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问道:“这一带上万人,哪能跑得了,再说了,我们的族人大多在湘西一带,何必跑到云贵那么远?”这人说到湘西,底气也是不足了,他也知道跑去中原腹地更加危险。
阿金道:“跑不了也得跑,挨在这里等那墙修好,难道朝廷会放过你们,就如温水煮青蛙……”他说到这里,视线准确的落到了媖儿身上,然后很大方的对媖儿笑了一下,媖儿身形一窒,这会她拉着载垕不知不觉的已经挤到了较靠前的位置,十三岁的媖儿个头高挑,已经赶上很多苗人男子了,不过阿金居然能在这么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她也是不容易,媖儿身形一滞,就听阿金继续道,“所以说,早死晚死的事,你们看着办吧。”说罢他就要跳下台去。
苗王喊道:“且慢。”阿金便止住步子,苗王起身走到阿金身旁,仔细打量他半晌,忽然笑了,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英雄所见略同。”说罢又转向台下众人,换上一脸的肃杀之气,道:“战,是死,不战,也是死,既然是死就要轰轰烈烈,我苗人绝不做缩头乌龟,任人宰割。”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争了一上午,最后还是苗王一句话就定音了,然后阿金就受到了苗王的盛情邀请,不几天就成了苗王眼前的第一红人。
既然要战,寨子里的人便都行动起来,虽然有些年没打仗了,但是被汉人威胁着,防身的家伙还是有的,几个洞主分工开来各自备战,家里的铁器都被翻了出来,山里最不缺竹子,几支队伍便开始砍竹子做成箭矢。
阿金随苗王在寨子里走走看看,苗王天天看着青壮年如火如荼的练兵还挺满意,便向阿金道:“你看我苗家男儿如何?”
阿金看眼正指挥苗人训练的金庭洞主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苗王看他的神情便问道:“怎么,先生有何高见?”这几日苗王对阿金更是推崇,便以先生称呼。
阿金也不客套,指着草靶子和正在拉弓的一队人道“这么训练有什么用?”阿金这一说,苗王再细看,果见这些人拉弓搭箭倒是像模像样,可射出的箭绵软无力,十支箭倒有八支不知飞哪去了,再看对面的草靶子上凌乱的箭支,也分不清是哪个射中的,这些人也不管射的如何,就这么排着队的轮番练习,看了会发现水平一点没提高,苗王不觉的皱起眉头,问阿金道:“先生可有法子教我?”
阿金道:“使箭脱离弓飞向靶子,一般人都能做到。但引弦后使箭射中靶标,则必须有一定的经验累积才可练成,您看他们拉弓搭箭倒是中规中矩,想必是经过指导了,但是射出的箭矢毫无力道,且多数都放空了。”苗王点点头,确是如此啊,可是怎么办呢,他询问的看着阿金,阿金的目光却一直放在了这些射箭手身上,半晌才指着其中几人对苗王道:“这几个人可以好好训练一下。”
苗王听了他的话便命人将那几人招到近前,狐疑的问阿金道:“先生说的是他们?”他刚刚也在看他们射箭,这几个不咋地呀,有的连靶子都没中呢,阿金道:“骑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悟性,有的人数月便成神射手,有人练一辈子也平平无奇,”他指着其中一人道:“他连续几次都没射中,但是调整的极快,每次射出的力道都要强几分,这就是悟性,”阿金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副弓箭,递到那人手里,指着靶标道“射中它。”
这是个小个子黝黑的年轻人,当着苗王他有些紧张,忐忑的拿起弓箭,拉满了弓对着靶子瞄了半天,才一箭射了出去,箭支在空气中划动嗡的一声,再看却斜斜的飞了出去没有射中目标,年轻人涨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阿金拍拍他的肩膀道:“劲道是够了,知道为什么没有射中吗?”他拿起一副弓箭,将弓搭在弦上,一边说道:“拉弦时不可使出全身之力,应只让两手用力扩张,肩膀放松,吸气,绷紧腹部,呼气要慢而稳。”只见他的右臂向后方伸展至完全伸直,此时箭已离弦,稳稳的射中了前方的目标,阿金本就身长体阔,引弓放箭,动静之间极是洒脱,苗王目露赞赏喝彩道:“好!”
阿金道:“苗王若信得过,不如将这几人交给我来练。”
苗王喜道:“先生肯教他们,这可太好了,那就有劳先生了。”
阿金伸出一根手指:“一日,我只需一日就够了。”
阿金就在空场上教这几个人,就有慕名来围观的,阿金大方得很,根本当周围的人不存在,谁爱看谁看呗,他还怕偷师不成,媖儿与载垕此时就挤在人堆里,她边上一个比她大些的小姑娘已经看了半天了,两眼不停的冒星星,与她一起的另一个苗家小姑娘三魂快丢了七魄,一劲的自语,基本意思就是阿金好帅呀,好有男子气呀,好想嫁给他呀,媖儿不停的丢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认,阿金和阿莱两人的确是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款,拿现代的话说就是这俩充满了浓浓的荷尔蒙的气息。
苗家的小姑娘里却有个异类,蓬雨小公主这会正噘着嘴,很嫌恶的瞪着阿金,她身边的载基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载基微笑着道:“谁惹我们的小公主生气了?”蓬雨转过脸看向载基,顿时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娇声道:“伯已,我爹他、他想要将我许配给那个阿金,可是我怎能嫁他。”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载基笑道:“怎么,嫁他不好吗?”
蓬雨见他还有心玩笑,急的眼泪就下来了,抽抽噎噎的道:“好,我嫁他,我嫁他便是,可是……可是……你怎么办?”
载基心说我怎样与你有何关系,可说出的话却极是柔软:“蓬雨,你别哭,你一哭我更心疼了。”
听他温言细语,蓬雨心里甜滋滋的,一会儿才嗫嚅着道:“那个阿金不是你的手下吗,你去告诉他,不许他娶我不就行了。”
载基心里鄙夷,不屑的想,阿金看着哪是一般人,他那样的人会娶你才怪,你就是想嫁都没门呢,载基见蓬雨还在巴巴等他的答复,便应付道:“好,不让他娶你便是了。”蓬雨立即就满心欢喜,再看阿金和阿莱也不那么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