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启程的时间临近学期最后几天，
但英才班第一学期末是没有考试的，只有第一学年结束时才有较为正式的考核。
课程上，以莫道目前的学习进度，显然也不可能受到什么影响。
一行四人，再乘坐着高铁。
花了近一天的时间，从首都大学出发，赶到了east所在的城市，完成下榻。
当天，自然是没办法直接到现场了。
又次日上午，
莫道才随着洪教授，抵达了east装置所在的实验室。
……
这还是莫道几世以来，第一次直接看到托卡马克装置。
安放east的核心区域，说是叫实验室，但更像是个有着较高挑高的厂房。
厂房中间的位置，就放置着easr，全超导托卡马克实验装置。
围着托卡马克装置四边不远，还有一圈带着护栏的平台。
可以方便在这儿工作的研究员以及受邀的参观者，居高临下的观看整个托卡马克实验装置，
以及方便一些实验人员，对装置进行调整调校。
此刻，莫道就站在这较高的平台上，与easr仿若近在咫尺。
对于大多数人的认知来说，
即便是east这个可控核聚变研究装置较小的一个，也依旧已经是庞然大物。
“这玩意有11米高，直径大概是八米。”
莫道此行主要就是来参观的，也基本不可能在现阶段参与什么工作，
不知道是此刻还不太忙。
洪教授也没有着急离开，还带着莫道，围绕着整个托卡马克装置转了一圈。
还笑着，给莫道介绍了下，
“毕竟也有几年了，个头方面还是比西物院那边正在建那个差一点。”
“不过规模差一点，就未必技术落后，咱们这个也可以不断调整，改造升级嘛。”
整个托卡马克装置，呈一种环状柱体，
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科幻，
反而因为各类装置繁多，即便是安置的再整齐，也看着有些粗犷和豪放。
倒是相当有大即是美的工业美感。
这当然不是莫道见过的最庞然大物的东西，
他曾经于珠峰脚下仰望过雪山，
曾经在冰川之上眺望过大海。
也曾经体验过近地轨道的太空游，俯瞰过整个地球。
甚至，这也不是他见过的最大的人类科技造物。
曾经由华国承建的，在克尔纳修建的那个克尔纳最大的水电站，其中每一个发电机组都比眼前这个装置大。
甚至，之前作为克尔纳青年的精神领袖，
莫道还参观过，同样是由华国这边建设的一个裂变核电站项目。
但这些，
都不影响，眼前这个‘不那么大’的庞然大物，同样带来难言的震撼。
在这个装置真正运转的时候，
其内运转的等离子体，有着这个世界上，大概是第一等级的，超出绝大多数认知的温度和能量。
唯一可惜的是，
这只是一个实验装置，不管是过去和未来，都不太可能靠它实现商业发电。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以后的实验堆的建设提供经验。
“感觉怎么样？”
说着话的洪教授，望着眼前的托卡马克装置，也有些眯着眼睛出神，
他寻常的时候，面对托卡马克装置是不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
但，此刻，在看着又一位优秀的，富有的天赋的后来者要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
目光还是有些恍惚。
华国内的可控核聚变研究其实由来已久。
虽然可控核聚变是一个未来技术，但对于它的研究可不是新兴研究。
在国内氢弹都还没爆炸的时候，核聚变作为能源的研究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漫长的时间，足够一代研究者乃至他们的学生，许多后来者，从风华正茂，到头发花白。
而即便是现在，洪教授也不敢说，可控核聚变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达到商业发电的程度。
只能说，希望，希望那一刻早点到来。
“很震撼。”
“那等你毕业了，可以加入到物理所工作。”
洪教授笑着，对着莫道再说了句。
然后，也没有再在莫道这边耽搁了。
“让你师兄陪着你，再转转吧。只要不去打扰其他人工作，看看都无所谓。”
留了个带得博士给莫道充当导游，
洪教授就离开了。
这位洪教授带得博士，就履行着这份职责，
带着莫道围着这个托卡马克装置，在这儿平台上慢慢走着。
说起来，
可能有些违反常识，
虽然托卡马克装置普通人很难接触到，
但他保密程度其实并没有那么高。
这也是莫道能够如此轻松的接触到的原因。
而究其原因，
其实是因为国际上，能够玩得起这方面研究的国家，
走得路线都很接近，
进展也很接近，或者说，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距。
相关最新的进展，也基本在各公开论文上能够查到的。
即便是真得有需要特别保密的内容，光从外表上，其实看不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托卡马克装置，莫道再想着一些事情。
此刻和未来，
其实在实现可控核聚变的研究路线上，都没有什么根本性的转变。
在实现核聚变上，有三条道路。
磁约束，惯性约束，重力约束。
重力约束基本就是大多数恒星实现核聚变的方式，
对于此刻的人类来说，这种方式基本痴人说梦。
在这方面，别说成果，研究方向都没有。
而惯性约束，也基本被主流研究领域放弃了。
惯性约束产生的核聚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核聚变发生不连续，单次核聚变发生时间可能就在零点零几秒，
根本没办法用来发电。
所以，此刻到未来莫道每一世重来之前的时间。
研究方向，都是磁约束。
莫道也无法判断这个方向是否正确。
但他这一世从事可控核聚变的研究的话，也只能走这条道路。
因为这是三个方式中，唯一有实现可能的方式。
同时， 也是目前研究积累最多的方式。
而磁约束中，
目前也大概有三条路线，
环形托卡马克装置，球形托卡马克装置，以及仿星器。
而其中，环形托卡马克装置的研究，大概又是最靠前的。
仿星器是三个里面，唯一能够有望在实现后小型化的路线，
但前提是能够实现。
仿星器的研究，此刻已经远落后于环形托卡马克装置，
基本已经处于一种停滞和被放弃的状态。
而球形托卡马克装置，也有着致命的问题，它的整体结构决定了它的等离子体密度不太可能够，
也就是说，商业化前景暗淡。
这个方向，也基本从来没有成为过这个领域各大国研究的主流。
最后，磁约束剩下的，依旧基本只有一个，就是环形托卡马克。
此刻莫道身前的east就是个环形托卡马克装置。
但即便是这条，人类走得最远的技术路线，
距离实现商业化的可控核聚变，也很远。
而之所以强调商业化，
是因为，人们预想中的可控核聚变，是为了发电，生产能源。
而不仅仅是发生核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