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巧月抱着秦奉天给她买的簪子,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她就知道秦奉天是喜欢自己的,否则这几日就不会陪着她逛街了。
秦奉天左右看了看,“月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一并买了,差人送到相府去,这样就不必日日出来了。”
这么说是因为这几日出门的次数太多,他心里觉得不安。
毕竟母后不喜欢他与年巧月来往,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哪日被母后发现,可就完蛋了!
记得第一次答应陪年巧月出来逛街,是那天在街上遇到她在卖绣帕,他便问了两句。
年巧月说年夫人和年宿宿克扣她的月银,导致西厢院过得十分拮据,她迫于无奈才将自己绣的帕子拿出来卖,补贴家用。
他十分心疼,大手一挥问她缺什么,他一并买了。
自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年巧月天天递帖子到王府喊他出门,说自己又落了什么东西忘买了,要不就是发现家里某样必需品用完了,央求他陪她去买。
秦奉天是个好面子的,既答应了给她补齐所缺的物品,便不好再拒绝,只能一趟又一趟地陪她逛。
今天是第五天。
听着秦奉天这话,年巧月帷帽下的脸瞬间垮了。
她搓着手帕背过身去,娇弱的声音染上哭腔,“王爷,您是不是嫌月儿麻烦,不想陪月儿出门了?若是如此,王爷大可直说,而不是拐着弯儿说话来羞辱人!”
她侧身将那包簪子往秦奉天身上一砸,作势要走。
秦奉天急了,一手捧着簪子,一手去拽她的胳膊,“月儿!我什么时候嫌弃你麻烦了?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怕你累着。”
他心里是有过几个瞬间觉得年巧月事儿太多了,但一想到她身世可怜,那点不耐烦便被压了回去。
眼下年巧月发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心虚得不得了,想着赶紧给自己狡辩,不能破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年巧月并不是真的要走,她刚才往前走那两步刻意放慢了速度,就怕秦奉天没把她拉住,更怕秦奉天不挽留她。
现在好了,秦奉天不舍得她走,说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得装作生气的样子,“真的吗?王爷真不觉得月儿麻烦吗?”
秦奉天连忙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年巧月娇“哼”一声,正要把那包簪子拿回来,手一抬,却不自主地往自己脸上扇去。
“啪!”一声,很响,很亮,像下了牛劲打的。
她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发红的掌心,她刚刚干了什么?
打一秒,巴掌又盖到了脸上,力气之大打得她身子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月儿!你……你干嘛?”秦奉天吓得去抓她的手,“好端端地打自己做什么?我都说了不嫌你麻烦嘛,你不用自责的!”
年巧月已经听不清秦奉天在说什么了,身体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大力,挣开了秦奉天的手,继续甩自己大嘴巴子。
两边脸又痛又辣,这还不足算,奇怪的是她觉得脸奇痒无比!很想去挠,可是两只手只顾打自己的脸,根本控制不住。
知画惊呆了,“小姐,二小姐……二小姐是不是疯了?她怎么不停地打自己巴掌啊?就算想用苦肉计让王爷心疼也不用这么狠吧。看她抡圆了胳膊的样子是把自己往死里打啊。”
知画不理解,但尊重。
年宿宿爽到了,哈哈笑个不停。
“小姐,不会是您给二小姐下了什么盅吧?”知画害怕地问。
否则二小姐行为这么反常,小姐怎么会一点都不震惊?反而像意料之中一样。
她听说给人下蛊自己也会受到反噬,如果为了教训二小姐而把小姐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值。
年宿宿敛了敛笑意,安抚道:“放心吧,就是让她吃了点药丸,不是什么巫术。”
“哦……”知画似懂非懂,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药丸,能让吃了的人狂扇自己?
不过她还是担心,“小姐,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二小姐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此啊。”
知画并不是心疼年巧月,而是见痛苦得倒在地上,一边扇自己,一边抓耳挠腮,动作怪异,扭得跟蛆一样,十分恐怖,好像要变异了。
年宿宿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得起自己就好剩下的交给报应吧。”
她拉上知画,“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街上人多,年巧月和秦奉天很快就被人围住。
“这谁家姑娘啊?是不是得什么病了?怎么躺街上打自己巴掌啊?”
“看着挺吓人的。我只知道被狗咬了会得狂犬病,不仅学狗叫还会喊人,她这个症状是被什么咬了?诸比吗?”
“诸比是谁?是什么怪物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诸比是上古十大僵尸王之一,传说他被砍头而亡,但头与身体并没有完全地分开,整个脑袋就耷拉在后背上面,乌黑的长发飘散。他看不见前面的路,所以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
听完这段科普,围观的人以一种惶恐的神情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真心怕她是被诸比咬了,而祸及自己。
特别是这女子头戴白色帷帽,白帽下黑发披散,和诸比的形象完全一致!说不定她戴着帷帽就是想隐藏自己的断颈!
众人似乎都在同一时间想到这种可能,倒吸一口凉气又往后退了几步。
年巧月听着周围的非议声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她死不得,双掌已经麻木,胳膊没了力气,但还在施力打自己。而且脸上的瘙痒不止,她抓了也挠了,十指指甲缝鲜红,不知是血还是她扣下来的肉。
“公子,您认识这位姑娘吗?”有人问道。
所有人都害怕地躲得远远的,秦奉天却还呆站在年巧月身边,几十道灼热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一哆嗦,把手上那包簪子扔了出去,“我……我不认识。”
他也不知道年巧月怎么了,说着话好好的就突然犯病了,他还担心事情闹大,万一传到年丞相耳朵里,丞相误以为是他把年巧月害成这样的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秦奉天抹了把额头的汗,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