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穿男装？”况纪渊忍不住询问。
    “这个嘛，再过几日我和箬柳便是你的师妹师弟了，穿男装自然是要方便一些。”
    况纪渊表情又空白，努力检索出鹿羲梧的意思。
    箬柳凑到少年面前，挥了挥手：“况师兄，你在想什么？”
    靠近时的热度让况纪渊一下回过神，脸颊有些燥热地退开半步：“小灵兽忽然来留仙是有什么……”
    箬柳瞧着况纪渊退半步的动作，瞥了瞥，往鹿羲梧身后走去。
    “自然是来修习留仙仙法。听闻况师兄是整个留仙最有资质的，我就拜托了煌尊将我们安排在你的门下，师兄不会介意吧？”
    “小灵兽能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技艺不精，与仙尊比起来……”况纪渊有些犹豫。
    况纪渊说话时，余光看向箬柳。
    许是他刚刚的动作伤到她了，她此时正侧对着他，眼睛也不看他。
    他有些急。
    想去问问天族的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身上有没有受伤。
    “仙尊他另有要事在身。而且小柳儿在我面前可没少夸你呀。”
    “小羲儿！”箬柳红着脸打断鹿羲梧的话。
    鹿羲梧笑嘻嘻：“没事，我要说的话也就这些，小柳儿过来也是想给你道谢，你们两个单独聊聊吧。”
    话音一落，青衫少年一溜烟闪出了门外。
    况纪渊听觉灵敏，听见了鹿羲梧上锁的声音。
    “…箬柳姑娘……”况纪渊开口，让开一个位置：“你先坐吧。”
    箬柳一偏头：“你方才退的动作是嫌弃我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怕身上血腥气熏到你。”况纪渊急忙开口辩驳，抬眸之际却看到了少女鼓鼓的脸颊上挂着两颗小珍珠。
    况纪渊慌了：“箬柳姑娘？”
    箬柳擦擦泪：“我知晓你要问什么，我身体没事，小羲儿救了我。倒是你，我一进来就看到了你身上的伤。”
    况纪渊沉默，有些羞愧低下头。
    他记得鹿羲梧说过，箬柳不喜欢身上有疤的。
    那箬柳是嫌弃他了吗？
    “我说，况师兄你真是木头吗？”
    箬柳恨铁不成钢，抓起桌上的药，几步上前推倒况纪渊，哗啦一声扯掉少年身上衣衫。
    况纪渊身上凉意泛滥，脸却燥热。
    “箬柳姑娘这样不妥…”况纪渊含含糊糊，扭头不敢去箬柳。
    “没什么妥不妥的，我说妥就妥。”箬柳咬着后槽牙，将膏药抹在指腹。
    “等会要是疼，你就叫我。”
    “…嗯，多谢…”况纪渊声音越来越低。
    躲在窗边的鹿羲梧满脸姨母笑地捂住了眼睛，嘿嘿一笑，从指缝中偷看。
    箬柳不愧是她妖域的小妖。
    在这种事情上，居然也能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鹿羲梧从缝隙中偷看，瞧见箬柳的身量似乎高了一些，纤细了不少。
    “呵，长大了。”鹿羲梧喟叹。
    正看得起劲，鹿羲梧肩膀忽然被拍一下。
    鹿羲梧惊骇一声，转头看到白衣小弟子端着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是沈听肆。
    鹿羲梧拍拍胸脯，顺下气。
    “小师弟，你在此处做何？况师兄他在屋内，进去就好。”
    沈听肆见鹿羲梧瞧着面生，以为是新来的，不知规矩，便微笑地解释了一句。
    “小师弟看着面生，是这几日刚开到留仙的吗？”沈听肆边问边朝门口走去。
    前几日煌尊与另外两位长老就宣布了会新弟子进入留仙。
    今日一见，的确如此。
    “等等！”
    鹿羲梧眼疾手快拉住了沈听肆的衣袖，将他拽了个趔趄。
    药汁洒了不少，沾在纯白的服饰上格外显眼。沈听肆皱眉看了看，倒也没有生气。
    “你这小师弟，看着身量纤细，力气倒是不小。”
    沈听肆将药放在一边，擦拭起身上的药：“还有什么事吗？”
    鹿羲梧愧疚地看着沈听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师兄你先不要进这个房间。”
    沈听肆一挑眉：“为何？况师兄受了伤，我是来为他送药的。倒是你，一直在这干什么？”
    “我、我我刚来留仙，有事想问师兄，不知师兄可为解答？”鹿羲梧分外真诚地看着沈听肆。
    沈听肆往日是留仙里最小的，无论见了谁都要叫一声师兄师姐。
    今日被叫师兄还是第一次。
    沈听肆嘴角压也压不住地上翘：“原是如此，反正这药也洒了，等会我重新拿一份过来，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先给你解惑。”
    两人走到院中的石桌上，两两落座。
    “师兄.，我想问问这里长老都有哪些人呀？我不认识人，怕冲撞了长老。”
    沈听肆一听，来兴趣了：“这你就问对人了。留仙长老有三个，煌尊，宋师，还有另外一位常年在外地银师。”
    “师兄可为我细说吗？”鹿羲梧真诚地眨巴眨巴眼睛。
    “煌尊你肯定认识。这宋师嘛，传闻是南域褪骨而来，常年闭关。另外一位银师倒是不怎么见人，听闻是在人间招揽弟子的。”
    鹿羲梧恍然大悟，对那位银师有些感兴趣。
    从人间而来的弟子需要极佳根骨，更需要心无杂念，才能在碎魂褪去凡骨，接触仙缘。
    那位银师是如何做到所选之人皆是纯良心性的呢？
    “原来是这般吗？除了煌尊，另外两位长老我还没见过呢。”鹿羲梧的语气有些遗憾。
    沈听肆道：“这个不急，过几日新弟子入门，三位长老都会出现的。若是运气站在前面，没准可以看见。”
    “啊？还要运气好？”
    “早些年楚河灵气浓郁，人间有资质者繁多，来的弟子自然也多，我当年就是站在倒数第位置，只瞥见了长老的衣角呢。”沈听肆有些遗憾。
    “不过现在弟子应该少了，你定能看见的。”沈听肆又安慰道。
    “我知晓了，谢谢师兄！若是见到了长老，我定会来谢谢你的！”
    沈听肆翘着嘴角：“这个倒不用了，你若是见着了长老，你就来与我说说长老的模样吧。我在西院，你可来寻我。”
    鹿羲梧点点头，余光见门口有了些响动。
    “你刚到留仙，肯定会被那些天族欺负，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来找我，我找况师兄帮你。”
    沈听肆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瞧着鹿羲梧半晌，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鹿羲梧想了想：“师兄叫我栖梧就好。”
    “凤凰栖梧的栖梧吗？真是个好名字。”沈听肆想了想，目光瞥见已经凉透的药，一拍脑袋：“哎呀，忘记正事了！”
    沈听肆端起药：“我先回去换药，你若觉得无聊便四处走走吧。”
    鹿羲梧见沈听肆离开了，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