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身份牌
作者:观山谈雨   末日重生:鬼观音她畸变成神最新章节     
    彭泗关上办公室的门,领着缪音向走廊深处走去,那尽头是一个逃生通道,现在被一扇铁门锁住,由士兵看守。
    彭泗把敲过章的文书交给对方:“开门吧。”
    那士兵确认完文书无误,才打开了大门。
    “彭队长,请进。”
    门后是向上的楼梯,也是电梯最后几个按钮被封死后去不了的高层,暗黄的灯光晃悠悠的,像是打开魔盒的钥匙孔。
    台阶一步步向上,没有人说话,只有鞋底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踢踏声沉闷作响,缪音心想,如果她每天都要走过这样的通道才能正常上班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把这栋楼给炸了。
    走过两层楼,最后一道感应灯熄灭,彭泗停下了脚步。
    那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看见彭泗,点了点头,转身给他打开了门。
    门后的办公处是和彭泗一样简约的风格,一位老人坐在椅子上,沉静的批阅着手上的文件,即使是有人到来,也没有影响他分毫。
    “陆老。”彭泗恭敬的唤了一声。
    老人这才放下手里的钢笔,抬起头来,那被岁月割出的皱纹下藏着一双锐利到能看透灵魂的眼睛,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特例的气质就连放在他身侧的拐杖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应了一声,那平和下暗藏威严的视线便落在了缪音身上。
    缪音从彭泗身后走出来,恰好和他对视。
    也许是因为白炽灯闪了一下,又或许是眨了一下眼,忽而跳动的光线,让缪音想起那个轰碎基地城墙的夜晚,惨白到瘆人的月光下,他们也是这样对视了一眼。
    这一瞬间,十年的岁月如白驹奔过洪流,消失在黑色的漩涡之中,只留下银色的星痕证明它曾在这里奔跑过。
    他变得年轻了……
    缪音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这一个念头,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隐秘的畅快,像是看见曾经某位她看不起的富豪突然金矿被炸,被迫沦落街头似的。
    现在她在起跑线后了。
    没有人知道,缪音讨厌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很久了。
    即使他们只见过一外面,那种对大局尽在掌握之中,好像什么都在他意料之内的态度依旧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不曾留下她,也不曾阻拦她,好像早料到自己不会在梦城停留,也预料到即使给出再多的实验素材凌也活不下来。
    他亲手培养了一个陷入疯狂的徒弟,又亲手把对方斗死,维持着梦城的平衡,看似善良的为异能力者和普通人建立起一座温暖的港湾,又在知晓业城所发生的事时一言不发。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这位老人做不到的,那一定是没把她的血送进实验室。
    至今缪音都认为,当年屠毫能得到药剂这件事和这位老人脱不了干系。
    一个基地最新研发出来的药剂,能够打压畸变种,还能让异能力者的能力消失,这样的东西没有陆老的批准,怎么可能被翻山越岭的运送到神令的基地里。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第一眼就带来的厌恶,她曾多次故意往梦城基地引去一些畸变人,想让他半夜都睡不好觉。
    年纪大了,劳累过度一下猝死也很正常吧?
    她恶意的视线即使是带着墨镜也阻拦不住,陆老抬手合上桌子上的文件,拄着拐杖站起来。
    彭泗正要上前,他却摆摆手:“还没老到这个地步呢。”
    他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拐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过来坐,别站着了,我抬头看也累得慌。”
    彭泗低了低头,正要带着缪音过去,陆老又摆了摆手:“我说她,不是你。”
    缪音低笑一声:“大队长,被嫌弃了呀?”
    彭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会,见陆老神情不容反驳,才勉强退让了:“我去门外,陆老,您有事喊我。”
    “去吧。”老人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顺势把另一杯推到了对面。
    缪音大方的坐下,拿起茶杯晃了晃,没有喝,又放了回去,随着关门声响起,室内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叫晴夕?很好听的名字,父母花了不少心吧。”老人饮了一口茶后淡淡开口。
    这是彭泗随意给她取的假名字,缪音手指敲着沙发松软的垫子,道:“死的早,记不清了。”
    带刺的言语没有激怒对方,老人只是点点头:“世道艰难,都不好说,既然来梦城了,就安心的住些时候吧,基地算不得大,对异能力者还是很友好的……我让彭泗叫你来,也是想见见你,听说冬艾小区的救援任务你出了不少力,作为管理者,还没好好跟你说一声感谢,那么多条人命,没有你,他们没法活着到梦城。”
    “如果只是谢谢的话,给我一栋房子会更好吧?梦城人太多了,比起口头的感恩,热水和床垫更重要,这么多人来到基地,不都是为了这些安稳吗?”
    “年轻人就是直率啊,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不落客套,直来直往。”陆老笑着摇摇头。
    “先别急,你要房子,我也不是不能安排,今天啊,还是得聊点正事。”
    “哦?”
    老人放下茶杯,拉开茶几的抽屉,从下面拿出一个文件袋和一张身份牌,放在桌上。
    他看着文件袋,忽而叹了口气,眼底泛起回忆的光:“我曾经有个徒弟,带了很多年了,他呀,年少轻狂的,出口就说要给我养老,哈哈……玩笑话,我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时过境迁,我都准备好要退休了,他倒是反了,就那么两三年也不愿意等,偏要来争点什么。”
    说到这里,老人鬓角的白发似乎都显眼起来:“人都是要老的,哪有一直都能活着的道理,生老病死是这世间的规则,落下来了,这肩膀啊也就担着了,我这徒弟哪都好,偏生的就是执着,总是想着一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到死了都想不通。”
    墨镜下,缪音的眼神落在老人身上,神情没有一丝的改变。
    对方的伤痛不似做假,只是这个时候突然回忆起死去多时的李康平,怎么想都怪异的很。
    “然后呢?”她来了兴趣。
    老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诉说着他悟出来的道理:“小姑娘,同样的道理你也听听,能不能明白你也都听听,人这一生短短百年,不如一棵树,莫要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
    “……”
    缪音突然前倾了身子,拿走了那张身份牌。
    牌子倒转,正面的姓名处赫然填着几个黑色的字——冷晴夕。
    “不喜欢以前的名字,那就不用了,新的身份也是个新的开始,趁着年轻有为,别走上歧路了。”
    那老人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