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关心!”
“别这样,严重不严重?”
机车女终究还是告诉我了:“不算太严重的病,但疼的时候是真疼,我得过这个病,这叫带状疱疹,俗名叫缠腰蛇,通常是身体免疫力低下,或者极度劳累时会患上,会疼一周到半个月左右,就算好了,神经还是会痛,疼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我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究竟是什么病?”
“就是一种急性皮肤病,你可以理解为腰上出了一圈红色水痘,一碰就疼,不过也好治,几百块钱就治了,就是疼的时候是真疼,疼得直打滚,我当时疼的那叫一个哇哇大叫。”
我大致明白了,挂断电话后,我急得不行,上网查了一下,基本和她说的差不多,有患者身上出了大面积水痘,伤口处什么都不能碰,睡觉没法睡,疼得哭爹喊娘。
我心里焦躁,立刻把手机放下,鬼祟祟去了我爸屋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半盒帝豪,先点一支抽上,然后开始找钱,结果翻遍了一切地方,包括他经常穿的大衣口袋都翻了,没一分钱,我明白,无现金社会把我堵死了。
我总不可能这么大了还开口问父母要钱,至于肖小漫,我是去找其他女人的,怎么能花她的钱?这太不合适了。
我又想起了一些同学,但立刻打消了念头,都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一联系就要钱,人家觉得我不当人。
我终于给张先这孙子发去了一条微讯,但他很长时间没回我,我想打个电话,但他直接拒接了,看来这孙子还在生我的气。
一时间,我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一分钱都弄不到。
我坐在床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烟,最终给肖小漫发去一条消息:“能再给我找个兼职吗,一天挣一百块那种。”
她很快回复我:“这种很难找,只能找正式工作。”
我自然知道没有兼职一天能挣100的,但还是想试试,我在手机上开始查,小片刻得知,除了骗子,根本没可能。
我想开口问肖小漫借钱,但最终还是没张开这个口,思索很久我决定,去找表叔借点钱,他这段时间已经出院了,我去找他很近。
可是到了表叔家,看到表叔这段时间被折磨的瘦骨嶙嶙的样子,我实在是开不了口,我一个身体健全的人,居然还要问这样一个人要钱?最终我留下一句“保重身体”就离开了。
心情沉郁的回到家,我终于给我妈打去了电话,电话中我问她要100块钱,她却问我要去买什么,我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思来想去,我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因为我不确定这次要走多久,可能得段时间才能回来。
最终我说道:“去外地一趟,有个朋友生病了,需要照顾,没路费。”
“去哪?”
“妈你就别问了,你给我转一百块钱吧,我没本事,这是最后一次问家里要钱了。”
“为什么要去外地?别人生病关你什么事,没有家人吗?”我妈说着,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我知道我妈不想让我出远门,因为这才刚回来没几天,真是跑野了!
我连忙给我爸打去电话,却得到了关机的提示,这tm,不知道上哪做贼去了!
我终于意识到,离开沈晴雪,我混的什么也不是,连一百块钱都弄不到。
又点了一支烟抽了良久,我终于给肖小漫打去了电话,我只能找她借钱了,因为她一定会给我。
电话接通,她问我:“家梁,什么事?”
“能借我一百块钱不能?”
“嗯,微讯你接收一下。”
下一秒,微讯弹出弹窗,她给我发来一笔转账,我一看,不是100,是200。
我心头暖暖的,但觉得更对不住她了,我是去找其他女人的,我怎么能花她的钱,怎么能花她的钱?啊?
电话挂断,我做了一番严厉的思想斗争,最终重新给她拨过去。我要告诉她我是用这笔钱去汝南的,但不告诉她为什么去,因为她说过,她不想知道这个。
这会是下午四点,她好像在忙,电话一直正在通话中,我拨了五六个,最终决定等一会。
我去阳台上点燃一支烟,望向驻马店方向,心里焦急如焚,带状疱疹疼的要命,我怎么能置她不顾?
我没来由的又想起了王康,如果王康在,肯定比我做得好,我在十万八千里外不说,连个100的路费都拿不出来,我真的感觉自己很废物,路瑶说的一点没错!
片刻后,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我连忙拿出来,是肖小漫回给我的,我滑动接听。
“家梁,是不是200不够?我这就给你再转点。”
我的鼻子发酸,连忙说道:“够了,够了。我总觉得,走后再告诉你不好,我可以走后再告诉我爸妈,但你不行,我心里有愧。我要走了,还是去汝南,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200块钱是路费。”
她沉默了。
我等了很久,她都没说话,我连忙又说道:“要不,这200我再给你转回去,我再另外想办法,我心里对你真的很不是滋味。”
她这次沉默了更久,终于开口:“为什么又要去?”
“这可能是你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在瞬间听到了她的抽泣声,然后便听到对面办公室里传来了其他人的惊叫,一个声音问她怎么哭了,应该是她的同事,我沉默着,心如刀绞,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
许久之后,她终于哭着说道:“我懂了,你别说了,你在哪,我去送送你。”
“在家,你真的要来吗?”
“嗯,等我。”说着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目光望着窗外,我知道我对不住她,又一次伤害了她,可我没有办法,或许人类生来就是矛盾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二十分钟后,她给我发来微讯,告诉我她到楼下了,我掀开窗帘看去,她正在下面等我,形单影只。
我下了楼,她远远朝我跑来,一股脑扑进我的怀里,哇哇大哭。
“我……我……你……”
她只重复着这些,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我心里不好受,只能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离别是痛苦的,我的心不在她身上,这对她更痛苦。
她这次没有问我是否是路瑶,小片刻后擦干了泪,挽着我的手臂去公交站牌,我本想开车去车站的,却想起她驾照到手后从没开过车,回来危险,便没有开。
我们坐上了公车,一路上,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微笑,仿佛我们是一对情侣出去旅行,而不是分别。
终于我问她:“你不难过吗?”
“难过,一想起你要走,我的心里就下起了雪,可是,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她脸上虽然在笑,却把我的手抓的更紧了,十指紧扣,像是在努力感受我的心跳。
我感受到她的掌心脉搏跳动的特别缓慢,我猜她一定很伤心,连心脏都没力气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