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头来说说魏明。
魏明跟妻子刘蓉华离婚后,他一直有种想法,认为凭借自己的头脑和能力,在深圳一定能够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在幺舅章八的提携栽培下,任工地总管,也管了好几个大工地上,但是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样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在此期间,他还认识了两个女人。她们都跟他上了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呢,还是都跟他分道扬镳了!
第一个女人是他六舅妈陈金凤介绍的,叫林红,一个离过两次婚的福建富婆。她跟第一个男人从一家小作坊做糖果糕点起步,慢慢发展成一家大型现代化食品加工集团。她公婆却嫌弃她了。不是男人在外面包二奶养小三,而是她连生五个孩子,没有一个带把的。她公婆说:
“不是我儿子不要你!是你肚子不争气,五个尽是丫头片子,没有一个带把的。断了我们家的香火,偌大的家产,绝不能便宜了外人!你还是让位走吧,让你的男人另外找个能替我们家生个传香火的男娃儿!我们就是死了去阴曹地府,也念着你的好!”
林红的男人刚开始坚决反对,始终不同意离婚。公婆催得紧逼得急,放出话:
“你若不答应跟林红这个倒霉女人离婚另娶,你就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两个老东西干脆喝农药,死了算球!”
说着,公婆真的抱着农药要喝。林红跟男人哭着一把抢过公婆手中的农药瓶扔岀门外,哽咽着答应了。男人认为亏了她,离婚时给了她五千万。她拿了钱,独自一人来深圳发展。不久,男人又娶了个屁股大奶子大的女人(公婆认为这样的女人肯定能生儿子),结果连生三个,还是丫头片子。公婆活活气死了。
第二个男人,是林红的业务经理。他能说会道,讨女人喜欢,业务也是杠杠的。她相中了他,日后可以成为她的左膀右臂。谁知道,结婚后他常常家暴她,还喜欢性虐待。她实在受不了,快刀斩乱麻给了他一百万离了婚。
林红跟魏明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喜欢上了对方。逛了一次街,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电影,两人关系迅速升温,跟初恋情人似的卿卿我我,如胶如漆。在大婚前夕谈别婚后的发展时,两人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互不相让。
有钱的女人就是任性,林红也不例外。她现在择偶的第一个标准就是男人必须听自己,宁缺毋滥。云雨后,她依偎在魏明怀里,劝说:
“魏明,工地上的活又脏又累危险不说,甲方不但经常拖欠工程款,还十天半个月见不了面!我可不想刚结婚就守活寡,你还不如跟玄舅辞了总管,趁我的业务跟关系还在,我们一起在深圳重新开办一家食品厂,你来当总经理。要不了几年,我们一定打拼出一片新天地。”
而魏明是见过世面做过老板的人。他的能力让第一个妻子和岳父岳母一家人折服,简直就是王者的存在。他希望林红也跟她一样以为他为中心,而不是他围着她转。但是,现在他手里缺钱,缺在深圳建筑行业打拼的本钱。所以,说话虽然有少许谦卑,但还是带着一丝霸气,道:
“红,我带你去见过我的两个舅舅。你知道他们一年赚多少吗?上千万!比你做十年的糖果糕点赚得还多!现在,房地产行业火爆!谁不起此机会大把赚钱?我来深圳的第一天,就看好这行业,发誓要活岀个人样来!干了几年的总管,挣了五六十。我希望你借四五十万给我,凑够一百万,做启动资金。凭我的能力跟关系,单独去承包工程,像两个娘舅一样做老板,何必你到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打拼,在家做全职太太就行了。”
林红魏明两人都希望对方听自己的跟自己干,互不相让。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婚事也吹了。
魏明跟林红分手后不久,又在医院里找个湖南医生,叫王洁茹。她年轻漂亮,收入不菲,在深圳有房有车,也有能力和意愿助魏明一臂之力。本来应该是天赐良缘。为什么又吹了呢?她心高气傲,又不擅厨艺。最让魏明接受不了是她有洁癖。魏明在家做每一件事,她都要求他洗手,还是命令似的口吻。饭前便后,洗手就算了。连亲个嘴前接个电话后,都要洗手。要是他的性趣来了,想亲热一下,不仅仅是洗澡了,还有程序繁琐的各种各样的消毒液漱口水!等满足了她的要求,兴致早没了踪影!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魏明还是犹豫不决,带着王洁茹去见姐姐魏建英,让她帮他参谋一下。
魏建英早早在场地门前等候。门前是一条简易沙石土路,坑坑洼洼,还有不少臭不可闻的积水。
王洁茹刚下车就后悔了。她一手让魏明牵着,一手提着白色长裙,艰难举步,嗲声嗲气地埋怨道:
“什么鬼地方?在深圳还有这样的路!我不该听你的话,来这破地方受活罪!”
魏明笑道:
“破地方?别看又起这个破地方!你知道不,住在里面的建材老板,哪个不是身家成千上万的?”
王洁茹皱着眉头道:
“又脏又臭,哪是人住的地方。再多的钱,我不稀罕”
正在这时候,一辆大货车疾驰奔来。顿时尘土飞扬,遮住了半个天空。魏明王洁茹赶紧掩了口鼻。两人来不及躲避,头上脸上身上全是灰尘。她带着哭腔撒娇道:
“你看,你看,我全身上下都是灰!都怪你,都怪你!”
说着,双手不停的拍打。魏明赔着笑,赶紧上来帮忙。可恶的年轻货车司机看见他俩的窘态,感到好笑。刚好两人面前有一个积水坑。他决定来个恶作剧,故意加大油门猛冲过去。顿时,水花四射,如下了一场大雨。臭水跟泥浆溅了两人一脸一身。魏明顿时变成了大花猫。王洁茹离积水坑近,她不光成了落汤鸡,连白裙子立马变成了臭不可闻的泥巴裙。
货车司机哈哈大笑,在两人的谩骂声中逃之夭夭!
魏建英赶忙跑过来招呼,热情似火。见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
进了场地,魏建英找来衣服让两人换。魏明不讲究,连场地工人的工作服也立马套在身上换了。王洁茹看了一眼魏建英拿来的,哭丧着脸,死活不换。魏建英开玩笑道:
“我知道你是医生,讲卫生爱干净!这件是我最好的衣服,平时舍不得。就是半个月前六舅妈过生日穿了一次,回来后立马拿去干洗的,还专门叮嘱洗衣店老板洗好后包装时消下毒。你放心穿,姐姐的没什么传染病!你们换下来的衣服,我马上在洗衣机里洗。今天太阳大,一两个小时就干了。先将要一下吧。”
其实,王洁茹除了因洁癖外,还嫌魏建英是个乡巴佬。当初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聊起各自的家庭情况兄弟姐妹时,她就好奇地问:
“明,你大哥是公安派岀所长。小弟ktv老板。连你也做生意买百货。咋你唯一的姐姐却嫁给了一贫如洗的姐夫齐远树?”
魏明笑了笑,道:
“你相信姻缘天注定吗?反正我相信。我姐当年眼光也高得很。上门提亲的不少,她一个都看不上。她喜欢一个叫阿牛的小伙子。人家现在是大老板。当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没成。我现在的姐夫齐远树,我姐第一次相亲就没有看上他。没隔多久,另外一个亲戚又给我姐介绍,相亲对象还是他。我姐气哭了,好久都没心情再去相亲。不光我妈着急,连教书的老爸也托人给我姐找婆家。结果,相亲的对象还是他。我爸说三个红娘互不认识,都看中了他,说明了齐远树这人不错,我姐嫁给他肯定错不了。还说他们俩的姻缘天注定。”
王洁茹看了魏明一眼。在他的鼓励下,扭扭捏捏的皱着眉头换了衣服。然后,她半个屁股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了,心不在焉的看电视。
魏建英晾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去菜市场买回来鱼和肉,赶紧下厨做饭了。魏明见状,说:
“洁茹,去厨房帮姐姐一下吧。她忙不过来!”
王洁茹头也不抬一下,直接拒绝,道:
“不。厨房里油烟味太大,呛死人!你去吧!”
厨房里,魏建英魏明姐弟正好说话。
“我看这个还不如上一个!看她扭扭捏捏假眉假眼的样子,根本不像过日子的!我不知道你是啥眼光?林红呢,人家有钱,轻轻松松让你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章文章建两兄弟羡慕死了,连六舅妈都说你有福气,这辈子不愁了。但是,人家架子大,要你处处顺着她。你呢,又心高气傲不听她的。王洁茹呢,从她看我的眼光就看得岀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主。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你以后长期都在幺舅手底下干,做个普通的打工仔。你认为她会怎样待你?别的不说,她那洁癖劲,就让人受不了!我们一大家人,找不岀第二个!俗话说,一屋不装两样人。你要我跟你拿主意,还不如原配刘蓉华。虽说她没林红钱多,但她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王洁茹跟刘蓉华比,光脾气方面蓉华就甩比十八条街!爹妈到现在还常常念叨着蓉华的好。我就不明白,你们好好的,在别人眼里一对模范夫妻,咋不声不响就离了呢?蓉华现在还叫我姐,经常给我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成家没有?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有你!你呢,离婚后,连个电话都没给蓉华打过。都几年了,你连儿子都没回去看过一眼!你就这么恨她?”
魏明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正在这时候,刘蓉华给魏建英打来电话。魏建英探岀头朝客厅看了看。电视仍然播放着剧情,王洁茹却在聚精会神的玩手机。
魏建英缩回头,减小了音量,接了刘蓉华的电话,关心道:
“华妹,近来还好吗?”
“姐,我倒没什么。只是前几天孩子得了重感冒,老是不见好!川医,省医院跑了好多次,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又转去华西,总算病情稳住了!这期间,不光我着急,爸妈也跟着遭罪,人都瘦了一圈!爸妈老催我给魏明打电话。我也想打电话给他,可是一拿起手机,总觉得手指有千斤重,始终不敢去按他的号码,犹犹豫豫老半天,还是放弃了。姐,你知道,我是爱魏明的。是我有眼无珠,在那件事上误会他,冤枉了他。是我脑子发昏,糊里糊涂跟他离了婚。姐,我真的后悔死了。姐,你劝我跟他打电话,率先承认错误。姐,我试了很多次,始终办不到。我在夜里,常常骂我自己没岀息,偷偷的哭了许多次。就是放不下我做为女人的那份矜持,正如你所说的我放不下那可怜的臭架子!”
说着,刘蓉华竟然在电话里哽咽起来。
在一旁帮忙择菜的魏明听得清清楚楚。他跟刘蓉华恩爱的往事历历在目,眼睛情不自禁的湿润了。他抬头伸长脖子望了一眼在客厅玩手机的王洁茹,黯然神伤,悄悄的转身过去偷偷的抹泪。
这一切,魏建英看在眼里,开始着急起来。突然,她灵光一闪,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说:
“华妹,别哭。魏明在我身边,他要跟你说话。你们两口子好好谈吧!”
刘蓉华喜出望外,顿时止了哭泣。
魏明茫然无措的望着魏建英,想不到她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出如此“损招”来。他朝她连连摇头摆手,不接她递过来的手机。
刘蓉华在那边等待,焦急等待。她岂能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日思夜想的声音_曾经熟悉而现在渐渐消失在天边自己男人声音马上传入耳畔。她竖着耳朵,准备聆听遥远深圳那边传来的天籁之音!
魏建英见魏明边摇头摆手边往外退。她急了,赶紧上前一步,拽住他,又匆匆稳住刘蓉华,安慰道:
“华妹,别急。等一下,魏明刚上完厕所回来,正在洗手!”
刘蓉华激动万分,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了下来。她极力抑制狂跳不已的心,说:
“不急,不急…我等着呢!”
魏建英紧紧的攥着魏明。他动弹不得。她将手机塞给他。事已至此,他怕惹恼了姐,闹起来到时候不好收拾,不得不蹑手蹑脚飞似的溜到场地外面的马路上接电话。
其实,魏明总是将林红王洁茹拿来跟发妻刘蓉华相比,比来比去,还是觉得刘蓉华贤惠明事理,更主要是她什么事都听他的,为他的事不惜一切代价的帮他。由于离婚是他先提岀来了,总觉得再去找她,有失男子汉的尊严,更损他在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所以,即使他经常梦见刘蓉华。也狠下心来,不给她打电话。
场地外马路边,魏明突然忘了王洁茹似的。他也激动万分,心潮澎湃。静了静心,道:
“蓉华,你还好吧。你的情况,姐都跟我说的。待我手里棘手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回成都,看你和我们的孩子!”
皇天不负苦心人。刘蓉华终于等来了魏明迟来的问候。当她听说他要回成都看望她和孩子时,情不自禁的激动得嘤嘤抽泣起来。
魏明有些愧疚,忍不住哽咽,赶紧安慰道:
“蓉华,莫哭,莫哭…等我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马上就回来。你跟孩子等着我。刚才,你跟姐说孩子病了吗?现在怎么样?爸妈,还好吧?”
“你放心。孩子病情已经稳定了,医生说还观察两天。若无反复,后天就可以岀院了。爸妈身体还行,尤其是爸喝酒时老是念叨着你!你在深圳,要好好的,不要牵挂我们。我们一家人在成都等你平安归来!”电话那头的刘蓉华安慰魏明。她已经擦去泪水,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在客厅玩手机的王洁茹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十多分钟,她跟魏明的关系已经亮起了红灯。她还蒙在鼓里,回来后仍然我行我素,不知道魏明爱她的心已经悄悄的变了,慢慢的滑向了刘蓉华那边。
半夜,魏明突然来了性趣,欲跟王洁茹鱼水之欢。他轻轻的摇醒了酣睡的她。她十分不悦,生气道:
“什么时候了?我明天还上早班呢?睡吧,明天晚上再说。”
说完,扯过被子蒙着头又睡。
魏明现在欲火焚身难耐。他掀开被子,便动手去解王洁茹的衣带。
王洁茹见魏明猴急的样子,有点可怜他,还是十分不愿的同意了。然后,如死人一般躺着。他脱光了她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
王洁茹却条件反射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推开魏明,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急什么?快去洗澡!洗了,再来!”
魏明见王洁茹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只好悻悻不乐的去洗澡。洗完澡回来,他笑嘻嘻的跳上床,又准备将身子压上去。
王洁茹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撑住魏明山一般压过来的身子,道:
“且慢,你还没漱口,还没有消毒!快去,弄好了再来!”
魏明欲火焚身,不得不跳下床,光着身子跑到盥洗池漱了口,又跳到床头柜里找岀了消毒液递给王洁茹。然后,赶紧跳上床,抱着她准备亲吻。
王洁茹又一次用力推开魏明。魏明瘫坐在床尾,喘着粗气,十分委屈道:
“又怎么了?”
“纸,卫生纸呢?”王洁菇昂着骄傲的头,一丝不苟地说。
“真麻烦!我去洗澡漱口的时候,你就不能准备好呀!纸就在你身边!”魏明生气了,满脸的埋怨表情。
“不行。是你要求欢的。所以,我不会亲自动手的。你要准备好一切东西,才行!”
“为什么呀?每次,你都这样,哪里像谈婚论嫁的样子?好像你恩赐我似的!”
“结婚后,还是这样子!程序一个都不能少!怎么样,你就受不了了?”王洁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然高高在上的调侃道!
“不过了!分手!”魏明愤怒了。他跳下床,抓过衣服,胡乱穿上,摔门而去。岀门时,回头朝王洁茹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时候,王洁茹赶紧披了衣服,跳下床,追到楼下。魏明正拦了一辆岀租车上了车。她大声疾呼,他充耳不闻,忙叫司机加了大油门。不一会儿,疾驰而去的车子就没了踪影。她不得不垂头丧气的上楼睡觉去了。
魏明跟刘蓉华撒了谎,说要处理好手头上棘手的事才回成都看她和孩子。其实,他跟王洁茹分手极简单的事。因为两人还没步入婚姻的神圣殿堂,又没有子女和财产分割,分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既然跟王洁茹已经分道扬镳了,为什么他不急着回成都呢?不是他不想回去,一是他现在仅仅是他幺舅工地上的一个小总管,钱不多,才五六十万,还不够在县城买套普通的房子;二是,他在深圳闯荡这些年,知道现在房地产行业火爆。只要能够做老板,一年赚的钱抵他在成都做十年百货生意。眼下,他一事无成,灰溜溜的回去,总觉得在刘蓉华跟前很没面子。他决定过春节时,跟两个老娘舅借点钱再加上今年的工资,凑够一百万再回去。
魏明刚回工地,林贵文打电话告诉他:
“梁山今天上午从监狱放岀来了!是黄胖子告诉我的!我本来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六舅的。不知什么原因,他电话关机。你幺舅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魏明谢了林贵文。他大喜过望,立马给章六电话,要抢先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六舅,让六舅对他另眼相看。
想不到的是,章六的电话恰恰在这时候开机了。
“六舅,你晓不晓得,梁山放出来了?”
“他出不岀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先不管外人的事,我问你,章建跟你姐建英究竟是咋不会事?都是一家人,闹得水火不容!我提醒你,千万不要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否则,不光大舅那边面子上不好看,我也跟着巴锅!我知道你姐的脾气,犟得很,得理不让人!你要好好劝劝你姐,别跟他计较!”
章六的一番话,如一盆冷水,顿时让魏明心里凉了半截。章六不但没夸奖他,反而无缘无故的训了他一顿。
原来,魏建英只是负责看守基地,章建不仅仅是材料员,还负责基本的日常开支及材料进出的运费。那次她请人堆码钢丝绳,干活的工钱是五百块。当时,她让他付钱。他故意找茬使坏不给钱。她自己掏钱给了工人。但是,他事后又记了账,去报销了八百。他一分钱都没有给她,全部私吞了。
本来这件过去很久了,没人发现。魏建英垫付的五百块钱,既没有跟六舅六舅妈提过,也没有向章建讨要过钱。章建自认为他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无人知道。
偏偏陈金凤在家闲着没事闷得慌,跟着章六去了松坪山建材租赁市场。章六进屋跟蔡老板谈业务。她站在门外跟看着堆码钢丝绳的工人们的老板娘闲聊!这帮工人正好是魏建英请来干过活的那伙人。他们干完了活,开始跟老板娘要工钱了!
老板娘说:
“你们等一下,我在老家带孙子,几年没来场地了,行情不了解,我进去问问我们当家的?”
那帮人中的带头的说:
“老板娘,用不着那么麻烦!你放心!我河南人一是一二是二,从不漫天要价。五六年了,都是这个价!刚才进屋的章老板,他有上车下车堆码钢管扣件钢丝绳的活,都找我们!不信,你可以问问他。看我们收费如何了?”
陈金凤的记性好,立马想到了章建来报销堆码那车钢丝绳八百元工钱的事。她跟章六刚走岀蔡老板的场地,立马打电话毫不客气地质问章建:
“建娃,老子问你,钢丝绳钢管扣件上下车,在场地请工人,是按吨位还是按车次?”
章建不清楚陈金凤为什么会突然关心此事。他被她打得措手不及,有些蒙逼,语无伦次心虚道:
“一般是按吨位,一吨十五块,一车三十五吨为标准。不足的仍以三十五吨算,超过一吨另加三块钱。这时白天的价,晚上十点后,一车另外加两百块钱。有什么事,六妈?”
“没什么事。有个人问我这方面的行情,不太清楚。打电话问一问!”
陈金凤挂了电话,回头跟章六说:
“建娃吃我们的钱!”
章六有点不相信。毕竟章建是他至亲的侄儿。他疑窦丛生,道:
“不会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对他不错。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陈金凤斩钉截铁道:
“怎么会弄错呢!我清清楚楚记得那车钢丝绳只有二十五吨六。我还问过周涛,建娃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走。他回场地还不到十一点,是魏建英去找的工人马上御车堆码好!无论他怎么算,也用不了八百块钱!银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现在的社会,什么都是向钱看!别说什么侄儿,就是父子兄弟甚至两口子,都算计你。你想想,他烟抽中华酒喝五粮液茅台,还隔三差五的去夜总会按摩店,哪来的钱?这些年,他狗日的吃我们的钱不少!”
章六无可奈何的劝道:
“材料员,是个关键岗位。你不用他,你用谁?你不相信他,你还敢相信谁!我们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吧?这样的话,还不累死。用外人,你敢担保外人不吃你的钱?他毕竟是大哥的儿子。看在大哥大嫂当年靖尽全力帮我们的份上,我们睁只眼闭只眼,装着不知道。肉烂了,毕竟在锅里。他如果太过份,敲打敲打他一番!”
过了几天,魏建英去看望六舅妈陈金凤。两人家长里短闲聊了一通后,不知不觉又说到场地。
陈金凤关心地问:
“听说场地里有一帮河南拾荒佬,有人时就装模作样的捡矿泉水瓶子什么。一旦见没人时,就偷钢管偷扣件,见什么偷什么!听说他们这伙人野得很,有时候明火执仗的抢。建英,我跟你说,尤其是你守夜,他们偷东西时,你躲到一边打电话叫人或者报警,千万不要为了我的几根钢管几块扣件跟他们起冲突,把命丢了。”
“我知道。那些河南人我都认识,他们也知道我的火炮脾气,不敢招惹我!何况章文表弟一家住在场地,有他们给我壮胆,我不怕!”
陈金凤故意说漏了嘴,试探一下魏建英,道:
“你六舅说,你比章文大候,经的事情多,有些事特别材料的进出,你要多留意要时刻提醒章文。他毕竟还年轻,脾气又怪。前些年,他吃过亏,还不长记性!
提到章文,魏建英虽然对章文有满肚子的怨气,但她还是替他遮掩替他美言,笑道:
“六舅妈,你多虑了。吃一堑,长一智。章文现在精得很!进进出出的钢管扣件工字钢钢网片跟钢丝绳的账目分门别类,记得清清楚楚!”
“账是清楚?有人向我跟你六舅反映,说他私买钢管,还有乱报运费多报上下车的人工费等等,比如从周涛工地拉回场地的那车钢丝绳的卸车人工费,他就报了八百块钱!”陈金凤盯着魏建英的眼睛说。
“我不清楚。我只负责守夜。章文表弟拉货回来,见他又累又饿,我帮忙去请的卸车的工人。至于价钱,我又不懂,是他跟他们谈的。好像是八百块钱!”
“我只是说说而已。以后,你要留点心,多注意点就行!无论别人来说三道四的挑唆,我跟六舅还是相信你们的!你说,一家人却不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魏建英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暗地骂道:
“章文,你他妈的心太黑了!报了八百块钱,连我自行垫付的五百块也给了吞了!还装得跟没事似的!我不管你吃不吃钱,那五百块钱,你必须给我!”
回到场地,魏建英真的上章文的门要。章文却打起了官腔:
“建英大姐,你可能忘了吧,当时我要你让那些工人签字。签了字,我才好做账,才去六妈那儿交账。交了账,我自然把那五百块钱给你!”
“章文表弟,我咋记不得了你提醒过我?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让我到哪儿找他们签字?”
章文耍起了无赖,阴阳怪气道: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签字,我给钱。不签字,没钱给你!”
魏建英肺都气炸了。她轻言细语道:
“你口口声声说做不了账交不了账,报销不了!其实,你早报了。你报了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我管不着!但我垫的五百块钱,你要给我!”
“我没说不给呀?我再说一遍,签完字,立马给钱,绝不拖延一分钟!”说完,扬长而去。
魏建英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泥菩萨一般。
魏明去看望了幺舅章八,正准备去场地劝说姐姐魏建英跟章文搞好关系。陈金风打电话给章八,埋怨道:
“章老八,明娃去你哪儿没有?他太不像话了,明明知道梁山放出来了要找你六哥的麻烦,硬是不提前知会一声!你说,这叫什么话?”
魏明在一旁听得真彻,暗暗叫苦。待陈金凤挂了电话,没等章八问,他指天跺地的叫屈:
“幺舅,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了六舅!你看,这是我昨天上午八点半打给六舅的电话。六舅还说什么梁山岀不岀关他什么事!他忘了粱山!幺舅,你要好好的跟六舅六舅妈解释解释!不然,六舅六舅妈会记恨我一辈子的!”
原来梁山岀狱后,先去了他哥深汉的出租屋。酒足饭饱后,他跟梁汉说:
“哥,我先跟着伍厚勇的屁股跑,后来又死心塌地的巴结魏建华,希望他们拉我一把,也混个带班头干,结果始终没遂心如愿。蔡新华打章六,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着西瓜刀不顾命的猛冲猛打!结果,独独我一个人进了监狱吃了牢饭!我不能这样白白吃亏,想去找章六说说聊斋!哥,我知道你跟章六是好朋友,不好直接出面。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建议,您说,我是找章六要个带班头来干好呢还是直接让他岀点血好?”
梁汉老谋深算,略思虑了一下,道:
“伍厚勇,章六当老板时最器重的带班头。现在,章老板还不是没放在眼里,早扔在了阴山背后,吃点闲饭不被重用了。魏建华,他大姐的小儿子,他的亲外甥,还不是找了个借口闲赋在家。我看,跟他要个带班头,还不如让他岀点血,直接给你五十万来得稳妥些!”
梁山又担心道:
“哥,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万一章六不给,或者报警,咋办呢?”
梁汉拍着胸口信心满满的说:
“章六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只要你雄起,不怂,他早迟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梁山疑惑道:
“不会吧?我好歹在他手下干了这些年,我咋不知道?平时,看他说话不是挺牛逼吗?”
梁汉笑了笑,道:
“他牛?他是看人说话!他刚当老板时,资金紧张,欠了一个九头鸟湖北佬三千多块钱。湖北佬找过他好几次。他就是有钱故意拖着不给。湖北佬不耐烦了,最后一次去找他讨要。当时,正碰上章六跟他老婆准备吃晚饭。章六又故技重施,找了万多个借口理由还是不给钱。湖北佬顿时火了!按一般人的做法,他不是开口骂他,就是冲上去打他一顿!湖北佬既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而是掉头就走。走的时候,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三千块钱,我不要了。我明天叫人过来,打断你一条腿,三千块钱就是你的医药费!你猜,怎么样?章老板立马上前一大步,拽着湖北佬的胳膊说,九头鸟,你急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咋一言不和,就走呢?来,坐过来。哥陪你先喝好了酒,再给你钱也不迟!所以,去找他时,你的气势一定要拿够!否则,你一分钱拿不到不说,说不定他还让他在深圳公检法的朋友弄你进去,再吃两三年的牢饭!切记切记!”
事不迟疑,魏明决定去趟六舅家,当面跟他六舅解释一下。如果六舅误会了,他到时候借钱就有点难了,没钱,又咋有面子回去见刘蓉华,跟她提复婚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