领,才把白亦殇救回来。
魔界的长老很生气,纷纷责怪白吟不该留下这个杂种,结果成了祸患。
白吟看着白亦殇那张与偌岄六分相像的脸,心中钝痛,最终下令,烙下罪印,流放下界。
就这样,白亦殇被一步步的送到这,中间但凡试图帮他或者与他走的近的人,都一起被连累着降级了。
比如宋柳。
“我对不起宋柳,他当时在幽烽门当统领,本来风光无限,就因为帮我说了一句话,就被迫送到了这里,他恨我,我不怪他。”白亦殇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些。
我却在听到烙下罪印的时候就愣住了,那时候的白亦殇,才九岁啊!
“烙印......是用烧红的黑铁吗?”我艰难的开口,嘴唇微颤,眼睛有些发涩。
白亦殇没说话,默了一会儿,他直接站起身脱自己的衣服。
少年的前胸甚至腰腹上全是狰狞的伤口,甚至有的地方还缠着细布。
解开一些后,白亦殇转过身去,随着他把头发也撩开,我看着他的后背,瞳孔顿时收缩到了极致!
一个巨大的‘駆’字几乎占据了少年大半个后背!
狰狞的烫伤和漆黑的墨碳之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伤疤,那都是想极力掩盖的痕迹。
我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的去触碰最深的伤口,声音有些沙哑的询问道:“疼吗?”
白亦殇闷闷的声音故作轻快的响起:“这些伤都好了很久了,早就不疼啦,师父。”
“......穿上吧。”我闭了闭眸子,有些不忍的微微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