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们打得可真是热闹啊~
作者:八宝糕   嫁给病娇权臣后,娇娇每天哭唧唧最新章节     
    黑压压的一片,将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就气氛微妙的席宴上,如今更是惊慌凌乱,难看的不成样子。
    苗军手中的兵刃,皆齐刷刷对准桑暮野,尖锐顶端在光照下散出寒芒,戾气杀机都敛在其中,危险一触即发。
    锋锐的兵刃似带有劲流,顷刻就割下桑暮野身上的一枚银铃。
    银铃落地发出脆响,而他此刻就如待宰羔羊,孤身一人,随便几下就能死于刀剑之下。
    “舅舅,你当真要如此吗?”
    桑暮野并不惧刀刃相对,似是早有预料会遭此局面,可在看向坐于上首的男人时,桃花眸里有碎光颤动,复杂挣扎仅剩的一丝温情全都聚于其中。
    只是摇摇坠坠的,稍稍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仰雪练垂下眸,琥珀色的淡眸里盛满冰霜,再无任何温情:“对于谋逆叛贼,自然如此。”
    听着他的话,苗军悄然又进了一寸,凶意逼近。
    “砰——”
    彼时,盘踞在枝头的猎鹰也在此时破窗飞入。
    它仰天长唳,稳稳落在桑暮野肩头,虎视眈眈地对着重兵。
    桑暮野攥紧的双拳松落,整个人像是想通了什么,孤长的背影中落了几丝决绝,就连眼中的那点温情也在此时荡然无存。
    他随意地挥了一下手。
    这仿佛是某种指令,刀剑相撞的撕裂声忽而响起。
    另外一批苗军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得到命令,便气势汹汹涌来,才不过转瞬,就将围在外的仰雪练的兵马击飞。
    随即,蜂拥而至,紧护在桑暮野身后。
    两方对垒,肃然的气氛恍若扼着人的咽喉,压抑得让人险些窒息。
    就如变幻莫测的棋盘,局势突转,让人应接不暇,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鹿死谁手。
    “暮野,你果然是个听话的孩子。”仰雪练定定看向他,眸里淡得看不清喜怒,“我一直教你不要妇人之仁,如今,你学有所成,第一件事便是要谋逆,要对舅舅刀剑相向了。”
    这一变故突生,宴会中人还有好些没反应过来。
    待到反应过来,险些失声尖叫。
    这到底是何情况?
    桑暮野当真要谋逆?
    “舅舅,我没有想谋逆……”桑暮野沉吟。
    他近日总觉国宴上不会太平,依照仰雪练的性子,必然有所行动。
    平静下的暗流他早有预见,这才做足了部署准备,谁成想,他的预感果然还是应验了。
    仰雪练的淡眸紧摄着他,讥诮出声:“没有谋逆,却率重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可信?”
    桑暮野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知何时敛下,面无表情,是如玉碎般的冷。
    两两对视,无声沉默,空气里再度凝滞。
    半晌。
    桑暮野敛了笑色的声音,透过重重兵甲,在空气中缭绕跌宕。
    “舅舅无视群臣谏言,执意要出兵北琅,我苗疆与北琅的兵力本就悬殊,若真出兵,只怕我苗疆顷刻便成一片焦土,不复存在。”
    “我心知舅舅执拗,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阻止,便只能出此下策,只求能拼尽全力阻止,不让你一错再错,更求苗疆太平,百姓安乐。”
    厚重的声音不似往日的笑音,如洪钟一般重重激荡在众人心头。
    他所求,也是绝大部分人所求。
    若无事,谁又想频繁发动战争,整日活在硝烟之中呢?
    更何况还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的战局。
    他们一度以为仰雪练是疯了,近日兵将拨了一重又一重,道是为了绞杀北琅君主凤栖梧,那凤栖梧是何等人物?
    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修罗,战场无败绩,性子又狠厉乖张,睚眦必报,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他,现今他是北琅之主,没了禁锢约束就更肆无忌惮了。
    今日看到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的心也悄悄偏向了桑暮野这边。
    仰雪练目光扫向四周,便知这些人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不过是群墙头草罢了。
    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地摆了下手,声音落地:“执迷不悟,冠冕堂皇……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兵将们蜂拥而上。
    “舅舅,不要一错再错了。”桑暮野凝眸,也在同一时刻下令。
    刹那,两方交锋,兵刃金戈之声如狂风撕裂万物,席卷在耳中。
    刀枪剑戟在光照下凛然生光,刺入收割,鲜血弥漫,汹涌之势宛如天崩地裂,喊杀声四起。
    宴上的奢靡繁华早已不再,一堆堆尸骨叠起,浓稠鲜血汇成河流在脚下蜿蜒。
    王孙贵胄早已吓得惊慌失色,惨白着脸四处逃窜。
    阿史那跋与摩柯莲华倒是神态自若,像是见过了鲜血风浪,如今仍在位上端坐,在看一场内乱的好戏。
    乱得越厉害,就说明有机可趁。
    两人酒水一杯接着一杯,心思各怀,面上不显。
    夜风呼啸,两方兵马已经战至楼外。
    数不清的尸体堆叠,厮杀声漫天回转,响彻不断。
    桑暮野站在鲜血堆积的石板路上,看着两方交锋的兵马,桃花眸里如染夜的深暗,笼着猜不透的情绪。
    此战一旦触发,便无归路,只有一方落败才能终结。
    而他手中还有凤栖梧支援的兵马,这场战役,他有胜算。
    仰雪练也从高位走下,顺着血流从容走至楼外,腥臭血味扑鼻而来,他面色不变,是如从前一般遗世独立,雪衣翩然。
    一拨兵将紧护在他身侧,防护严密。
    烟尘纷嚣中,诡暗的四面八角忽有细碎异动,仰雪练敏锐,猛然抬眸——
    透过月纱掀开的一角,他窥见黑压压的一片冰锐,一面独属于北琅的战旗于风中高扬。
    仰雪练眉目轻拧,再看时,眼前之景就越发清晰。
    近十万北琅精锐将此处团团围住,楼上四面弓箭手就位,寒锐的利箭搭上弓弦,蓄势待发,楼下包围严密,宛如筑成了一座囚笼。
    凤栖梧就站在楼上,一袭红衣迎风飘扬,猎声作响,弓箭的锋锐映在他的眼中,是一片如冰湖般的阴鸷冷霜。
    温染颜站在他身侧,许是察觉一道视线投来,她慵懒倚在雕花栏杆上,笑盈盈地朝仰雪练招了招手。
    “你们打得可真是热闹啊。”她嬉笑,话音里流淌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