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背叛蒂萨诺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组织在日本总部的每个角落。
    橘真佑月没想过把这件事给捂着，审讯室里的工作人员又是人精，大张旗鼓地挑在人最多的时候把波本给带走了。
    时间距离蒂萨诺打电话通知不超过20分钟，他们的汽车油门都要踩出火星子来了。
    当时是中午，很多人都看见了波本血淋淋地被拖进审讯室里。
    然后就是听了就让人牙酸的机械撞击的声音，甚至还有电流的滋滋声。
    几乎是把绝大部分道具都给他过了一遍。
    蒂萨诺亲自吩咐不要伤到波本的脸，还要保持肌肤的完整与整洁。因此刑具多是电击与不见血的道具。
    可惜疼痛感要重些，死是死不了的，橘真佑月也不敢真把波本给弄死了，只有那位先生的指令下来，才能处死代号成员。
    不过，波本本人一定不好受就是了。
    半晌，里头兹拉兹拉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就是铁链晃动的声音和男人的怒骂，然后，审讯室的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锁打开了。
    一位穿着防护服、戴着手套的行动组成员走了出来。
    他看向那位拥有棕色头发的西班牙裔年轻男子，恭敬地开口：
    “龙舌兰大人，那家伙昏过去了，之前乱骂一通，什么有用的也没交待。”
    哟，真厉害。
    闻言，坐在审讯室前台的龙舌兰啧了一声，抱着胳膊摇了摇头。
    波本这家伙，还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那电刑可真是铁做的人都受不住的刑罚，结果还硬生生撑着，受不住了就一翻白眼昏过去。
    一个字都没说啊，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这事情也只是走个过场，顺便给波本一个教训，蒂萨诺也没期望波本能说出点什么。
    那家伙得罪了蒂萨诺，还不得闭紧嘴巴别把朗姆给供出来，虽然上面都知道又是蒂萨诺和朗姆在针锋相对，波本的背叛也只是朗姆的一种手段。
    算他倒霉咯，搞不懂局势的蠢货。
    “行吧，别把人弄死了，给他打一针葡萄糖，扔到情报部那儿去。”
    龙舌兰轻哼一声，丢下这一句，自己慢步走到审讯室门口。
    不过才推开门，一股沉郁血腥气扑面而来，还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嗯、浓度有点高。
    这还真是边打边消毒了，论折磨人的阴狠法子，审讯室还是牛。
    这人见波本是代号成员，又因为只是内部派系斗争，怕得罪那两尊大佛，没敢下死手。
    波本这样子看着吓人，也确实被痛昏过去了，但对身体的损伤比起对待老鼠的刑罚要轻多了。
    当初伯纳特的肝和肺都差点搞得衰竭，哪怕他是反水的卧底，都免不了受罚与承受琴酒的怒火。
    而波本只是受点皮肉苦，过两天又可以活蹦乱跳地出任务去了。
    当然，好在今天琴酒出任务去了，要是轮到琴酒值班...
    哦不....
    那真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啊。
    琴酒向来讨厌吃里爬外的家伙，虽然这次蒂萨诺的利益没有受到半分损害，但波本搞成灰皮诺的样子....妈呀，琴酒不弄死他都算走运了。
    龙舌兰幸灾乐祸地呼出一口气，慢悠悠地给橘真佑月发消息。
    aaguey：人昏过去了，我让人给他打葡萄糖，待会儿扔情报部去。
    disaronno：你干得好啊！[大拇指]
    aaguey：[玫瑰][玫瑰]应该的
    aaguey：什么时候来喝酒？我家猫会后空翻哦
    disaronno：把你剁了喂猫 [刀]
    disaronno：圣诞节前一天，有时间？
    aaguey：好好、我等你[转圈]
    这就是宾加和龙舌兰的区别了，同样是犯贱系男子，蒂萨诺对宾加没什么好脸色，但对龙舌兰还是挺配合的。
    龙舌兰心中一喜，还想说点什么，一阵仓皇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抬头一看，是琴酒。
    真是好敬业的人，还是说他也是来看波本热闹的？
    “哟，真不巧，你来迟了。”
    他因为实力差距，在对上琴酒时有点心虚，却并不十分害怕琴酒。
    好吧，其实也是对比起别人来说的，他龙舌兰好歹也是组织中上层干部，要是琴酒真迫害他了，蒂萨诺首先就不会放过琴酒的哈。
    琴酒的眼神就像是刮骨刀一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一种淡淡的冷漠。
    似乎从来没把龙舌兰放在眼里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人已经安排好后续处理了，我跟蒂萨诺说好了的哦。”
    龙舌兰还在那里嬉皮笑脸，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和橘真佑月的聊天记录。
    琴酒冷哼一声，移开了眼神，旁边的成员非常有眼色地递上一台电脑，上面是波本刚才受刑时的监控记录。
    没什么好看的，波本又骂又吐，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说，甚至没提到朗姆，一上电刑就昏过去了。
    “直接扔到朗姆那儿去，他的人，自己管。”
    银发杀手、审讯室的负责人看见波本的装扮，脸色更难看了，直接给波本下了定义——朗姆派到蒂萨诺身边的卧底。
    这棘手不安分的家伙，还是硬塞给该死的老头子享用吧，希望波本能在朗姆手下多坚持一会儿。
    处理完这件事，琴酒又很快地离开了，走的时候风衣因为过快的速度带起一阵风，衣摆飘起来，蹭了龙舌兰一脸的血腥味。
    “呸，死装男。”
    龙舌兰抹了抹脸，嗤笑一声，极具私人恩怨地骂了一句。
    当然他也只敢背后嘴两句，要是当面骂琴酒，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只能暗戳戳地在蒂萨诺面前上上眼药就是了。
    虽然橘真佑月也不吃这一套，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倾听，对于龙舌兰对琴酒的吐槽他最多只信一半。
    这场“旧衣局”里，橘真佑月没有半分损失，甚至还除去了身边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蒂萨诺会不在意来自波本的背叛。
    只是....
    朗姆手下不好混啊，等他在朗姆那里活着混出头了，橘真佑月才会考虑正眼看一下他。
    蒂萨诺在组织中风评好、积威重，波本此事一出，财政部、医药部和行动组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橘真佑月本人不用做什么，底下人会抢着把事情给安排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波本怕是不怎好过了。
    呵，希望波本加油抱紧朗姆大腿吧。
    *
    12月15日，苏格兰在外面做任务。
    待他将任务目标一枪爆头后，收回枪械，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准备撤退。
    把关机的手机打开，群消息直接999＋
    这是发生了什么？
    诸伏景光加了好几个聊天群，全部、全部都非常热闹。
    平时也就休假时、或者有重要事件时偶尔有人讲话，也从没有过今天的景象。
    他把手枪放在一旁，点开聊天群，几乎所有成员都非常活跃。
    他选了一个里面有代号成员的，这个群的消息要真实一点。
    但由于是匿名群聊，他并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些人。
    “苏格兰！苏格兰在不在群里？天哪！波本被蒂萨诺大人亲自送去审讯室了！？”
    老天，自己只是半天不在枫林别墅，这都发生了什么？
    诸伏景光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碎。
    他两只手拿着手机，继续翻看消息记录。
    “听说是窃取了机密，蒂萨诺亲自打电话叫审讯室的人带走的，当时是中午，很多人都看到了。”
    “有结果了吗？”
    “琴酒大人让人直接把波本扔回情报部了。真是难以置信，波本竟然是朗姆派去蒂萨诺大人那边的卧底。”
    是的，虽然没有明说，也无人知晓审讯过程中的细节，但琴酒的行动给出了这样一个信号：波本对蒂萨诺的背叛与朗姆有关。
    “可是波本是被蒂萨诺亲自从训练场带回去的，看来有些人是生来就养不熟啊。”
    这是唾弃的。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波本能让朗姆和蒂萨诺同时为他上心其实很有魅力吗？”
    这是羡慕的。
    “但是得罪了蒂萨诺大人，以后怕是很难混吧，黑可可会联合所有人不给他报销的。”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情报部那里也可以报销的.....”
    “但是情报部那边很容易死人吧，跟我对接那个位置三个月换了十个人了。”
    “富贵险中求嘛，波本的能力能被蒂萨诺看重，那放到朗姆那边也不会很差哦。”
    “波本的位置空出来了，不知道财政部那边还要不要人，我愿意给蒂萨诺端茶倒水.....”
    “上面的，建议你还是洗洗睡，蒂萨诺很少主动要半路出家的人，尤其是代号成员。”
    后面就是些垃圾消息，一群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在yy怎么去蒂萨诺身边和如果上岸了要干什么。
    甚至还写起了当你文学！？
    诸伏景光无语，他熄灭了手机屏幕，漆黑的电子屏上映照出自己充满疑惑的脸。
    zero他为什么....
    诸伏景光不明白。
    他想起那天的电话，如果那天他阻止了zero接通那个电话，是否会避免今天的事情发生呢？
    诸伏景光从小到大，成绩一直都很优秀，但算不得拔尖，加之身边还有个几乎次次拿第一的好友，这也是他温和谦逊性格的由来之一。
    因此，进入组织以来，他并没有急于要爬到什么高度，只是稳扎稳打，老老实实地当他的黑暗组织成员，只是行事要格外细腻温和些。
    这不是一个里世界成员该有的特质，但由于他任务完成得很好，也没有什么出格行为，这反而成为苏格兰的特色。
    这样的态度反而入了蒂萨诺的眼，诸伏景光从一开始平平无奇的绿川光，变成了蒂萨诺身边的“新宠”苏格兰。
    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沉迷于在蒂萨诺身边的生活，作为幼驯染，诸伏景光自然也能猜出几分降谷零急匆匆接过朗姆递过来的橄榄枝的原因。
    zero还是太心急了啊......
    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们也无法有过多交流，如果zero能在事发之前和自己商量一下，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结局。
    他们自进入组织以来，交流便越来越少。里世界对人的影响是深远的、重大的，三年四年足以让一个人发生脱胎换骨的转变。
    诸伏景光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很陌生，更别提他对降谷零的了解了，只能凭借过去记忆的残片做出一点推断。
    二人虽在同一个组织里、之前在同一个上司属下、拥有同一个目标，但他总有感觉，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渐行渐远。
    希望这只是杀人杀多了出现的错觉。
    诸伏景光相信、也希望zero能在朗姆那里东山再起。
    只是，以后在明面上，他们就是对立的了。
    *
    苏格兰回到枫林别墅，发现所有人都在。
    这个所有人，包括了蒂萨诺、黑可可、卡耀、伯纳特和黑麦。
    见他回来，黑可可难得露出一个没那么讽刺的笑容，或许是因为蒂萨诺在，她表现得分外温柔。
    “呀，苏格兰，就差你了，快过来。”
    看起来像是举起屠刀准备杀羊于是低声诱哄的屠夫，总之诸伏景光抖了抖，他还是更习惯黑可可坏脾气的样子。
    “嗯。”
    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人设，只含蓄地微笑点头。
    “相信你们都知道了，波本跑去了朗姆那边，这段时间你们办事的时候要小心些。”
    蒂萨诺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温柔相，波本事件似乎没对他造成一点影响，反而来叮嘱他们这些人。
    “哼，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以后有他好看的！”
    黑可可一提起波本，显然是气得不行，看来以后波本于钱财上走财政部报销是不行的了。
    蒂萨诺只是拍拍她的手，微笑着继续道：
    “本来还想着年后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黑麦和苏格兰，你们三天后陪我去一趟美国谈生意。至于剩下的事情，便交给黑可可、卡耀、伯纳特你们了。”
    “是。”
    赤井秀一冷眼看着组织里高层内斗，对于波本的遭遇，他丝毫不觉得同情，反正又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里世界成员而已。
    他在意的，是蒂萨诺要去美国这件事。
    说起来，自上次在酒吧里被撞破后，便再没有机会和fbi那边交接了。
    这次美国行，或许可以有一点新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