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阁楼待到寿宴快要开始时才回到正院。寿宴在正院的花园举行,而此刻花园两边已经摆好了几排长长的桌椅,人已经陆续坐了下来。
这次的座位安排的跟往常的宴席不同,以家庭为单位的坐一起,只夫妻二人的坐一起,若有单独的男宾或女眷的则又到单人座位落座,每个区域都用半人高的盆栽间隔开来,如此,现场的座位摆放看着凌乱实则分明。
座位都朝着主位,最前面的则是官职较高的或者比较亲近的人家,中间则是交情跟职位还不错的,越往后的关系就是比较一般的。
延南王府是一家人前来,五公主是单独一人,她懒得一人坐那么远,让人在延南王府的座位旁加了位置,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现场并未见混乱的场面,训练有素的丫鬟小斯都能快速的做出反应,满足在场宾客的需求。
宾客入座后先是上的酒水跟茶水,接着是一些点心和水果,还有一两样凉菜。现场人坐定后,开始了今日的献礼环节。
最先献礼的是延南王府,第一个盒子打开,是永乐郡主准备的紫檀木佛珠,是经过高僧开过光的,看着佛珠上面紫黑色的纹路,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第二个是一个玉瓷瓶,里面是高价求来的人参养荣丸,据说出自颐鹤医药谷,这药有市无价,并且颐鹤医药谷根本不买官场上人的账,这药来的可谓艰辛。
众人以为就此结束时,延南王府的人又端上来一个木箱子。
“祖母,您可瞧好了,这个可是世子表兄历尽艰辛才得来的,世间难寻哦!”
何老夫人乐呵呵的笑着。
“呵呵呵,是不是之前你们出去一个月那回得到的?”
“哈哈哈……祖母英明,就是那次!”
“你们有心了,那就打开看看,究竟是何样的宝贝,害得我的孙儿不远千里都要带回来?”
随着何老夫人话落下,盒子慢慢打开,一只古色古香仙子贺寿的香炉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不过现在是白日,看不出这香炉的奇妙之处,大家的感想就是:不就是精致一些的香炉吗?有这么宝贝?
何墨看着众人的眼神,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朝身后招了招手,四个小斯拿着几块黑色的布把香炉围了起来,独独留了一个小口让人看到里面。接着点上熏香,再端来一盏蜡烛往香炉面前一放,这回,大家伙才真正知道这香炉的特异之处。
只见那熏烟慢慢的弥漫开来,不一会儿,那仙子的周围已经被烟气覆盖,在烛火的映照下,那仙子闪着莹莹白光,旁边各种矿石雕刻而成的树木假山在荧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不同的光彩,看着好似仙子腾空飞行,随身还携带着许多闪闪发光的宝贝似的,非常逼真。
几个小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一展示给在场的人看,众人看的啧啧称奇,都不停的感叹世子的孝心,又有本事,老夫人有福等等。
何老夫人全程乐呵呵,脸上并没有炫耀或是得意之色,一副平常心对待。
内心实则不知道有多高兴,袖子里藏着颤抖的双手,此刻正紧紧握着绣帕,就怕被人看出她的异样。
没办法,孙儿们那么有本事,她可不能跟他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省的给孩子们丢脸。
在场有些资历的人家看着何老夫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淡定的样子,都不禁暗暗佩服:不愧是一门双雄,还出了一位王妃,这等眼界,真是不能比,不能比。
如果何老夫人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会奉上她的三声大笑,得意的小眼神一瞟:那还用说!
说实话,何老夫人活成了京都众夫人小姐心目中向往的样子。夫君位高权重,夫妻恩爱,后院干净,没有那些姨娘侍妾来烦自己,儿孙子女个个出息,自己还有诰命在身,俸禄亦是不少,这样的人生赢家谁不羡慕?
这些夫人小姐当中,最看不惯也是最嫉妒何老夫人的就是礼部尚书的妻子,商茹。
说来,二人并没有太大的过节,只是当年商茹想让自己的小儿子求娶何老夫人的小女儿,只是何老夫人看不上她那个小儿子,所以拒绝了,这不,一直被商茹记恨在心。
何老夫人育有两女一子,老大就是延南王妃,何芸清,老二就是如今的户部侍郎,何均昇,小女儿何芸苒。
何老夫人看不上商茹的小儿子,商茹就等着看,她能把女儿嫁到什么样的人家。虽说,大女儿嫁进了延南王府,可他们礼部尚书府也不差啊!
当然,这只是商茹的个人看法,她是看不到自家小儿子那招猫逗狗,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整日见人就夸她儿子怎么好怎么能干,外人也只是笑笑的应着,具体怎么想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这估计就是加了光环的缘故吧,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是。
更令商茹愤恨的还在后面,就是何芸苒居然嫁给了她们家的死对头,礼部郎中司马豫,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了。当然,人家的家世可不单单如此,司马豫还是永兴侯府的嫡次子。
这礼部尚书跟礼部侍郎的政见相左,做什么都想着跟他唱反调,原因是司马豫占了礼部尚书看中的位置,所以,处处看他不顺眼,可是又拿他没有办法。
这商茹对何老夫人新仇旧恨,在往后的宴会上碰到都是那都是针尖对麦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现在虽说两人的夫君是平级,奈人家还有一个当王妃的女儿,一个户部侍郎的儿子和礼部侍郎的女婿,她呢,三个儿子,也就老二还成点气候。三年前秋闱得了个二甲进士,托了娘家的关系外放到一个偏远的的县城当了一个小小县令。
老大文不成武不就,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硬塞到军营里。想着有朝一日能建功立业混个将军当当,好死不死,进的是陈家军,前阵子还参与了叛乱谋反。
虽不关他的事,但是整个陈家军都被牵连,事后被打散分到各处,今后想往上升那是难上加难了。
那小儿子更是没话说,整就一个街溜子,整日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今日进赌馆明日逛妓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真真是混吃等死,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关键是礼部侍郎后院也不安宁,一个姨娘是礼部尚书青梅竹马的表妹,还有一个是当年伺候礼部尚书的丫鬟抬上来的,三房人,庶子两个庶女三个,总共八个孩子,可想而知这礼部尚书府有多热闹。
再者,这庶子出不出息跟她没什么关系,当然了,她是巴不得庶子不成气候,这样才不会压她儿子一头。
再看看如今的何老夫人,何等风光,整日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背地里不知道该有多得意吧!
商茹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主位上的何老夫人一眼。
“得意什么?不就是一个破香炉吗?当谁没有似的?”
在她身边的礼部尚书闻言,笑眯眯的看着前方,若无其事的放下酒杯,警告的语气狠厉的从牙缝中蹦了出来。
“你给我老实点,头发长,见识短,整天出来丢人现眼,再啰嗦给就我滚回去!”
商茹闻言,讨好的笑了笑,悻悻的闭上了嘴,当然,眼里的不忿根本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