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需要每一根枪管都要他亲自手搓膛线,只需要能够制作出一根来也就足够了。
接下来,贾琮用了整整一天功夫,在一根枪管上,刻画出了膛线。
接下来,贾琮又去了教堂,找到汤若望。
看到贾琮,汤若望微笑着摊摊手说道:“侯爷,这膛线本就是理论中的东西,制作不出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贾琮递过枪管说道:“我倒是刻画出来了,不过却是不知能不能用,你先拿去测试一番吧。”
汤若望从贾琮手中接过枪管来,仔细观看了一番。
忍不住说道:“看上去十分完美,先实验一下能不能用吧。”
汤若望其实是没报什么期望的。
火器营和匠器营多少老工匠都纷纷试验过了,没有一个可用的。
汤若望不相信贾琮一个侯爷,能够制作出完美的膛线来。
接下来,汤若望取来一支枪,然后实验起来。
而实验结果,大大出乎了汤若望预料之外。
因为这刻画了膛线的枪管,真的大大提升了精准度和射程。
精准度一时间倒是不好量化,但是得到极大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
而射程,则是提升了足足一倍!这简直堪称神迹!实验过后,汤若望惊喜地说道:“噢,上帝啊,这真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杰作了!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侯爷,这膛线,绝对开创了一个先河,让火器进入到一个崭新的时代!有了这膛线之后,火器取代冷兵器,已经为时不远了!”
汤若望来到大夏多年,汉化程度极深。
如果不看肤色、头发眼睛等差异,他真的是汉人的不能再汉人。
他甚至可以写文章,书写奏折,比不少大夏读书人都更强一些。
但是此时他因为极度的震惊,一开口就破了防,带出了家乡味道。
贾琮又说道:“我觉得,可以适当加长枪管的长度,这样,不但能够进一步提升精准度,同时还能进一步的提升射程。”
是的,后世的重武器火器,枪管都很长,这是已经得到证实的经验之谈。
而汤若望则还是迟疑道:“侯爷,只是如此一来,难度就会大大提升。”
“如今能够完美刻画膛线的,只有侯爷一人,总不能以后都让侯爷亲自动手刻画膛线吧。”
贾琮说道:“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先制作出一个工具来,这个工具,可以批量的刻画膛线,能够达到精确的控制。”
贾琮说的这个工具,叫做车床。
贾琮并不清楚西方到底有没有发明出车床来。
而汤若望听了,则是点头说道:“侯爷所说的东西,在西方叫做车床。”
“若是有了车床,经过不断的实验之后,完全可以批量的刻画膛线。”
“我们完全可以制作出车床出来,就能够完美的解决问题。”
这个时代,很难制作出极高精准度的车床出来。
不过就制造枪管而已,倒也不需要精准度要达到逆天的地步。
因此,在提示完汤若望之后,贾琮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汤若望。
而汤若望,则是兴冲冲地带着他的学生,开始制作起了车床。
贾琮是十分重视科技发展的。
他派来跟着汤若望学习的学生,不但聪颖过人,还身家清白,忠诚度高。
而如今看来,他们进步也很快。
只要跟在汤若望师徒身边学习一二十年时间,将来都能够独当一面。
并且能够将这星星之火,传播下去了。
对此,贾琮也是颇为欣慰的。
从无到有研制出一台车床出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弄不好就要以年为单位来实现。
因此,接下来,贾琮倒是并不急于一时。
而是将目光再次转回到蓟州的发展上面。
这些年来,贾琮的商业,一直都停留在酒精和香水上。
因为这两宗生意,已经带给他足够多的财富。
贾琮的发展重点,并不是商业,因此倒也并没有继续推出新的商品。
不过如今蓟州,倒是可以推出一些新产品了。
所谓无商不富。
想要让百废俱兴的蓟州快速发展起来,惟有大力发展商业。
接下来,贾琮在蓟州,开办了多家工厂。
比方说香皂厂、酒厂、纺织厂等等。
至于纺织厂,贾琮决定用买来的蒸汽机,带动改良过的纺织机。
一台蒸汽机的产能,就相当于几十甚至上百个工人的产能。
而至于原材料,就不是用蚕丝来纺织丝绸了。
贾琮准备用羊毛来纺织成纱。
这里距离蒙古等游牧民族很近,而薛家本身就和他们有生意往来。
收购原材料十分省时省力。
而蒸汽机是买来现成的。
等以后要扩大规模了,完全可以自己生产蒸汽机。
初代的蒸汽机,粗糙的很,有现成的样品在面前。
要仿制一台,甚至改良,都不是难事。
而接下来,贾琮还准备根据蓟州的现实情况,再开发几种商品出来。
贾琮索性在蓟州城外,开辟了一片工业园区。
以后蓟州的工厂,通通都建造在这里。
有了这些工厂,蓟州就能够快速发展起来。
而接下来,蓟州也的确如同贾琮预料的那般,进入到发展的快车道中。
光是厂房的建设,对这个没什么科技的时代来说,就是一项大工程。
而从去年一直到今年开始,蓟州城内外的建设就没断过。
基础建设,进一步带动了蓟州城,乃至整个蓟州的发展。
……
且说这一日,荣国府里,正热闹的很。
原来是宝玉的亲事,终于要定下来了。
女方乃是工部侍郎家的千金。
女方家虽然不是勋贵之家,但是工部侍郎可是正二品的官员。
林如海如今乃是户部侍郎,两人乃是平级。
荣国府这边,若不是因为宫里有个皇妃,并且皇妃还有了身孕。
只怕人家工部侍郎还瞧不上荣国府这个没落的勋贵。
若是换成东府宁国府的冠军侯还差不多。
不过,这位工部侍郎千金,也是曾退过一次婚,耽搁下来的。
后来经人牵线,这两家各自合计一番,都十分满意。
因此,这门亲事,便是定下来了。
如今已经交换了生辰八字,只需再走几道流程,怕是用不多久,就能迎娶过来的。
毕竟,两人岁数,都已经不小了的。
宝玉亲事定了下来,对荣国府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这一日,贾母设宴,请一家人高乐。
贾母也是个会享受的,让戏班子唱着曲,她们边饮酒边听曲,倒也逍遥快活的很。
忽然,林之孝家的匆忙跑进来说道:“老祖宗,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有公共来传信,说咱们家娘娘,薨了!”
轰!这个消息如同一道炸雷,响彻在众人耳畔。
一时间,她们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神思都开始有些恍惚。
贾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林之校家的,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林之孝家的跪倒在地哭道:“老祖宗,太太,方才有公共传信,说咱们家娘娘,薨了!”
再次听了一遍之后,贾母只觉眼前一黑,向后便倒。
慌的众人扶的扶,抬的抬,掐人中的掐人中。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那边,王夫人也是一声不响,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自然又少不得一阵慌乱。
其他众人,包括王熙凤、李纨等人在内,都是一边忙碌着,一边垂泪不已。
所谓树倒猢狲散。
他们荣国府能够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全指靠着宫里的娘娘。
如今宫里的娘娘薨了,那他们荣国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虽然东府还有个冠军侯族长在,然而两府终究是分了家的。
并且东府的冠军侯,和他们荣国府,也实在说不上亲近来。
甚至双方,还有矛盾。
冠军侯当年还曾发誓,此生不再踏足荣国府半步。
好半晌之后,贾母和王夫人,才幽幽醒来。
她们不由失声痛哭,连带着王熙凤和李纨等人,也都跟着大哭了起来。
一家子女人齐齐悲鸣,真真是到了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地步。
好半晌,方才止住了哭。
贾母忙询问,娘娘是怎么薨的。
林之孝家的忙是说道:“刚才宫里的公公说道,咱们家娘娘,是得了急症,昨儿夜里患了病,到今儿一早就不行了。”
“因为怕防备着是什么不好的病,免得过了人,因此娘娘咽气之后,就被拉去烧掉了。”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都无限狐疑起来。
她们上个月还曾去看过娘娘,当时还好好儿的。
怎么能这般快法,这才一月功夫,昨儿夜里得了疾病,今儿一早就不行了?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隐情。
只是,宫里的事情,她们心里便是再狐疑,再不甘,再愤恨,哪里敢带出半点来。
如今她们只是哀痛,娘娘忽然间没了,今后,她们荣国府,又该何去何从?一时间,众人都是散去。
整个荣国府上上下下,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到了下午,工部侍郎家,便派人上门退亲。
荣国府上上下下,虽然十分恼怒。心里暗骂着工部侍郎忒不讲究。
他们家娘娘这边才薨了,那边马上就来退婚了,简直不要太过势利眼。
然则,如今娘娘薨了,他们就更加不敢得罪工部侍郎,只能含恨答允下来。
而数日之后,王子腾竟然被举报吃空饷、贪污受贿、买卖官职、里通外国,暗中将大夏武器私卖给满清等罪名。
永隆帝听了之后,不由大怒不已。
命人查实之后,当即将王子腾一家人捉拿下狱,抄没了王家。
这一行动,实在太过迅疾。
在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王家就已经被抄家。
这让王夫人和王熙凤,越加惶恐。
王家可是她们两个的娘家,她们在贾家,也多亏娘家撑腰,她们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王熙凤更是在和贾琏抄家的时候,多次提起过,我们王家比你们贾家差了什么?别让我恶心,我们王家扫扫地边子,也够你们贾家过一辈子的了。
而如今,她们的娘家被抄家了,她们既悲痛,又惶恐。
她们又想拯救王家,又怕被王家牵累,又恐惧没了娘家靠山,日后在贾家的日子,怕也要不好过起来。
而更讽刺的是,抄家的时候,在王家抄出的现银,就有一百六十万两之多。
而王家暗中借的贾家的四十万两银子,至今王家都没还清。
如今也只还了十几万两而已,王家还一直在哭穷,说他们家没有银子。
但凡有银子,早就还清了的。
而如今一抄家,才知道他们家竟然现银都有一百六十万两。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就连王夫人得知此事之后,都羞愧到不敢见人。
三日之后,贾琮也接到了这一消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虽然有了自己这个变数,不但成为冠军侯,并且还镇守蓟州。
但是元春,还是死在了宫里。
看样子,是有人不愿意元春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而元春一死之后,王家毫不意外的,马上就被抄家下狱。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轮到荣国府了?一时之间,贾琮倒是猜不透到底是宫里的太上皇出手,还是秦相等保守派一边出手了。
好吧,他们本来也都是一边的。
贾琮开始猜测起了他们的用意来。
贾王史薛四大家族,本来就应该遭到清算。
就算自己出现,也并没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当然,多少还是会有改变的。
比方说,哪怕荣国府遭到清算,宁国府,也必然安然无恙。
比方说,薛家未必就会遭到清算。
薛家遭到清算,原因大约便是薛蟠的人命官司的缘故。
而如今,薛蟠的人命官司,已经被自己化解掉了。
而至于荣国府会不会遭到清算,贾琮一时之间也猜测不透。
贾琮不知道永隆帝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暗中保下荣国府。
毕竟,自己可是镇守边境的节度使。
不过,自己和荣国府不和,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保不保荣国府,还真的是两说的事情。
而接下来,贾琮又开始思索起,若是荣国府遭到清算的话,自己该如何应对?为他们求情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且先看看荣国府若是遭到清算,会被清算到哪一步吧?
如果要被抄家流放的话,到时候,自己倒是要保下几个人来。
至少三妹妹和大嫂子等人,是要保下来的。
不过,若是自己在蓟州城的话,太过遥远,却是不容易将她们保护下来。
既是如此,最近还是回去一趟的好。
嗯,林妹妹有了身孕,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她如今身子如何?
回家一次也好。
想到此处,贾琮叫来城中官员和将领,好生叮嘱了一番。
然后,他开始书写奏折,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这几年时间里,就开始收取燕云十六州剩下的十五州。
就从临近的三洲开始,逐步收复。
而这个计划,太过重要,贾琮准备回京城亲自面圣禀报。
好吧,贾琮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自然是真的。
但是哪里需要回去面圣禀报?只是他身为蓟州节度使,没有旨意,是不能擅自离开蓟州城的。
去年年底回去,已经是破例了。
如今更是不好随随便便就离开的。
因此,他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不过,贾琮相信,只要永隆帝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就必然不会拒绝他这个请求的。
很快,奏折就用信鸽传递了出去,贾琮开始等待起来。
……
且说京城之中,这几日,有御史开始上奏弹劾荣国府。
这些御史,弹劾的是荣国府中大房嫡子媳妇王熙凤,包揽诉讼以敛财,逼死人命两条。
在外放印子钱,致使三家卖儿卖女,两家家破人亡。
这些,都是实打实有证据可查的,还有其他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例如善妒等罪名,倒也不需多提。
这些御史,便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顿时成群结队扑咬上来。
永隆帝听了也是大怒,忙令京兆府去彻查此事。
王熙凤做事,有小聪明而少大智慧。
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她仗着贾家还有王家的势,恣意妄为的时候,何曾想到会有清算的一日?因此,许多事情做的,并不机密,被人轻易查到首尾。
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
京兆府当即命人上门拿人。
荣国府中,贾母等人,得知此事之后,顿时惊怒不已。
怒的是王熙凤竟如此胆大妄为,做出如此不知捡点之事。
惊的是如今娘娘已薨,王家刚刚被抄家。
如今御史只怕又盯上了他们荣国府了。
这该如何是好?
荣国府中,京兆府的差役登门要人,正在前厅喝茶。
贾家终究是一门双国公的勋贵之家,即便是京兆府的官差,也不好去内宅拿人的。
便有小丫头子飞奔去将消息告知王熙凤。
王熙凤听了,惊的面无人色,险些晕倒过去。
恰好此时贾琏在家,慌的她忙跪倒在贾琏面前,抱着贾琏的腿大哭道:“二爷救我!”
此时,贾琏也是惊怒不已。
他忍不住一巴掌扇到王熙凤脸上,又一脚将她踹开。
“你这泼妇,你在家里要强也就罢了,为何在外面也敢如此胡作妄为?”
“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却是将我贾家也拖入到泥淖之中!”
“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娶了你这等泼妇?”
“人家说家有贤妻不遭横祸,娶了你这样的毒妇,却是生祸的根源!”
王熙凤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肋骨处更是被踹的麻木起来,也不知肋骨断了不曾。
她嘴里血腥味弥漫,此时却是顾不上这些疼痛。
她终究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知道贾琏指望不上。
她也顾不得脸面礼仪,起身向外就跑,直奔荣庆堂而去。
外面婆子丫鬟小厮,见到二奶奶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一边脸颊带着一个掌印,胸前还带着一个大脚印的狼狈相。
都是吃惊不已,忙各自躲避不迭。
王熙凤却也顾不了这许多,飞奔进荣庆堂中,进了门,几步跑到贾母身前,跪倒在地,抱着贾母的腿,失声痛哭道:
“老祖宗救我!”
此时,贾母脸上的皱纹,却是比往日更多了三分。
脸上已显出苍老之色。
此时,贾母也是满脸泪痕,她拍着王熙凤的肩膀说道:
“凤丫头,你糊涂啊!你怎敢背着我和你婆婆,在外面做出这许多胆大妄为的事儿来?”
“若是其他小事,我便是豁出这张老脸来,也要保下你,只是如今你做出这等大事来,你让老婆子还如何保你?”
王熙凤大哭道:“老祖宗,孙媳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以后孙媳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和公婆。”
“还望老祖宗念在伺候您一场的份儿上,救孙媳一条性命。”
王熙凤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罪名是极大的。
但是这罪名,其实可大可小,哪家子勋贵,还没作出点子出格的事情来?若贾母一心想保她的话,只要亲自出面,到宫里求求情,荣国府只需要掏一些银子出来,此事也就算过去了。
此时就看老祖宗想不想保下她了。
而贾母,听到王熙凤的话之后,则是哭道:
“凤丫头,老婆子何尝不想保下你?只是,如今多少御史弹劾我贾家,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荣国府?你让老婆子如何保你?”
听到这里,王熙凤彻底绝望起来。
她知道,老祖宗保她,也是要耗费人情的。
而人情,用一次便少一次。
老祖宗显然不愿意因为保她,而浪费掉一次人情。
想到此处,王熙凤不由哭道:“老祖宗,你好狠的心!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孙媳抛头露面,去京兆府受辱不成?”
贾母哀叹道:“凤丫头,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巧姐儿多想想。”
“若是你抛头露面被拿进京兆府受审,巧姐儿可就成了罪妇之女,将来她还如何嫁人?”
听完这番话,王熙凤顿时浑身冰凉。
原来老祖宗非但不肯保下她,竟还要她自己了断,免得被拿入京兆府,丢了贾家的脸面。
她万没想到,老祖宗,竟如此狠心!原来素日老祖宗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