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大楼内部以黑白色为主,楼层高,空间大,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楼夕顺着白色的半圆形楼梯,走到头,面前是一扇紧闭的黑色大门。
这扇门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纯黑。
他没有立刻敲门,而是拿出了耿力给他的那张名片。
先前,他并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会儿拿在手里,才发现,名片正反都是空白,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他想,这所谓的名片,大概是道具卡一类的存在,作用就是,将自己传送到这里。
他将空白名片放回口袋,正欲抬手敲门,还没碰触到那黑色的门板,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这声音精神饱满,但听得出这位审判官,已经上了年纪了。
楼夕本准备敲门的手,没有收回,顺势改成了推,没用多少力,门就被推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欢快的音乐,音乐声不小,但在门推开前,楼夕却没有听到一丝一毫。
可见这门和墙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
那刚刚……
楼夕想到了那声中气十足的“进来!”
在隔音效果如此强横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这么清晰的传入自己的耳朵。
同样的情况也在其他几位面试者身上发生过,他们只觉得这是审判官大人能力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且由衷的敬佩。
以至于这位审判官大人让他们回去种土豆,他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但楼夕不同,他在发出疑问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在那门上方,有一个很小的黑色圆点,闪着红光,这是一个摄像头。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声音应该也是从那传出来的。
原本诡异的黑白建筑,有了摄像头的加持,显得接地气了不少。
楼夕没再多想,推门进入,当看到里面情况的时候,一向处变不惊的楼夕,都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简直……
楼夕只随意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摆放的,麻将机,游戏机之类的娱乐设备。
而楼夕的正前方是一张原木色,准确的说,应该是千年古树,对半切开,取的一整块原材料做就的长案。
用来作为办公桌,倒是挺合适。
只是其他的,就太格格不入了。
长案的后方,一张灰色懒人沙发,一位老者依靠在上面,不用说,这就是那位审判官。
接着楼夕就听到一个女生,用带着搞笑口音的语气说:
“十七张牌,你能秒我?”
这声音就是来自审判官手中的手机。
还真是……接地气啊!
“来了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位审判官却十分熟络的说了一句。
他的头并没有抬起,嘴角的弧度随着游戏播报的,
“要不起。”
“我就一张牌啦。”
逐渐加深。
很快胜利音乐响起,审判官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上涨的喜乐豆,心满意足放下了手机。
他穿着一身复古的棉麻唐装,几乎全白的头发,三七分梳理的服服帖帖,留出一条清晰的中缝。
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个爱打扮的人,且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楼夕不由想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些老人,爷爷、村长,还有瓜叔,的样貌一一在眼前划过。
但单从外貌看,倒是这位审判官,显得更为和蔼可亲。
审判官没有问楼夕年龄姓名这些基本的问题,他只看了一眼面前少年,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长久以来,十二区域内的神明,各自拥有着自己的信徒,祂们的力量是十分均衡的……”
审判官放缓了声音,略带沙哑的嗓音,像是一位爷爷在给自己的孙子讲故事。
“其中有一位神明,祂整日站在神殿上方,俯视着如蚂蚁般的人类,你猜祂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换了外面那些面试者,不出意外,他们全部会回答,
“神会想着如何照拂自己的信徒,让他们过的更加美满,终身幸福。”
不用怀疑,他们对此坚信不疑,甚至会在说完这番话后,在胸口画一个代表自己信仰的符号。
审判官看向楼夕的眼中,甚至带上了期待,他希望从楼夕口中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他让自己的笑容呈现出亲和,好让少年不至于太过紧张。
这个问题对于楼夕来说,并不难,他在审判官说话时,就自动将那位高高在上,俯视人类的神明,代入到了帝国的那位神——卡维尔身上。
小渊虽也是神,神都是骄傲的,但他绝不会将人类看做蚂蚁。
这一代入,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祂会想,那多的人类,为什么不可以全部作为我的信徒,如果能拥有了这么多信徒,我的力量该是多么强大 ……”
不仅如此,楼夕甚至想到,那位野心勃勃的神明,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会满含热泪的说:
“这些没有信仰的人类,活的该是多么的痛苦啊,让我来帮帮你们吧。”
如果这信仰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自然是好事,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能成为徒的信仰,是需要以灵魂作为抵押的。
他想最开始,卡维尔实施计划时,肯定死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之后他发觉不对,开始修改游戏难度。
很显然,卡维尔早已违反了《神明法则》,虽记不清准确的内容如何,但楼夕依稀记得,其中对游戏的难度,和达到怎样的欲望程度者,可以进入游戏,都有明确的规定。
听到楼夕口中的回答,审判官大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满意的点着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少年没有让他失望。
以往的审判者,无一例外都是徒,徒眼中,他们的神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
他们认为,神是无私的,神奉献自己,让信徒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他们永远不可能说出刚刚楼夕的那番猜测。
这也是这位垂垂老矣的审判官,思考了许久,才终于接受的匪夷所思的结论。
作为神,居然也有如此自私,满腹欲望,野心勃勃的一面,在拥有了比其他区域神明好几倍的信徒后,祂甚至把手伸向了其他区域。
当然,如果不是如此,他也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