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一个女人坐在桌子旁,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的酒杯。她用手慢慢地转动着一枚钱币,当看见伊默走过,便立刻将钱币放下,用手掌捂了起来。
一位食客独自坐在一张大桌边,自言自语着什么“孤独地在角落待着”,压根没有注意到身边站了人。当伊默走过时,他猛地抬起头,“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不要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人身边,你这个小混蛋。”
他朝着伊默举起面前的盘子,抱怨道:
“你看这能叫吃的吗?里头有新鲜的鱼吗?有滑嫩更多囊咽鱼吗??我不知道是不是饿瞎了,但我根本就没看到有鱼!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饿着肚子进来的客人吗?这里的服务永远那么差,真是服了。”
“你看什么呢?我面前的空盘子么?要我看,你倒不如把它拿到后厨,扣在厨师那张恶心的大肥脸上。”
粗鲁食客满嘴的黄牙像个花洒一样,喷出的唾沫差点要溅到伊默身上了。好在他疾退两步避过,然后耸耸肩,示意自己并非酒馆的服务员才得以摆脱。
“嘿,小子。这里!”
在这时,一旁有个嗓门刻意压低声音,招呼着伊默。
似乎是在前来消遣的客人中,漫无目的的伊默显得格格不入,因此,他被人注意到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当伊默靠近时,他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我是这里的常客,不过这里有些来来往往的人,就连我也觉得神秘莫测。”他说道。
“有多神秘莫测?”伊默不由得眼前一亮,露出笑容。
这不就有鱼上钩了吗?
“这个秘密在市面上值一大笔钱呢。我是一个观察者,我的信息如果落入错误的人手里,那麻烦可就大咯。”
“好吧,我懂。”
伊默并没有因为他的落魄打扮而看轻他。前世话本小说里不少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就是类似的打扮,已经达到了闲云野鹤自得其乐的境界。
他暗自权衡了一下:“十枚银海蛇?”
流浪汉打扮的中年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钱。“哈,蠢货。就算你给我根鱼骨头我也愿意透露这个秘密。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
……好吧,期待平均素质堪忧的比尔吉沃特人给他带来惊喜,是他异想天开了。
伊默不动声色:“希望你的秘密抵得上这些钱。”
流浪汉一时间,竟然被面前这年轻人的气势镇住了,等到他回过神来,为自己心中出现的短暂畏惧而有些恼怒,但伊默镇定自若的神色又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好吧好吧。”
他举起双手:“我身后的那扇门很令人好奇。我从未见过有任何酒馆的工作人员穿过那扇门,只有一些看上去不太好惹的角色。”
“嘘,别太张扬!你会让我们俩都暴露的,那样一来我就没法在这边混了。”流浪汉低声说道,向着伊默眨了眨眼,“你最好小心一点,朋友,否则他们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现在有些后悔,支付给你的不是鱼骨头……
伊默咧了咧嘴,事到如今,去看看这个地痞口中的神秘去处倒也无妨。
……
在大厅尽头的一处隐蔽角落,伊默找到了那扇门。
他在路上稍加思索,就想到其中的不对劲来。酒馆的老板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店里的隐秘之处?所以那扇神秘的门应该与这家酒馆在背地里有着什么关系。
但就算这家酒馆有着什么神秘的背景,又怎么会和俄洛伊背后的娜迦卡波洛丝,或者掌控了整座城市的厄运相提并论呢?
在傍上这两个当地最“有钱有势”的英雄后,在比尔吉沃特,伊默已经可以横着走了……只要不碰上塔姆·肯奇、菲兹那样的恶魔或者精怪。
大门把手附近有一些奇特的记号,两把交叉的匕首。门上有一副潦草的画,上面有一只章鱼,在自己脑袋后面举着一把剑。一名体格壮硕、一脸凶相的人站在门前。
看门人发现伊默专注地看着那扇门,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向后转,就当自己没来过这里。”
“给你两秒钟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打进肚子里。”
伊默好奇道:“门后有什么吗?”
“关你什么事?我向女神发誓,要是你敢把你那脏手靠近门把手一分一毫,我就把你的胳膊变成一个血淋淋的肉棍。”
“好吧。”
伊默耸耸肩。
但既然都付出了银海蛇,总要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脱离看门人的视线,伊默开始施展魔法。看门人只把刚才那个年轻人当作迷路的酒客,驱逐之后便松懈下来,完全没注意木头地板上,一团阴影般的水渍沿着墙角迅速流淌过去。
在门后,水渍凝聚出伊默的身形,出乎他的意料,这个让外人好奇、守卫上心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小木桌,桌上的空酒瓶子里放着几卷泛黄的纸,看着颇有些历史感。
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什么?藏宝图!伊默期待地搓搓手。
但是……
“托尔瓦大厨的家传菜谱:椰香盲鳗。”
“椰香盲鳗!脆炸椰子外壳,包裹着嚼劲十足、香气满满的盲鳗。可以配上酸辣酱,或者他的秘制灵魂酱料蘸着吃。
“先准备好盲鳗,洗干净、剥皮、去刺。注意,盲鳗会一直分泌粘稠的液体,因此每经过一道工序,就要把盲鳗彻底冲洗一遍。将鱼肉切成大块儿。
“将三个海鸥蛋在碗中打匀。在另一个碗中放入一份面粉、一份椰丝、一份硬皮面包屑、一至两勺盐和胡椒。将鱼肉裹满蛋液后,沾满准备好的干料……”
伊默深吸一口气,展开另一卷纸。
“方便面配方。”
“我们一直在使用本地的材料进行试验,所以我开发出一种快速方便的面条配方!一切都整齐地包在芭蕉叶中,而且可以放上几年也不会坏!”
“配料:风干面粉面条、发酵圆白菜、胡萝卜、碾碎大豆单独使用芭蕉叶包好、花生、辣椒、青柠、香菜……
“将碾碎的大豆加入切碎的圆白菜。就算豆子变成了黑色的酱也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也是美味的秘诀!
“烹煮六分钟,加入辣椒。请根据个人口味酌量添加!”
“……”
伊默哭笑不得。
但是,饮食也算是本地文化的一种直观体现,一个地区数千上万年的历史变革、岁月流转,最终都会融入一道不起眼的菜中,然后被端上人们的餐桌。他最终还是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各摘录了一份加入自己的收藏中。然后留下足够价值的钱币,算作“版权费”。
伊默也逐渐找到自己旅行的意义,打算在符文之地旅行时,顺道记录有价值的所见所获,作为收藏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