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命人扶着自己的孙子,然后拜别众人向言家飞去,心里的郁闷已经让自己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我言诗也是三皇五帝之一,这一年多简直处处是坎儿,前后两次得罪大魔王残千月,要不是自己表现好,那言家就成历史了,如今又踩到残千月的痛点上,别的不说他主事言家上千年自然知道血魔的由来,本想着跟君家联姻还能有月族这座靠山,如今自己的孙子又得罪了月皇,这婚事恐怕是泡汤了,如今的月族一位圣君,三位半步圣君,四位鬼王,放眼整个九天,月族若是出世,九天必然姓月,唉,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言诗边走边想,随后命人将言瑾送回族地,而自己便朝伏羲谷飞去,伏羲谷里是九天最着名的两处山谷之一,卜算一族诸葛家的族地,诸葛家自九万年来辅佐舞家掌管九天,一直生活在伏羲谷,从不出谷一步。
当年言诗想把诸葛家的家主诸葛涅请来为自己算卦,诸葛涅以诸葛家不出伏羲谷为名拒绝了,如今自己只好亲自来访。
伏羲谷位于九天的北荒边界,往北便是常年覆盖冰雪的北荒,往南就是山翠草绿的九天,山谷两边的高山一座常年寒风凛冽,万物孤寂。相对的另一座却四季如春,草长莺飞。
言诗飞身而下,落在伏羲谷的门口,为表诸葛家族辅佐之功天君当年曾下旨,无论何人不得从伏羲谷上方飞过,亲自设下卧龙阵,以保诸葛家千万年的基业。
古朴的大门散发着沧桑的气息,言诗看着门口的老者微微愣了一下。
“贵客登门,老朽前来迎接。”老者鹤发童颜,眼中闪着星辰一般的光芒,一脸微笑地对言诗行礼说道。
言诗拜了拜还了礼数道:“诸葛天算果然名不虚传,还望家主不吝赐教。”老者便是诸葛家的当代家主诸葛涅,一手天算名贯九天。
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将言诗迎了进去,命人上茶后说道:“老朽观言帝双目混浊,面带郁气,看来是得罪大人物了。”
“唉。”言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瞒你了,我不仅得罪了月族,更要命的是我也得罪了残千月,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我观言帝脸上带着郁气而不是死气,看来这几次也是有惊无险,言帝无须放在心上。”
“战战兢兢这么多年,本以为身居五帝可以延续家族霸业,谁知道,唉,终究还是别人的家臣,辰皇虽然掌管凡世宿命可终究不如日月双皇,更何况月红尘如今已是圣君。”言诗说完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珠子递给诸葛涅,“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诸葛家主给指一条明路。”
“如此贵重的礼物,老朽可不敢接。”诸葛涅笑着说道,“不过老朽可以为言帝补上一卦。”
言诗将珠子放到诸葛涅的手里,随后便求诸葛涅卜卦。
诸葛涅也不废话,从怀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龟壳,随后将三枚泛着碧绿色光芒的铜钱放入龟甲内。
看着三枚铜钱,言诗惊声道:“神碧!”
“言帝好见识,这三枚就是神碧。”诸葛涅有些炫耀地说道。
神碧就是当年神族所用的铜钱,这三枚神碧自带莹莹绿光,就是当年神族之人的鲜血沾染到铜钱之上,历经千万年形成的玉色。
三枚神碧在龟甲内发出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随后诸葛涅将神碧倒在桌子上,三枚神碧旋转着在寂静的大厅里闪动着微绿的光芒,将诸葛涅的脸色映照得有些阴森。
一息之后,三枚神碧停止旋转,诸葛涅看着神碧组成的图案,捋了捋胡子,言诗急忙凑上前去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地问道:“诸葛家主,如何啊?”
“言帝无须紧张,卦象显示,言帝在北方有一场大机缘。”
“北方?”
“嗯,卦为水象,坎水为北,言帝可往北方看看。”诸葛涅捋着胡须说道。
“有劳了!”言诗有些激动,抱拳说道,随后拜别诸葛涅走出山谷直接朝着北方飞了过去。
“一场赌局,就看言帝押哪了,连我们一向置身事外的诸葛家都下注了,怎么也得增加一些赢的砝码。”诸葛涅看着言诗的背影笑得有些阴沉。
飞在空中的言诗还不知道诸葛涅的打算,眼看着自己马上要越过伏羲谷北边的大山,就在这时,山顶突然涌出一阵白色的雾气,遮天蔽日如同一块半透明的幕布一般,将整个山峰缠绕在其中,言诗正在想事情猝不及防闯入白雾之中,随即便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朝自己袭来。
言诗没有放在心上随即运转功力,一道透明的气罩将自己罩在其中隔绝了外部的白雾,随后挥了挥手,一道强大的劲力带起一阵旋风将白色的雾气吹散,白雾消散之后,言诗便已经到了莽茫北荒。
北荒在刺骨的寒风下已经只剩下了白色,茫茫雪原泯灭了一切生机,就连阳光也在寒气的影响下呈现出惨淡的白色。
“这便是北荒么?”言诗飘落到北荒的土地上,虽然自己在九天生活了近两千年,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北荒,在自己心里,诸葛家的伏羲谷就是九天的最北边。
莽茫冰原,四周没有一处遮挡,放眼望去天地间只有飘飞的大雪和从四面八方吹来如刀子一般的寒风,言诗站在这里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极度孤独的感觉,似乎时间在这里已经停止了,整个世界将自己遗忘了。
摇了摇头,驱散内心不适的感觉,言诗运转功力,一道炙热的气息自言诗的丹田蔓延至四肢经脉,气劲与周围的寒气相抵消,变成一道道水蒸气,随后被寒风吹散。
言诗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北方飞了过去。
不知飞了多久,只知道惨白的阳光变成了更加冰冷的月光,青蓝色的月光在无数玄冰的反射下将片土地变得更加晶莹却又更加死寂。
言诗飞身飘落在一处巨大的玄冰上,一天一夜的飞行再加上如蚀骨之蛆的玄冰寒气饶是自己身为巅峰帝王依旧有一些疲累。
“这机缘到底在哪呢?”言诗喃喃说了一句,话音刚从嘴里传出来便被无时无刻不在呼啸的寒风吹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段碧绿色的荧光,如同一条柔软华丽的丝绸一般挂在清冷的天空上,言诗眼睛一亮,内心竟然有一些雀跃,这是自己这一天一夜间第一次见到除了白色的另一种颜色,被雪光刺得生疼的眼睛在绿光的照耀下慢慢变得十分舒服,就像是劳累了一天,四肢僵硬的身体泡在了一处舒适的温泉中一样。
言诗二话不说朝着绿光飞了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绿光的正下方,入眼便是两座巨大的冰山,冰山的中间矗立着一座晶莹剔透完全由玄冰打造的宫殿,在绿光和月光同时照耀下,宫殿显露着一种清冷华丽的美感。
“这北荒人兽绝迹,怎么会有一座王宫?难道这荒凉之地还有主人不成?”言诗飘然落下,看着巨大的殿门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北荒自然是有主人的,而且千万年来只有一个主人。”一个温和但是霸气的声音随着透明的殿门打开伴着一阵白色的寒雾一起传了出来。
听到声音言诗连忙运转功力,手中隐隐形成一道炙热的光华。
雾气散尽,一个身穿白色狐裘,脸庞如同万年玄冰雕刻出来的男子慢慢走了出来,带着无尽的风霜与天地间最强烈的霸气。
言诗细细地打量着男子,男子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上位者的气质,似乎他跟你说一句话,你都要感恩戴德一般。
“你是谁?”言诗警惕地问道。
“能到本王这里,想来你也是天地一君,三皇五帝,四大鬼王中的一位。”男子冰蓝色的瞳孔看着言诗平静地说道,声音如同带着飞雪一般,将言诗手中炙热的气息一扫而空。
“言诗。”言诗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
“原来是五帝之一的言帝。”
“你是谁?”言诗再一次问道,这一次的声音小了很多,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之人,言诗没来由得说话很是尊敬。
“万俟君臣。”男子笑着说道。
“北荒御景王!”言诗身为五帝之一,上古之事自然知道很多。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本王的名号,不错。”万俟君臣转过身朝着大殿内走去,“随本王进来吧,来到北荒不喝一杯酒水,别人会说本王缺了礼仪。”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话里话外带着一股不容人反驳的气势,言诗不由自主地跟着万俟君臣朝大殿走去,随着身后晶莹巨大的殿门轰的一声关上的一刹那,远在万里之外的言家族地内,代表着言诗的玉牌发出一声脆响,变成了碎片。
言家族地,言瑾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自己的父亲言出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关切地问道:“瑾儿,你还好吗?”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言瑾如同小孩一般哇得哭了出来,抱着自己的父亲哭诉道:“爹,爹,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言出拍着言瑾的背安慰道:“瑾儿不要着急,你爷爷派人传话来他去伏羲谷想办法了,看看能不能让你恢复。”
听了言出的话,言瑾抬起满脸泪痕的脸惊声喊道:“爷爷去哪了?伏羲谷?”
“嗯,诸葛天算必能为你寻一丝生机,瑾儿放心吧。”
“爹!爹!快派人去通知爷爷,千万不要去伏羲谷。咳咳。”言瑾因为焦急自己虚弱的脸色更加惨白咳嗽着说道。
“伏羲谷怎么了?”
“爹。。。爹。。。我的血魔气就是。。。就是。。。在。。。伏羲谷。。。寻。。。寻来的。”说完这句话言瑾又昏了过去。
言出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
“大哥!”门外冲进来一个人,一个和言出有七分相似的人,此人便是言诗的二弟,言随。
“大哥!”言随拍了拍自己大哥的肩膀,将他从震惊中唤了回来说道,“你快去看看吧,老爷子的玉牌。。。”
“爹的玉牌怎么了?”
“碎了!”
听了言随的话,言出瞬间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了下去。
“大哥!”言随连忙扶住言出喊道。
“快。。。快去。。。找。。。辰。。。皇!”言出强压下精神波动引发的内伤断断续续地对言随说道。
“是!大哥,我这就派人去找辰皇!”
“不!你。。。亲自。。。亲自去!”言出拉着言随的衣领用尽力气说完以后便昏死了过去。
言随命人将言出与言瑾安置妥当便飞身朝着星辰天飞去。
“不知言帝来本王这玄王宫有何贵干?”万俟君臣端着晶莹剔透地酒杯笑着问道。
“不敢欺瞒殿下,诸葛天算算出我在这北荒有一场机缘。”言诗同样端着酒杯,看着淡红色的酒液有些恭敬地说道。
“哦。”万俟君臣微微眯起冰蓝色的瞳孔,“言帝也信这卜算之术?”
“诸葛天算乃是正术,在下自然是信的。”
“哈哈。”万俟君臣放下酒杯,站起来笑了两声,“算不尽芸芸众生皆是命,回头看五味杂陈奈何天,为何世人总是把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几枚铜钱之上呢?”
“殿下不信?”言诗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淡红的酒液带着一股火焰的气息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将一天一夜在体内存积的寒气驱散出体外,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言帝想不想听个故事。”万俟君臣缓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绿色的荧光平静地说道。
“殿下请说,言诗洗耳恭听。”
“百年之前一个年轻人像你一样,信了那所谓的天算,跋涉万里,来到北荒,等本王看见他时,他只剩下一口气了,本王问他,若本王现在见死不救,你还信那天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