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带着一个老头俩个年轻人进来,王老板看见三营的新军装眼睛亮了,看见沈如眼睛更亮了,当场拍板要为三营全部装修并且按沈如要求操场两边修建军官房间和厨房厕所,跟着沈如转圈圈很快双方相见恨晚
马彪李六跟随去薄厚魁星楼赴宴,沈如坐镇酱油厂事情很多
魁星楼不是顾熊的场子,主人有亲戚在汉口高层,廖县长也得给面子,不属于江边县任何势力!旁边的和义茶楼是帮会财产也是江边县的堂口,堂主顾熊
十二点整,薄厚带着马彪李六一人一辆黄包车到达魁星楼,二连长候在门口带三人上二楼,二楼视野开阔,江面上船只往来频繁,机动船,高桅杆船也有纤夫拉的船,码头上停了七八条船比酱油厂旁边的码头繁忙多了,扛包上船是粮食,挑上船黒色石头是煤炭
包厢里顾熊穿便装,亮晶晶的黑色真丝衣裤很有社会老大派头,没有起身诧异地打量薄厚军装,眼神之中复杂的情绪:“老弟过来坐”向身边的位置伸了伸手
包厢里只有顾熊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二连长引马彪李六外面坐
顾熊等薄厚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客人还没有到,咱们等一等”
薄厚客气地双手接过茶杯:“团座叫下官过来,不只是吃饭吧?”
顾熊:“老弟不要上官下官,生分,今天只论朋友之谊,吃饭喝酒”
“是是”薄厚欠欠身:“顾大哥有什么事叫人通知一声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嘛”
“呵呵”顾熊干笑两声:“老弟得了什么上方宝剑?”
薄厚:“老大希望三营为他撑腰,但是出钱的人闪了他的腰,不过沈如突然到三营担任督察之职,出现了一个新情况,想拿下水井沟码头!”
“哈哈哈、”顾熊哈哈大笑!很快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薄厚陪笑:“呵呵,几个人几条枪?给一间空房子几句空话!竟然想对抗团座”
顾熊慢慢止住笑声:“关键在于,老弟你怎么想?我这里”
“熊二哥,小弟又来叨扰了”包厢门口出现一个短发,紫黑色皮肤的精壮汉子,四十多岁看起来比顾熊的岁数大却自称小弟,个子与顾熊差不多但是身体要强壮许多
顾熊站起来对汉子抱拳拱供手:“唐三娃别来无恙,快请坐,坐下聊”向桌子对面伸伸手
唐三站到椅子前没有坐下,看着薄厚:“这位小老弟?”
薄厚早已经跟着顾熊站起来,微微躬躬身:“团座手下小弟,薄厚,唐三哥请坐”
“哦”唐三坐下:“听口音像四川人哟,薄老弟那个地方的人呀”
“上菜”顾熊声音不大
“是”包厢外有人答应一声
顾熊:“薄营长老家与你一个县,不过是城里人,比你那个犄角旮旯村强得多”
“哦”唐三仔细打量薄厚,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像,眼睛很像!呵呵虎头村!想必薄营长很熟悉吧!”
薄厚眼中闪过警惕,老妈的家,外公外婆还在!“熟”
唐三笑着点点头:“村里嫁到城里的周淑兰,那可是咱村第一美人,不过听说最近生病了,因为家里出了个不孝子”
魁星楼伙计鱼贯而入,一次性上齐了所有酒菜,两大盆菜加几碟下酒小菜
顾熊瞄了一眼陷入沉默的薄厚,消化的时间要留出来:“江团,你们哪里叫肥沱,这么大很难得哦,咱们先吃鱼再喝酒,来来来,三娃子请哈”
薄厚难以下咽!信没有写一封回家,这段时间一秒钟都没有想起过他们!不孝真的是不孝到令人不齿的地步!现在更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可能影响到他们!怎么办?民国之大却无容身之地!一大家子人能去哪儿?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顾熊与唐三随意聊天,注意力集中在薄厚细微的情绪变化上面,开始喝酒以后,打横相陪的薄厚左右开弓连连敬酒,谁他马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顾熊非常喜欢小老婆生的儿子,叫张大哥关照一下,半斤白酒下肚,酒比平时烈竟然有点晕,醉了的感觉:“唐三哥在村里住哪?小时候经常去虎头玩,村里有个石头城门,据说是明朝修建来挡土匪的城墙”
唐三与顾熊对望一眼:“城门洞,小时候我也经常在哪玩,我没有住在村里,离着十几里地”
薄厚与唐三干一杯酒:“唐三哥满身风尘,不知在哪发财”
唐三:“风尘!呵呵、一年十个月在船上”
顾熊:“唐三纵横长江,上了他的船等于进了保险箱,从来安全抵达目的地”
唐三:“说起船想起一件事情,年前在重庆停了几天,大清早看见一女子立在江边,女子不像出来玩或者锻炼身体,船工们猜测女子是准备跳江来了,打赌女子敢不敢跳下去,江水虽然冰冷但是咱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一杯雄黄酒下肚等着捞人!嘿嘿”怪笑几声:“女子并没有跳下去,哥不乐意啦涩,大清早耍哥哥玩儿嘞!吼了几嗓子,没想到妹儿还挺辣,出声大家就知道是老乡,呵呵、原来被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抛弃了,可怜哟!还没有过门”
薄厚酒意上头,感觉魁星楼有点儿晃晃悠悠!过年,一个单身女子在陌生的城市!孤单寂寞寒冷自己经历过的情景!绝望无助之中想到死!虽然没有跳下去但是后来嘞?孤零零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能做什么呢?
顾熊:“负心汉从古至今没有绝过,以后一样前扑后继,来,大家为多情无情干一杯”
唐三:“二哥,多情干一杯,无情干一杯,应该干两杯涩”
“行”
一个老头端着一盆菜进包厢:“顾团长请尝尝鱼子,今年气温高热得早,鱼子个头不小味道不错,听说俩位贵客是四川人,厨下弄成了麻辣味”把盆放在顾熊面前
顾熊拿起筷子夹起盆里一块鱼子:“嗯不错,一颗一颗看得见个数,往年这个时候的鱼子一团浆糊,吃起来面得很,黄掌柜坐下喝一杯?”
黄掌柜:“酒一定喝,柜上有事不能多陪各位,见谅请见谅”转身从伙计手里拿过一小壸酒一个小酒杯,客人酒杯空的满上,有酒的加一点点,自己倒满一杯:“各位慢用,味道不好请多多包涵,下次一定改进,先干为敬”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非常好吃”唐三与薄厚客气一句
喝完酒黄掌柜告辞而去
薄厚为唐三倒酒,喉咙干涩不舒服,吞咽动作和说话声音都有点儿痛:“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唐三虚扶一下酒杯,谢谢的意思:“不知道,都是些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的人,谁能帮谁呀,不过能猜到她的下场,女人能做什么?想活下去只能明的暗的,呵呵、不知那些臭男人有福哦”
‘嚯’薄厚猛地站起来‘呯’椅子被小腿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乍了”唐三起身看着薄厚
顾熊挥挥手:“三娃子,你的船要走了吧”
唐三向外面看了一眼,起身抱拳作揖:“二哥,回来请吃饭”看看薄厚:“薄老弟再会了,呵呵下次再聊”也不等薄厚反应快步离开
沉默一会儿,顾熊背着手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老弟过来看看”
薄厚走路有点儿摇晃,站到顾熊身边看长江看码头上川流不息的人
顾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活着的人有活着的道理,死了的人有死的道理,顾某对兄弟从来义字当先,这里只有你我,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告诉我你的选择,想出国,带俩个孩子一起走,旧金山买房子安顿好孩子,以后应该怎么做他们自己知道,给你一笔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唐三没有把薄厚打成重伤,这一刻真诚的顾熊可能会影响到意志不坚的薄厚:“团座在旧金山有朋友还是兄弟”
顾熊:“如果你去,将是我最放心的人”
薄厚双手按住窗台,顾熊说每个人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的时候,码头上挑煤炭有一对父子,十三四岁的孩子用背筐背,一担煤炭得一根竹签,孩子前面背了几趟不知道,看见到现在两趟没有得一根竹签,沉默看着孩子背第三趟,装好煤炭孩子在摸肩膀,视力好的烦恼,孩子肩膀磨破出血了,父亲脱下破烂衣服把孩子的肩膀垫起来,背筐放上孩子的肩膀,父亲赤着上身挑起一担煤炭,黝黑的皮肤黑紫色的肩膀:“曾经想过出国求学,现在想留在国内”
“好”顾熊拍了一下薄厚的肩膀:“前面不远有一套房子,有亭有园江景无限”指着码头:“码头交给你”
“条件”
顾熊转过身走回椅子坐下:“干掉地滚猪吴胖子”慢慢倒酒,帮薄厚倒满酒:“干掉火头”阴沉自信的顾熊无法预料到正在进行的谈判是一生之中的错误,也许碰到薄厚赏识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错误,赌到现在没有输过造就自信,但是命运轮盘上只需要输一次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