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兆没说假话,在提供情报方面,的确没有坑害他人的意思。以望为对他本性的了解,他的确不会这么做,只不过心易变,她又较为谨慎,也只好再三确认。
看着记录时辰的石头亮起来,已经到了辰时。二人该商议的方案都商议了,包括一些战术策略。望为通过近期在此地观察,神识感知到赤后可能藏着什么妖兽。君兆则道出了魔物的情况,望为默默听在心里。
她没告诉君兆自己莫名从赊刀人的手中得到了一把古刀,包括那个预言。不过君兆身为天尊,早已经对此言论有所知晓,并且做出了一些应对措施——开始调查各路魔物,并且加以研究。
“那些魔物的名字,是何处来源?”听到无数种魔物的名字,望为有些好奇。
“部分魔物记载在禁书之中,另外一部分新出现的魔物,自然是我和一些神尊来命名和登记。”君兆如实回答。
“哦。”望为听着几个名字,起得还挺有章有法的,改日起名还是叫大家帮衬着。
彻夜商讨,最终二人就连撤离方案都想了几种,可以开始行动了。
城主府伫立在城中繁华地带,不过“繁华”二字也是相对而言,赤后城的人口相较其他城市尤其稀少。
生存空间被挤压无数光阴,这里牺牲的人口数量自然也比其他城市大,人们长时间生活在地下,不见天日。很多人受不了回到地上,可能遭遇热病灾害,或者被路途中的妖兽吞噬。不过那都是最初的那群人了,如今生活在此地的人经过千百年的进化历程,逐渐适应并找到了更舒适的方式生存于此。
城主府的外形很特别,虽然有一座明显且恢弘的大门,不过整个建筑很长,横亘在赤后中之中,仿佛一道无形的分割线,将城东和城西分开。
“城主府在此地,那此地居民对这里都避之不及,这是为何?”
前几日望为和霍逢打听了城中一些消息,并没有查出所以然来。很多人对他们外来人都避之不及,那茶肆老板自然没有逃过问话,但他属于一问三不知的后来人,并不是常驻在此地的,不过是换了一个城池居住而已。
望为也试图抓人来强行问话,但那些人似乎被此地的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控制着,每当想说什么的时候,都会头晕恶心,开始去一旁呕吐,最后晕倒在路边。望为和霍逢用灵力去救治都感悟用途,路过的老奶奶看她们一副外乡人的模样,就好心过来说了几句:“没用的,他们自己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也别问了。问一次,他们晕一次,这没完没了的。”
“老奶奶!”霍逢当即跑过去追问原由,老奶奶缓缓停下脚步,“我想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能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老奶奶摇了摇头:“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晕倒,强行说出来是会要命的!你们走罢,外乡人都走!别踏足这里,有危险!我言尽于此。”
望为用神识扫荡此地,只有雾蒙蒙的感觉,还有各种杂乱的气息交织于此。
君兆对此则比较了然:“魔物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你忘记你的魔神之力出自于哪里了?它们能操纵人心,比如不可泄露秘密,就无人能说出真相。你的力量与之出自一脉,但是,你会的范畴其实并不多,加之天界并没有给你发挥的空间——只要掌握几项用途,你就已经是顶级强者了。”
望为明白了,曾经她没有过于探究这个问题。也许她自己心里清楚,因为魔神之力自己被追杀多年,她累了,不想追究太多,只想好好享受力量带来的胜利果实。
她学会的大部分都能加持她自身拥有的神力和神法,至于纯正的魔物世界的法术,她并没有机会习得。
“若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能摸到天外之境的门边了!然后再学它个百十年,自然手到擒来。”望为语气轻佻,半开玩笑道,不过在提到自己学习能力时,还是非常自信的。
君兆立刻制止:“胡闹!你断然不可再肆意妄为了!那扇门应该早就开了,在你试图用绝天大阵撕裂天界的空间之前,就有少量魔物出现在凡界。海界虽然庞大,但其内深不可测,魔物是否存在还是存疑。凡界族群驳杂,并且凡人没有太多危害,藏匿于此最安全。”
望为嗤笑一声:“那你就该好好反思,为何我要离开,而不是选择留下。”
君兆:“……你还是放不下当年之事吗?不对,我不是让你放下的意思,我是想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放不下,有些事太过刻骨铭心,忘记反而消耗更多。但是不忘,就让人想要离开,我想离开更是为了突破自己的力量。”
望为轻轻自嘲一笑,“不过,我现在身体残缺,神魂也随之缺失,不要说离开了,就连回到天界都困难重重。”
君兆上前抓住她的肩头:“你肯定能回到天界!我保证,我保证!”
“走吧。”望为自顾自走向城主府的正门前。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在赤后城中视线偶尔开始模糊不清起来,有时候又能恢复正常。
体内的力量倒是一直翻涌活跃,魔神之力又如同最初使用那般,对她发出一些不痛不痒的言语诱惑,她早已经度过了那个抵抗心魔的阶段。所以只将目光放在霍逢身上,并且对他叮嘱再三,要把握住情绪。
霍逢是听了她的话,不过此地迷雾重重,力量的造作让他难以抵抗,他学着望为教授给他的心法,压抑自己的欲望和心魔。
“凡是超出本心的,都有可能会被那力量抓住漏洞,记住,坚守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霍逢在城中继续寻找着钥匙的线索,不过他已然有所察觉,力量不稳定,非常不稳定。途中多次,他都让白棠先去,自己在角落调整自己。
他隐隐有些不安,加之望为不在身边,与君兆一同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怎么能放任望为自己去面对凶险呢?
一些嘈杂的声音在心底扎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