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凤栖梧长身立于风中,月华清辉落了满身。
他姿态挺拔如松,墨发随风而舞,昳丽的面容上嵌着一双灼亮的眼眸,端的是一派春风得意,犹似情窦初开的恣意少年郎,竟是叫这璀璨烟花都黯然失色了。
见他真的喜欢,温染颜勾了勾红唇,一笑容色生光,俏艳夺目:“既然喜欢,那近日就不用再拉长着一张脸了吧,府内最近气氛不佳,活脱脱像个冰窖似的。”
她慵懒倚靠,恍若在打趣,就连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婉转的促狭微妙。
凤栖梧笑着矢口否认:“何时拉长着一张脸了?府内又何时成冰窖了?我怎就不知?”
温染颜觑了他一眼,笑得越发促狭缠绵:“许是,当局者迷。”
天边的烟火璀璨不止,流光映在她脸上,衬得美人眉目潋滟,宛如永不湮灭的骄阳,只一眼便看进心里,就再难挪眼。
凤栖梧眸光一深,走过去环住了她的细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刹那近在咫尺。
他忽而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那瑰艳的双唇。
不同以往的贪婪索取,掠夺野望,今日好像多了几分如风一般的细润和颤动,又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情动。
仿佛是怕惊扰了佳人,明明双眸炙烈如火,却半分欲望都未露出。
感受到他的不同,温染颜敛了敛眉,刚要从他怀中撤走,便被一把扣住了手腕,狠狠压抵在城楼内壁上,身形逼近。
凤栖梧与她额头相抵,笑得极艳又烫人:“跑什么?”
温染颜抬了抬眸,漫声道:“哪有跑,你瞧错了……就是觉得一些烟花而已,每年生辰都可燃放,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此言一出,原本极好的气氛,如霜一般陡然凝固。
凤栖梧扣着她的下巴,寒眸紧紧凝着她。
“你当真以为,我仅仅只是因为收到生辰礼,而如此的吗?”
凤栖梧半边脸隐在幽暗中,原本灼色布满的双眸变得晦涩不明,就像暗沉的黑夜,所有汹涌阴戾全都笼聚在其中。
温染颜杏眸轻眨,略带温软无辜,半晌都不接话。
知道她又在装傻,凤栖梧眯着眼冷笑一声。
月光流淌在他脸上,本是浅浅的一层霜却衬得他如同妖邪,森寒得叫人发颤。
温染颜仍抬眸看着他,面上无波无澜,唇角的笑却越发艳丽好看,极为惹人刺目。
凤栖梧心里涌着一股无名火没处去撒,可瞧着明灭不停的烟火,又觉得心里极其欢喜。
这两种情绪不停交错,让他整颗心变得又烦闷又矛盾,眸色也愈发的沉。
他再度俯下身,又凶又狠地汲着她的两片薄唇厮磨。
举止霸道疯狂,再无刚刚的细润小心,反而多了几分惩罚般的侵略贪婪,像是要把她狠狠地揉碎。
温染颜被亲得软在他怀中,脊背微麻泛酥,眼尾染上了醉人的海棠春色,一双眸却明明暗暗,浮着些许不明的色彩。
这样才对嘛。
只有欲望与快乐,再无其他。
“专心些。”凤栖梧双眸猩红,见她走神,大掌狠狠捻着她腰间的软肉。
他掌上的滚烫像是要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刻入她的灵魂深处。
温染颜嘤咛了一声,便转而回神。
“我很专心的啊~”
说着,她笑吟吟地将双臂攀在他肩颈两侧,一双媚眸盈盈如水,染着华光的亮色,诡谲又魅惑。
凤栖梧隔着衣料轻捻,娇媚的时不时轻吟漾在耳边,他顿觉满足,举止却越发贪婪痴狂。
天边的烟火不停绽放,斑斓的色彩亮到极致,流光照着两人纠缠的身影,于城楼石壁上起起伏伏,暧昧旖旎如月流淌。
“温染颜,亲我。”
凤栖梧暗着一双眸,抵在她耳边嘶哑低语,说着些许逗弄龌龊的话儿。
闻言,温染颜揽住他的脖颈,软身贴在他的唇边。
她手腕脚踝上的金铃,随着两人的举动叮叮当当,发出悦耳动人的响声。
晚风轻吹,缠绵的清香缭绕不断,空气炽烈粘稠,让两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愈发欢愉迷醉。
烟火燃了许久,直到天空泛白方才停止。
码头运盐一事楚侯爷查得细,也查得紧,凤烛月急得错了一步棋,直接把证据全都拱手奉上。
他以为是黄海书与凤栖梧勾结出卖了自己,便心生怨怼与他撕破了脸皮,最后,又见自己贩盐一事实在兜不住了,就将黄海书推了出去当替罪羊,把自己从中摘清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码头还是没能保住,与黄海书相关联的官员也被一一揪出。
原是盘根错节的大树,转眼就只剩下凤烛月这个光秃秃的树干,便是如何,也翻不起什么花样。
凤烛月命是保住了,可赫连枭猜忌更深,他手下更是无人可用,也无值钱产业再让他挥霍,不觉咬碎了一口牙。
温染颜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喝着滋补的燕窝。
细碎的阳光倾洒在她身上,淡光浮影如在身上镀了一层华光,烟波轻转,缥缈惑人,她双腿轻轻交缠,动身时不经意间露出颈侧的绯红痕迹。
昨夜与凤栖梧厮混了许久,今日起身全身泛软,真真是累惨了。
凤栖梧坐在榻边,漫不经心地与她说着凤烛月的惨事,嘴角轻扬,恶劣又愉悦。
温染颜一边喝着燕窝,一边幽幽地看向他,道:“好一出狗咬狗,他先是被赫连枭猜忌,又被打了五十大板,还丢了聚贤楼折损了十万死士,如今连贩盐的好生意都没了,没人没钱的这日后还如何筹谋大事?”
“再者,他还将黄海书推出去顶罪,自己却撇得干干净净,这以后谁还敢跟在他身边做事?若真要做,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凤烛月此举是暂时保住了性命,可却丢了人心。”
温染颜慢条斯理地评价着,越说越觉得凤烛月真的是头脑空空,才出了些许小事就急成这样,就这般模样还想做大事,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凤栖梧笑得嘲弄,不予评价,只是道:“今夜有场宫宴,你随我进宫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