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衬衫前台身后跟着憔悴的刘润,手里拿着一大把钥匙,见到时尽折几人,点头示意。
她微笑着说:“外面天气不好,为安全着想,几位客人还是不要到处走,尤其是在夜间,别像这位先生一样,把自己锁到操作间里关了一夜。”
她身后的刘润一点笑意都露不出来,线索没找到,还被这个女的暴露了影踪,真够点背的。
“我们会注意的。”
得到时尽折的答复,红衬衫前台带着刘润离开,她在409门口停下,用备用房卡帮他开门。
等刘润进门,她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四人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入电梯,红衬衫前台问:“几位去哪层。”
“一楼。”
红色的数字一亮起,红衬衫和他们选择了同样的楼层。
狭小的轿厢里,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五个人站在一起,舍赫鼻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带着一点焚烧的味道,很好闻,让她再一次感受了那种微妙的飘飘然。
味道来自红衬衫的身上,舍赫嗅了一下,不是她身体内的血,而是外部浸染,后天的。
电梯从四降低到一,门还没打开,门外的喧哗就已经传到门内。
尖细的女声冲破耳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嘶喊着,“别碰我!滚,滚!”
昨天那个拍柜台的高个子男人抓住她一只胳膊,不管女孩的挣扎,给工作人员展示:
“你看,肯定是你们酒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昨天还跟我关系很好,今天我一碰到她,她就发疯。”
似乎是觉得女孩给的反应不够强烈,不足以表现她的症状严重,高个男人还特地往她脖子上摸了一下。
女孩如他所愿,嘴里发出颤抖的呼叫,全然失去理智,甩动的手臂差点挠到男人。
另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赶忙上来拉住她的手臂,再次展示,让男人强调女孩的症状:
“你们看,就是这样,你们酒店必须把钱都给我们退了,一个好好的人一晚上就疯了,你们起码得再加十几二十万的赔偿费,还有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疯掉的女孩仿佛一碰就会喊的摆件,被自己的同事一次一次的有意刺激。
“差不多得了!她都这样了,想要钱也让她先消停下来吧。”
抱着猫的面具女看不下去,她一出声,争论的矛头很快烧到她身上。
吵闹的人群完全没有去关注其他人,一心都赔偿上。
红衬衫女前台从电梯里出来,快步往大堂走,鞋跟砸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电梯在她身后关门,很快再次上升。
大堂里,七、八个人正在骂面具女不懂人事,给她要钱还不乐意。
女孩还在不停的喊叫,控制她的高个男人手腕却忽然吃痛,迫不得已松开手。
疯疯癫癫的女孩没了桎梏,立刻被另一个人拉到身后。
头都大了的前台一看见红衬衫,犹如看见救命恩人,“张经理,你可算来了。”
zhang?
这个姓氏引起时尽折的注意,他落后几步,审视红衬衣。
不知道她是弓长张,还是和平酒店老板,章安国的那个章。
张经理把女孩拉到身后,笑容得体,“先生,这位住客现在更需要静养,如果您有异议,我们支持报警去做鉴定,医药费我们酒店会按照数额全部赔偿给这名女士。
至于赔偿的事,我们老板很快就会过来跟你们协商,”
说曹操曹操到,张经理才说完,走廊里的电梯就缓缓打开。
窄细轮胎在地上转动,大理石地面摩擦力很小,坐在上面的人控制电子操控系统,轮椅很轻松就能滑过来。
坐在上面的女人年约五十,头发打理的很柔顺,有些瘦弱,腿上搭着一条薄毯。
虽然风华已过,但秀雅的气质犹在。
时尽折和舍赫一眼认就出坐在轮椅上的人是照片里的陆小慧。
可她活着,说明两人昨天摸到的那一点苗头是错的。
预设的人选还活着,亡妻不是她。
陆小慧操控轮椅走到高个子男人面前,“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这件事,房费可以全款退,但你所说的赔偿只有这女孩的份。”
“凭什么,谁知道我们再住一天会不会跟她一样?难道我们不该有精神损失费?”
旁边的其他几个人也附和,“她一个人出事,你知道耽误我们多少事吗?你们不应该赔?”
“你们当初预订房间,没有告诉我是以鬼怪元素为主题的团建活动,如果知道,我不会让你们住进来。”
陆小慧犀利的语气显然不如她的长相柔和,“讲实在的,要不是外面出不去,我根本不想在酒店里看见你们这些人,冒犯神鬼,这说不定就是报应。”
“哦豁。”孟城锡发出一声惊叹。
好刚的老板娘,这是完全不在意酒店的死活啊。
“顾客是上帝,我们花了钱…”
陆小慧打断话说的盘头女人,“这是酒店,不是教堂。你们在我的酒店里戴着鬼脸面具玩见鬼游戏,就算出事也是自找的。”
看热闹的不仅时尽折几人,还有其他住客。
有个大爷在人群之外点头,小声和身边人说,“可不是,死过人的酒店里整这种东西,指不定就是惹上什么,给那女孩吓成这样的。”
时尽折站在他旁边,闻言和大爷搭话,“听您说的,这和平酒店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大爷老神在在的,一副你听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的表情,竖手挡在嘴前:“我跟你说啊,这和平酒店的章老板,三年前就死在了自己的酒店里。”
“章老板?他是怎么死的?”
时尽折心道,亡妻没找到,亡夫倒是先找到一个。
“听说是被人下毒,人被发现时身体都硬了。”
大爷偷瞟一眼陆小慧,“章老板出轨,听说老板娘都碰到过好多次他带其他女人在酒店里开房了。”
时尽折小声问:“那他死了,陆小慧不是嫌疑很大?”
“警察也这么觉得,但查来查去,欸,你猜怎么着?”大爷留下悬念,等着时尽折发问,自己好继续往下讲。
“…怎么着?”
“意外!春夏蛇多,他呀,是被偷偷爬进来的毒蛇给咬死的。”
“什么蛇?”舍赫也凑过来。
“那不清楚,就知道是被蛇咬的。”
时尽折问:“那和章老板偷情的女人呢?怎么样了?”
亡妻不是章安国自己的老婆,那万一是别人的老婆呢…
以人类的劣根性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别人的妻子也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