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面无表情,又镇定地把手放下。
【哦,那我不装了】
态度转变之快,墨染都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林穗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沉思。
【血?怎么有血的味道?】
因为刚刚被打搅的反噬,时安心虚把自己沾血的袖袍往后藏了藏。
【墨染你来大姨妈了?】
时安盯着自己浸过血的袖袍沉吟,大姨妈是何物?
她管血叫大姨妈?
富贵:“……”
这个号他算是养废了,爆改白月光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墨染捂着肩膀,一瘸一拐凑到她耳边冷冷道:“你以为我怎么知道那些事的?我与他自小青梅竹马,你又算什么东西?”
她那狼狈又要放狠话的举动实在是好笑,林穗都有些忍俊不禁。
【你来大姨妈了,可能会易怒易燥,理解理解,姐不偷笑你】
林穗:“……”
【青梅竹马?要不是时安跟我说自己从小不在京城,面前这墨染的话,我可能真的要信了】
【不对,青梅竹马关我屁事啊】
时安闭了闭眼。
五公主,该杀。
他快步走到林穗跟前想带她走。
林穗却摇了摇头。
她拂开时安的手,深深叹息对墨染道:“殿下,我们换个地方谈话可好?”
【招惹过一次以后,这个墨染就像鬼一样缠上了我】
【老是误会我也不是个办法】
时安落寞,他语气淡淡:“不必回避我,我回去就是了。”
那语气委屈又心酸,转身离去的背影寂寞极了。
墨染惊的眼珠子快掉地上了。这是时安能说出的话来吗???
眼看时安走了,林穗便也放宽心地去说他坏话:“殿下,我无意与你争抢任何东西,但是,恕我直言,别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又不喜欢你,何苦呢?”
虽然她也不太清楚男女之情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书上说了,应该是‘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肯定不会是时安对墨染那样的。
【富贵让我多读点书还是有用处滴,这不,都为我答疑解惑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别问我怎么知道,毕竟我曾经可是舔过好几个男配的女人!】
【收手吧,五公主】
眼看四下无人,只有几个暗卫是自己人,墨染便看着她,恶声恶气低语:“谁与你说我喜欢他了?我只是看他生的好看,想收为做玩物罢了,你懂什么?管好你自己,我的东西,你休要染指。”
那语气轻蔑的,仿佛时安已经成为她的掌中之物了。
殊不知,一门之隔的时安正满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静静听她哔哔。
林穗一时语塞:“……”
【玩物啊…堂堂国师…能同意就怪了嘞】
墨染还想对她动手动脚,但是高墙上倏地有只橘猫跳了下来。
可是没人会去在意一只橘猫的举动。
紧接着,在墨染一副校园霸凌姐似的要用手指林穗肩膀让她好好做人时,那只橘猫路过墨染脚边,顺便还留下了点东西。
半晌,空气中传来阵阵猫尿的骚味。
林穗低头看了眼脚边:“……”
墨染难以置信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沾上不明液体的绣花鞋:“……”
林穗缓缓抬手捏住鼻子。
【好臭】
【但是!时安,这波你养的猫上大分!!】
紧随其后的是墨染响彻云霄,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染她当然认得这只橘猫!她常常跟个变态似的视监时安!她怎会不认得?!
这只破猫就是时安养的那只!养什么不好!非得养这只胖的跟猪似的猫!!
正是因为认得这只橘猫,她只能硬生生咽下这个哑巴亏!
林穗为了不殃及自己,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退到大门之际,她就被一只微凉的大手动作轻柔地拽进了国师府。
“咚”地一声,国师府的大门也应声重重地关上了。
只留门口外那墨染和她的一众暗卫面面相觑。
暗卫们连忙扯出衣摆为墨染擦鞋。
嫌弃又能怎么样?这是他们的主子,不好好工作只有死路一条。
门后,时安紧紧圈住她。
林穗三千青丝与他的白发交缠在一起。
他微微欠身,在她耳边耳鬓厮磨,微凉的气息尽数喷洒她的颈侧。
林穗鸡皮疙瘩掉一地!
“在她面前,不要怯不要懦,妨碍你的,让你不快的,通通不要放过。”
“杀了,也无妨。”
低沉冷清的男音,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林穗震惊)(林穗环顾四周)(林穗不解)(林穗疑惑)(林穗确定四周没有人)(林穗再次震惊)
【天杀的,敢杀公主?你不要命啦!?幸好附近没有人听到!】
看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直贴着自己胸膛四处张望,他轻笑一声:“岁岁真是弄得我,有点心乱如麻了。”
【心乱?那我一把给你心捏住应该就不会乱了】
时安:“……”
油盐不进…
林穗敷衍回应着:“好好好,你手松一松,我手上还提着食盒,待会洒了。”
【我终于体会到穷书生赎花魁的难了】
时安:“……”
【但是,怎么能对最受宠的公主不恭敬呢?】
“你不必畏惧她,墨染她身份有异,并非先后所出。”
林穗心下一惊。
【这宫廷秘屎!不吃也罢!】
她还是抑制不住八卦之心:“好家伙,真的假的?那她狐假虎威这么多年,皇帝没意见啊?”
时安熟稔地接过她手中食盒:“到底也是亲生的,皇帝不舍。”
林穗往他院子中走去,侧头看着他:“并非先后所生?那墨云池知道这事吗?”
“知道,但忘了。”
林穗:“……”
【什么时候轮到我高深莫测一把??】
【为什么忘了为什么忘了为什么忘了为什么忘了】
她问道:“为什么会忘了?”
时安默默掂了掂食盒的重量,猜测着里面会是何物。
他随口贬低道:“因为他脑子有问题。”
“这种人,以后少接触。”
林穗:“……”
【你是会贬低墨云池的,虽然但是我也很认同就是了】
……
到了他院中,林穗被院中桌子上的一盘棋局给吸引了去。
“国子监也有教下棋诶,不如我们对弈一把?”
【姐为了装得高深莫测一些,上围棋课时,听的可谓是十分认真,保证给你小子打得满地找牙!】
时安:“……”
倒也不必满地找牙…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分布,宛如星罗棋布。
他们俩端坐两端,林穗神情专注,仿佛置身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棋盘上,棋局已下一半,双方势均力敌,鹿死谁手犹不可知。
富贵看了哑然:“卧槽起猛了,这个逼让你给装到真的了。”
林穗一秒破功,她在心里同富贵说着:“哎呦我趣,这棋局也不像是国子监里教的那种啊,怎么我就看不太懂呢?”
“天杀的!我怎么就看不太真切呢?”
“我怎么会看不懂呢!!”
富贵:“……”
你要是不说这些话,外表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但是你说了。
时安:“……”
有的时候能听到太多,对于他来说好像也不是件好事。
随着最后一子落下,林穗看着面前被自己侥幸赢过的棋局都有点不敢置信。
【要不是这场棋局姐脑细胞都快消灭了,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赢了时安这小子】
【天呐,我竟然赢了?】
“我赢了??”林穗声音打着飘,问着懒懒散散端坐对面的时安。
他轻笑着:“只差半子,是你厉害。”
【也是,毕竟这把棋局我cpu都烧了起来,能赢很正常】
“嗯,明天就去脚踩博学广识之人,拳打国子监天之骄子。”林穗下棋下爽了:“姐今天也是高深莫测了一把。”
时安:“……”
他平日里有那么装吗?她今日怎张口闭口都是高深莫测四字?
这场对弈,时安还是让了她。
可林穗深知他棋艺并不差,若故意输了,以林穗的聪慧绝对会看穿。
而且她的高傲也不屑于他这么做。
所以这场对弈可谓是下的酣畅淋漓,直接把林穗cpu干烧了。
时安费尽心思,先是与她打的难解难分。
最后他硬是隐晦地让了她三分,差了她半子,好叫她取胜。
让她三分,
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
而是‘天下只有三分月’的三分。
只因心悦她,他只偏爱她,才逊色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