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墨夫人调整好状态，将金叶子交还给琳琅。
琳琅挪动脚步，只坐在椅子边边上，方便随时起身，开口时还主动带上敬语。
“您为什么帮我。”
墨夫人拾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抬眸看向窗外的轻盈雪花，“能不能给我讲讲送你这片金叶子的人是什么样。”
琳琅说的笼统，“挺好的，只是我们不是特别熟。”
“不是很熟还给你这个道具，想来你不会太差，我应当也能信一信你。”
听见道具两个字，琳琅下意识屏息，副本世界里的人会知道道具？
“若是…我不值得信任呢？”
“那我就杀了你。”
墨夫人那张面色灰败的脸微笑起来，她放好碎裂的瓷片，展露在阳光下的手微微颤抖。
琳琅很难不脑补出一个为了喝到血，极尽所能表现出自己的无危，甚至愿意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以获得猎物信任的将死吸血鬼。
她现在的样子和女王进门前表现的优雅温柔没半点关系，怎么看都比女王更有危险性。
“是我吓到你了吗？”她的面容放松下来，又显得没那么吓人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值得。”
这好像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琳琅懂了，这是个温柔刀，表现的好说话，实则一点都不好糊弄，平易近人是假象，是诱饵，墨夫人大概率是个内冷型人格。
……奇了怪了。
她怎么突然想起了时尽折。
天天让舍赫拌红脸，自己唱白脸装好人，偶尔冷下脸也能让人感受到这种能豁出一切的自毁倾向。
而且她这么关心金叶子，是认识时尽折吧，他们有关系？
“你想不想听故事。”
墨夫人忽然问。
琳琅眨眨眼，这是要送线索了？
她规规矩矩道，“您请说。”
墨夫人见她这么老实，轻笑一声：“这座城堡曾是女王的住所，是她和自己第二任丈夫生活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快十年，你潜入城堡，有在钟楼里看到过一幅画像么？”
“……有，一个大胡子男人，穿金戴银。”
“那是曾经的国王，女王的父亲，画上被割了很多刀口是不是。”
“嗯。”
墨夫人说：“画像是老公爵送给女王的，那时她还不是女王，刚刚失去第一任丈夫就被国王下令嫁了过来，由于冰封港位置特殊，一旦这里被人把控，等同于整个王国被人控制了命脉，所以她是带着任务嫁过来的。
女王不喜欢老公爵，老公爵不喜欢国王，两人相看两厌的待久了，倒也有了点共同语言。”
琳琅明白了，“他们都不喜欢国王，所以画像是老公爵给女王泄愤用的对吗？”
“是，比起夫妻，他们相处几年以后更像忘年交。”
琳琅：“您很了解这些事。”
墨夫人：“当然。”
这些事情是她当年来这个世界探查任务时了解的，在女王的事上，这些后来的玩家没人能比她更清楚。
琳琅：“我有一个问题能问吗？”
“问吧。”
“冰封港天寒地冻，受制于天气，这里并不像要地，能告诉我重要的原因是什么么？”
“不算高牙山与荆棘之地，这里是距离最西边的死城最近的地方，那里曾经是另一个国家，一个与这里信仰不同的国家，他们信仰丰收与雨水之神。”
墨夫人视线没有落点，一边回忆一边说，“这个世界有两个神明，女王的国家主要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国与国之间的争端与信仰脱不开关系，信奉不同神明的国家常有战争，死城和冰封港打了很多年。”
琳琅静静听着，犹如在听一个故事。
“信仰不过是大多数人的心灵寄托，神明并没有特别关照过哪一方，今年雨水好了，人们会以为是自己诚心感动了她，明年丰收差了，人们又会以为是当权者触怒了上天，他们在被神明惩罚，可实际上，神明什么都没做。”
“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的国家同样，赢了是神明显灵，战败是神明不悦，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总之输与赢都是神明的意志，与人类自己无关。”
琳琅评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也就罢了，怕的是还想欺骗别人，”
墨夫人搅动汤匙，淡淡道，“是神下达了旨意让他们去争夺土地与权利，是神让他们去争取更多的信徒，战争，苛税，厉法，什么都没做的神明最终成为了他们贪婪的借口。”
“突然有一天，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出现在神明耳中，于是自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喜悦的味道。”
墨夫人喝下那口冷掉的茶，“所以神明为她开了一次特例，实现了她心底真正的愿望。”
琳琅：“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女王？”
“你很聪明。”
“我刚刚听到您说，女王欺骗了她，说的就是神明没错吧，她是因为被欺骗，觉得人类不可信任所以才自弃吗？”
墨夫人摇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那是？”
“小朋友，你不会想我将答案全告诉你吧？”
琳琅不自在的轻咳，“您想让我做什么。”
“带我去趟荆棘之地。”
“啊？”
墨夫人站起身：“现在就行动吧。”
“可您这身体…能行吗？”
“所以我才让你带我去，你想办法吧。”
琳琅终于反应过来，她似乎上了一条贼船。
带病号顶着风雪去叛城……
这可真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