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平安抚完众人,汤茂林和龚连山也开着车回来了。
东风新车,大家都没见过!
这些人刚才还跳脚骂娘呢,现在就围着新车品头论足起来。
看见龚连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可也觉得人家有驾照,当个驾驶员也合理,心里就舒服多了。
龚连山笑脸相迎。
紧着给这些围观者发烟。
虽然是葡萄,他们也不挑,可毕竟人多。
这一发就把一盒烟都发空了。
汤茂林见围观的人这么多,就出面给徒弟解围,拉着他去找孟国平汇报工作。
孟国平见是他俩,就招招手,说道:“老汤啊,你们去接车,这些人意见老大了,我好不容易才压下来。”
他先表表功。
“孟队长,连山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徒弟,也是你徒弟不是?!”
老汤见不得这个孟国平卖乖的样子,出言点他。
“你们俩都是我师傅,我感谢你们的培养,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们丢人。”
龚连山也得表表决心啊!
“知道就好!”
孟国平毕竟身份不同了,该有的官架子也得拿起来。
“连山啊,新车得磨合,这几天东风车就空车多跑跑,老汤多指导指导。”
“行,没问题。”
汤茂林点点头。
他也知道,如今的孟国平已经不是当初的孟国平了,该有的面子得给。
师徒俩再出来,围观的人已经散了。
俩人又研究了一下新车的特点和随车说明书。
约定明天一早,开车跑跑长途,磨合磨合。
唠完这些,他俩又说起了悄悄话。
“师傅,招学徒的事,你打算怎么去说?”
“咋说?直接说呗!”
汤茂林有些不明白。
“呵呵,不能直接说,要有点策略。”
龚连山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汤茂林频频点头,最后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够贼的!”
龚连山接新车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食堂。
龚福廷一天都是笑眯眯的。
郭海也跟着高兴。
“师傅,连山这回可妥了,终于出师能独当一面了!”
龚福廷还没开口呢,沈金凤先说话了。
“咋的?你羡慕连山能出师了?你也想独当一面呗?!”
“就是,我看郭海这是想当师傅了!”
“就是,这小子早就有反心!”
食堂三朵金花都跟着起哄,郭海赶紧解释,“你们可别瞎说,我没这个意思!”
当晚,龚连山回到家,爸妈已经备好了一桌子菜。
最高兴的是龚连河。
知道了大哥的计划,如今进展顺利,他能不高兴?!
龚连花更多的是替大哥高兴。
短时间从一个学徒当上驾驶员、代理车长,不容易。
就和她的学习成绩一样,来之不易。
就在全家庆祝的时候,大金牙两口子来了。
不仅他俩来了,沈家仨闺女都跟着来了。
不为别的,就是来露個脸,表示一下祝贺。
尤其是胖婶,她最是积极。
以前她对龚家是轻视的。
可自从龚连山转岗进汽车组,从学徒一路上升,到现在竟然独当一面接新车了,这进步速度想让她忽视都难!
更何况她还知道老龚马上要升职呢?
龚家这是要起来了,自己还不得提前示好?!
沈家姐妹看龚连山的眼神都不同。
眼中都闪着光。
尤其是沈金凤。
她见龚连山坐在对面温文尔雅,说话很是稳重,一本正经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年前买年货的时候。
他们手牵着手往商店里挤的情景。
手心又变得潮乎乎的。
沈金芳更多的是钦佩。
连山哥和她们相差不大,可以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
可现在的连山哥真的变了,变得男人了。
沈金华更是两眼放光。
她看着连山哥眼睛都不眨一下。
完全就是一副小迷妹的架势。
旁边的龚连花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大金牙一脸笑眯眯。
对他来说,龚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连山这孩子一定有出息!
这一聊就是俩钟头。
送走他们,爷俩才有时间商量明天去木沟河的事。
去年他们去木沟河张廷喜家买木头,当时道路不好,就说等入冬了再去。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拖到现在。
如今,龚连山也接车了,正好这几天要磨合,去木沟河把木料拉回来正好一举两得。
2月14号,西方的情人节。
一大早,龚连山就去了农具场。
先挑了一担暖气水,加水后又开始烤车。
待烤的差不多了,就摇车润滑。
这跟当初伺候大解放是一样的。
见汤茂林来了,龚连山一边打招呼一边给师傅散烟。
老汤点着了烟卷,喷着白气问道:“咋样,走呗?”
“师傅,今天我想往木沟河去。”
“哦?不往北安去吗?”
“咱们磨合车,往哪儿去都一样,我去木沟河办点私事。”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
“别,师傅,你要不去我心里没底啊!”
“呵呵,你可拉倒吧,咋磨合伱也不是不知道,慢慢来,问题不大。说起来,我也有点事要办,干脆今天咱们各办各的事!”
“这样能行吗?”
“这有啥?!对了,学徒的事,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
龚连山又拉着汤茂林嘀咕了一阵。
他想让老汤先收老弟当学徒。
等他磨合好了,再说让汤军进车组的事。
老汤琢磨了一下,觉得如果他不先提,恐怕有人抢先,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行,这事我去说!”
汤茂林刚走,龚福廷就来了。
他看着这辆东风车,心里激动。
虽然是公家的车,可毕竟是儿子在开,他与有荣焉!
在油库补充了油料,大金牙见老龚在车上,就说笑道:“老龚啊,你是第一个坐新东风的人,感觉咋样?”
“好,呵呵,好!”
龚福廷只有乐的份儿了。
70号汽油以前三队的油库是没有的。
如今有了东风140,昨晚才从场部油库送来了一油槽。
沈文安心里有点酸酸的。
自己这是专门给龚家小子做服务了。
加满油,龚连山稳稳的把车开上了道。
龚福廷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儿子开车。
以前,儿子是学徒,在汤茂林手下,受人家的管,他尽量的不出现。
他也是当师傅的人,当然知道当徒弟的难处。
师傅难免要训斥和教导徒弟,语气也很不客气。
自己要是看着儿子挨训,这脸面也挂不住,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现在,儿子出师了,能自己做主了,他看着心里也舒服。
东风汽车在砂石路上疾驰,窗外的行道树向后闪过,白雪皑皑的原野上寒风打着旋,雪粒子扫过路面,惨白的阳光下,路面泛着亮光。
泥泞不堪的烂路被冻结成光滑的路面。
龚连山的东风车一路向东疾驰,终于来到了大桥上。
“爸,已经到了!”
“真快啊!”
龚福廷由衷的赞叹道。
人类在现代化的机械面前显得有些渺小。
想想去年夏天来木沟河,爷俩遭了多大的罪!
而现在,也就个把钟头就到了。
东风车驶进了场区,很多人都看见了这辆汽车,他们还很好奇的停下脚步观看。
汽车缓缓的停在了张廷喜的门前。
龚福廷跳下车喊道:“张主任,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