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出院子时,林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悄悄用余光瞥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将打量匕首的视线收回,似有所感抬眼与她对视。
视线相汇,那双黑眸里不知是何原因,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只是他望向林穗时楚楚可怜,绿茶之味极浓。
林穗知道他是装的,
且这副死出仅她可见,
又是被时安拿捏的一天。
【strong哥】
【不许装!!】
【深情都给你装完了,我装什么?!】
“……”
【我得走快点了,不然待会被这家伙缠上了】
想到这里,林穗扛着遥仙跑得飞起,她肩上的人,被颠簸的都快口吐白沫了。
绕过错综复杂的墙院,察看周围没有守卫过后,她将遥仙放置地上,解开遥仙被封住的穴位。
遥仙一睁眼就发觉自己不在妓院了,身旁还多了道陌生的气息。
她在脑海中不断描绘着各种弄死林穗的方法,可是自己命门被这个女孩死死捏在手里。可恶!她根本弄不死这个矮她半截的女孩!
被一个矮她半截的女孩抵住命门,这简直是她职业生涯里的耻辱!
赤裸裸的耻辱!
林穗在她身后,单手抵在她腰间,食指落在她命门。
实在是遥仙不好控制,她只能用点偏激的法子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如何上的岛?”遥仙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
林穗不作回答,她从腰间掏出颗饴糖,“咽下去。”
富贵:“……”
你是会利用信息差的。
占着遥仙从小在这长大,没见过饴糖你就可劲儿坑蒙拐骗呗。
不对,她到底偷了曲亦家夺少东西?
甜腻腻的糖香缠绕遥仙鼻间,她嗤之以鼻:“毒物?”
这味道,太难闻了,定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毒物。
林穗睁眼说瞎话,“对,咽下去,你保证你不会告密,不然……”
她抵住遥仙命门的指尖稍稍用了点力。
威胁之味甚浓。
遥仙瞪着她,不情不愿咽下去。
嚼都没嚼都直接咽下去了,她心中还疑惑着为何这毒不像往常那般苦涩,为何不似往常那般好咽?
“怎么会有毒物是甜的?你以为我解不开吗?”遥仙只觉这毒好甜,要是冰魄寒蝉的毒也如此甜就好了。
“哦,多谢你提醒。”林穗又将她穴位给点死了,这样她也不能去找颜雨给她看病了。
这套下来,她做的行云流水,天衣无缝,遥仙怒目圆睁,脸上那点儿我见犹怜荡然无存,“你卑鄙!!”
待这毒解了,她定要亲手将她杀了。
“你心不诚。”
林穗也不想这样啊,但现在的遥仙,随时都可能给她来一刀。
她都有点怀疑遥仙怕不是被夺舍了,前后差距如此之大??
林穗初见遥仙是在红袖楼,那时遥仙可温柔善良了,自己满是是伤她还将祛疤药让给自己。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变了?
看林穗一脸见鬼似的表情,富贵安慰:“害,不必失落,人总是会变的,现在的遥仙又不认识你,一时适应不过来正常,慢慢适应吧。”
面前女孩将自己穴位封住了,遥仙只觉得她天真,“你以为我解不开这穴位?”
说着她去点了下自己被封住的穴位。
试了好几次。
还真解不开。
她悻悻闭嘴,解不开她去找颜雨,那可是有神医头衔的人,穴位一术,颜雨定然再精通不过了。
林穗恶狠狠警告:“我现在放你回去,你若是将我拱出去了,我死了,你就拿不到解药了,你若是好好替我保密,那你还能稳坐你的楼主之位,去看看七色外面的世界。”
“今夜碰见我这事不准去告密!听见没有!”
“你也不许去杀那个男孩!”
遥仙听着这话快被活生生气死了:“你卑鄙!你无耻!你是那男孩的走狗吗?他藏匿桌底不过是兴灾乐祸想看我们鹬蚌相争罢了!本来他今日被强制取血了一次,我可以趁他弱给他点颜色看看!结果半路被你截胡了!”
她不敢杀他啊,那男孩服下了万毒解,虽然药效已散,但七色还是源源不断的派人来取血制药,平常看不惯对方都想对方去死也就得了,要真下手去杀那可能不太行。
本来之前干不过他就气,虽然今日也不一定干的过,可是他刚被取完血,搏一搏说不定他就被自己踩在脚下了。
林穗满脑袋问号。
藏桌底看戏??
时安还有心情看戏??
“怎么回事,你情报不对啊。”林穗抓出富贵,“你不是说时安只是个没人管的小孩吗?他这么闲?还来看戏?于遥仙而言他那么难杀?”
连可怜都是装的?好一个扮猪吃虎。
没想到还是被复杂的人性摆了一道。
卑鄙,太卑鄙了。
很好,她再也不可怜时安了。
富贵对手指,“都说了他是剧情之外的人,我哪知道时安心眼子竟然这么多?”
剧情之外,他也只是猜测时安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啊,哪知他从小心眼子就那么多啊。
林穗理不直气也壮,她望着遥仙:“你凶我干嘛?!比起他我更在意你啊。”
一个都算不上认识的人说在意自己,遥仙只觉她精神不正常。
“在意我?给我喂毒,你就是这样在意我的?你简直厚颜无耻!”遥仙忍不了了,她转身就走。
林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实属迫不得已啊,若是遥仙能温柔一点就好了,大家都坐下好好聊聊啊。
遥仙懒得跟她废话,趁着比试时间还未结束,侍卫还未来察看,她得赶回去了。
……
遥仙刚赶回妓院,侍卫们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他们检查地上的尸体,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见到侍卫进来了,原本藏匿桌子底下的少年先是将匕首藏好,而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
方才脸上那点可怜样烟消云散。
遥仙冷笑一声:“算你走运。”
侍卫见了问道:“他怎么在这?”
遥仙一身盛气凌人,“看戏呗,我看他最近闲的慌,你们怎么不多来取几次血?”
少年淡淡睨了遥仙一眼。
在这妓院,他们争了好久,实力不相上下,每次都是你膈应一下我,我恶心一下你,谁都想对方去死,但谁都打不过对方。
侍卫噎了瞬,那万毒解的药性都散了,恐怕再取几次血这人就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了。
想到他血液里还淌着药效已散百毒解,却还要天天被那群人取血制药,而自己可以逃离这里去往分部,遥仙心里平衡了。
就是走之前还得把这甜腻腻的毒给解了。
不知道那女孩给她喂的毒叫什么,一律统称甜腻腻。
待侍卫确认此次比试的魁首后,嘱咐遥仙过几日起程去分部后又退出了妓院。
侍卫撤走,院中嘈杂声已经渐渐平息。
偌大妓院只剩两人。
看着满地狼藉而那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竟还游刃有余地把玩了起来,遥仙心下一惊:“你哪里来的匕首?你要逃?”
遥仙排除了他要杀她的想法,因为自己是七色耗费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人,他不敢动她。
她出言嘲讽:“仅凭把匕首?你以为你逃得出去。”
突然想到什么,遥仙沉默了。
妓院里的这些人都不给配刀剑,只有侍卫配剑,有把匕首说不准还真能逃出去。
但是前提是,你的武功得扎实。
得,说不定他还真能靠着匕首杀穿这里逃出去。
面前这男孩,体内是万毒解,七色怕破坏百毒解的药性,并未给他服用冰魄寒蝉。
而自己体内有毒素,自己若不服用十五日必服一次的解药,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嗯,她还是老老实实给七色当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