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应到有一个强大的生命体在这附近,应当是盘踞在此地的暗裔无疑,我领你们前去。”
在内瑟斯的带领下,伊默一行朝着远离可哈丽江的方向走了一段时间。
在髓印城西面的平原中,他们远远便看见在沙漠中央静卧着一只巨大的赤红野兽,半闭着眼作瞌睡状,若是忽视它背负的那架与血肉融为一体的弩炮与体表狰狞丑陋的鳞片,那这巨兽给人的感觉与一只小狗没什么两样。
阿狸疑惑地低语一声:“我怎么感觉,那个生物和战团里的几只幼年龙蜥长得好像?”
“那应该是娜迦内卡,当年被封印在了诺克萨斯。想必是夺舍了一只诺克萨斯的龙蜥,然后远渡重洋来到此地。
“我便与你们在此地分别,若是再靠近,她必然会察觉到我的存在……”
正说着,内瑟斯忽然话语一顿,旋即语气急促道,“有其他强大的生命正在迅速接近。要小心!”与此同时,阿狸全身毛发末端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受到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威胁,阿卡丽脑海中传来一声佐兰妮的惊咦。
“将军真是料事如神,此次将计就计,果然将你们等到了!”
一声亢奋的话语从后方传来,伊默循声望去,便看到从后方掀起两股尘埃,两个外表血红的暗裔迅速出现,截住了他们的退路。一个身形模糊,装似游魂,竟与精神领域中被污染的灵体有几分相似,被拉长了的头部末端连接着一柄折扇,另一个暗裔身材高大,生出数只畸形的手脚,像只登上陆地的螃蟹般横冲直撞而来,怀中抱着一架竖琴。
与此同时,静静趴伏的龙蜥巨兽,微阖的双眼陡然睁开,它从沙丘上迅速站起,抖了抖鳞片缝隙中的沙粒,仰头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天空中的一个黑点迅速放大,又一名暗裔从天而降,她的长相半人半鸟,如同传闻中罕见的鹰身女妖,手托一颗星辰球,锐利的鹰目紧盯着下方四人。
髓印城是个等待他们自投罗网的陷阱!
剩下三个暗裔现身的瞬间,伊默便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已经晚了,四名暗裔已经将他们能撤离的方向尽数堵截,甚至连天空的控制权都牢牢占据。
“完蛋了,四个暗裔。他们为了救出同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阿狸脸色一片煞白,如今的处境简直比在暗影岛上时还要凶险。
“不用你来提醒,我们都没瞎。”阿卡丽回怼了一句,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刺入掌心扎得生疼,佐兰妮在脑海中的幸灾乐祸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当真想不到,原来大学士竟选择与人类合作,难怪我们这一族在如今的恕瑞玛还会接二连三的销声匿迹。”
那竖琴暗裔几乎是立刻发现了一行人中突兀无比的内瑟斯,在最初的惊异过后,浓浓的鄙夷与厌恶便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内瑟斯缓缓挺直身子,目光从几名暗裔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卜莱、霍拉兹……还有斯泰拉图,你会说出这种话,莫非是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从人类中来的吗?
“更何况,是你们这些野心勃勃的乱臣先背叛了恕瑞玛。不要拿阿兹尔陨落、飞升血脉断绝为借口,若是当真忠心,导致帝国陨落的元凶泽拉斯已经再度现身,为何不见你们寻去复仇?”
暗裔竖琴斯泰拉图冷笑一声,还未作答,半空中便传来一道低沉、压抑的嗓音。
“那是因为泽拉斯是阿兹尔的敌人。我们把泽拉斯留给了阿兹尔,帝国陨落的耻辱,必须由他亲自抹去。”
阿狸抖得越加厉害了,并非她胆怯,只是因为身为瓦斯塔亚,相比于人类对于外界的刺激会更加的敏感,而伊默与阿卡丽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难感,心中的不祥愈发强烈了。
一道翼展遮天蔽日的身影裹挟着狂风从天而降,便如同远古战神降临人间一般,强悍的风压刮得底下几人睁不开眼。
暗裔的至强者,亚托克斯也来了。
认出那个高大魔神的身影,绝望的情绪顿时悄然滋生。亚托克斯在暗影岛上摧枯拉朽般击溃他们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现在更有其他暗裔的辅佐,为今之计,除了期待伊默再爆种实力大增,便只能寄希望于……她们看到内瑟斯往前走了一步。
“亚托克斯。”内瑟斯神色有些复杂,语气中带着某种期待,“你终于愿意现身了。”
“内瑟斯……”亚托克斯沉默半晌,沉声道,“我无意与你为敌,让开道路,交出你身后的几个人类,我们就离开。”
内瑟斯望着半空中释放着猩红气焰的恶魔,恍惚间,那个曾经高贵骄傲、如太阳般耀眼的飞升将军又出现在眼前,他苦口婆心地劝道,“阿兹尔已经归来,飞升血脉没有断绝,我们仍然能让恕瑞玛重回巅峰鼎盛时期。
“太阳圆盘就在曾经的都城之中,被阿兹尔掌握。你们还有机会重塑飞升之躯,摆脱如今这副模样。带领你的部下,与我一同去觐见阿兹尔,再度站在太阳之下,如何?”
亚托克斯似乎有些意动,他的目光从地面上的三个暗裔,还有自己身边的鹰身女妖霍拉兹身上逐一扫过,而亚托克斯的这几个下属均是默不作声,只是将视线凝聚在亚托克斯身上,全凭自家将军做主。
最终,亚托克斯喟然长叹一声,摇头道:“内瑟斯,你还是不懂。”
内瑟斯一颗心遥遥地坠向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