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诚闻言,不禁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只要回老家,这是躲也躲不掉的命运。”
他无奈道:“妈,你这又是又先斩后奏啊。”
李香玉瞪了他一眼道:“没拿刀砍你就不错了,多大人了。”
“你看人龙龙,家里的老大,小学都快毕业了。”
“再看人真真家的,老三都会跑了!”
燕诚连忙打断道:“哎呀,又说这话。”
尔后,他又心虚道:“男人四十一朵花,我都还没到花季呢?”
“滚!滚!滚。”
“你到底还让不让我跟你爹活了!”
“哎呦,怎么还就不能活了呢。”
母亲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地询问道:“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男?!哈哈,儿子我向您保证绝不可能。”
“那为什么不相亲?”
燕诚没想到自己父母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连忙说道:“相!我今天就相,好吧。”
“算了,改天吧。”
母亲听他同意了,突然间释然了,好似松了一口气。
“咋又改天了?”
“你今天吃蒜了。”
母亲似乎随意想了个理由,因为这个理由实在牵强的紧。
“我吃水饺肯定得吃蒜啊!”
“妈,可以啊,计划周密啊。”
“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老妈的套路,你是不是约的别的时间?”
“对,今天让你有个思想准备,等人姑娘约时间,得排队知道不,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听到没。”
“排队取号?!”
燕诚也没想到,自己沦落到了这个境地。
他只谈过一个女朋友,还是刻骨铭心的花季初恋。
《花经》说:“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与树连理。仲春开花,披垂摇曳,宛如璎珞坐卧其下,浑可忘世。”
初恋,一个笑容烂漫,宛若紫藤花一样的女孩子,更是陪他走过了十个变幻的四季。
两人携手走进了婚姻的围城,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
选择放手的是燕诚,原因有些令他羞于启齿,就是燕诚发现自己对男女之事,进行不起来。
燕诚不晓得自己得了什么病,这个症状还挺难以描述。
医生说他是阳痿,他虽然嘴上不想承认,但似乎事实如此。
阳痿,是指不能勃起或勃起不坚,不能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
有诗曰:“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
燕诚看见漂亮的女人吧,也会喜欢,会心跳加速。
而且,他也非常喜欢亲吻与触碰的感觉。
唯独这床底之事,行不了。
大兄弟就是萎靡不振,跟那地瓜秧上的豆虫一样,软软的,挺不起来。
这不就是妥妥的痿了吗。
燕诚尝遍了各种医方与偏方,甚至网上各种小广告宣传的神药都有尝试。
然而,他的大兄弟就像大海一样,处事不惊。
这种无力感让他深感恐惧,尤其是当妻子看到别人家的小宝宝时,那种喜爱与渴望的眼神,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心想做试管婴儿吧,这总可以吧,然而一经尝试,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他竟然无法生成小蝌蚪,一只也没有。
这在医学上被称为原发性无精子症,或非梗阻性无精症。
燕诚彻底被自己的兄弟整没脾气了,精神也跟着痿了。
总不能拿别人的来做吧,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儿啊。
而且双方的父母都在催,四个老人望眼欲穿地等着那神仙宝宝下凡,催得两人焦头烂额。
燕诚觉得出妻子也是很喜欢孩子的,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不能再耽误她。
于是在她的三十一岁这一年,燕诚果断提出了离婚,没有任何可商量、可回旋的余地。
离婚后,燕诚也尝试着交往了或清纯、或婉约、或飒爽,各种职业类型的女性,结果无一例外,完全不起波澜。
燕诚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变态,是不是需要在某些特定场景下的刺激才行。
燕诚虽然怀疑过各种原因,唯独一点不用怀疑,那就是绝不可能对同性产生兴趣,男扮女装也不行。
别说来真的,只是一经联想,他都会有想吐,掐死自己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与燕诚交往过的女性,对他都有一个一致性的评价,说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甚至戏称他就像《还珠格格》里那个身有异香,招蜂引蝶的香妃。
究竟是何香味,每个人的描述皆不同,唯独燕诚自己闻不出来。
燕诚从不用香水,洗脸的话,一直信奉好脸不过三把。
好在只有前妻知道他是性无能,其他女性与他相处久了,有的只是疑惑。
因为交往时间都很短,多数以为自己魅力不够,缺少吸引力,不能让燕诚提起兴致。
纵是如此,燕诚对待交女朋友这件事上,内心也产生了很严重的抵触情绪。
毕竟,这就好比是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作为男性的自尊,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
他总不能每次都装模作样地询问人女孩子:“能接受丁克吗,能接受无性婚姻吗?”
如果说混迹于摩登的大都市,身为某个行业的超级精英人士,你这般谈吐,可能还会有人认为你超脱了的物质与精神,愿意接你的话。
可着眼于农村乡里,这绝对是那虎狼之词,骂你神经病都是轻的。
一经传出,势必会让十里八乡的好事者们,戏谑地看着你的后背,用浩浩荡荡的八卦之唾沫,将你拍到无涯的荒漠之上。
如今,母亲怕是已然受不了邻里的追问。
燕诚一经到家,便开始张罗着找媒婆,给他安排相亲的日子。
“三十好几的人了,天天没个正形,也没个正经工作。”
“到了什么年龄阶段就该做什么事,都像你,说不工作就不工作,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啊,那不是断了人类文明的传承。”
父亲燕树根听到他不乐意相亲,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就是,也不别怪你爹上火,女人喜欢孩子天经地义,你不能剥夺一个女人当母亲的权利,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跟人月晴离婚?”
“别跟跟我说什么性格不和,月晴什么性子我跟你爹还是能看出来的。”
燕诚有点经不住父母唠叨了,连忙向母亲服软地说道:“哎呀,别再问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指定听您的安排还不成吗?”
“有病看病,别藏着掖着,现在医术那么发达是吧。”燕诚的父亲突然蹦出来一句。
燕诚心虚地随口回道:“我没病,我好着呢。”
说罢,脸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