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这事算是成了吗？”沈静坐在沙发问依然在键盘上忙碌的苏易。她现在觉得苏易有点神秘。
    看着是在电脑上忙些个和赚钱不相关的事，但到了最后，这些事一串起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就像一堆零件，如果不组装，就觉得啥也不是，而一旦组装起来，就是一个让人惊艳的艺术品。
    “这个项目如果成了，是不是可以赚很多钱？”沈静虽然不想打搅苏易，但还是没忍住要问。
    “小沈，知道赚钱和挣钱有什么区别吗？”苏易停下手，抬头问沈静。
    “不都一样吗。说法不同而已。”沈静想，这还能有什么区别？
    “赚字，是贝和兼的组合，挣字是手和争的组合。”
    “贝在古汉语中，有钱的意思。贝也是最早的一种货币。兼呢，在这里，有顺便的意思。所以，赚钱的前提，是自己要有钱，也就是本钱。如果有本钱，赚钱就是顺便的事。而挣呢，是用手去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本钱，就要靠手去争取。所以呢，赚钱，是有钱人的事，而没有钱的人，就要靠劳动去挣钱。”
    听苏易这么一说，沈静点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这个项目，我们是赚钱，还是挣钱？”沈静问。
    “挣钱。因为我们没有本钱。”苏易说。
    “那怎么挣？我们现在也没那体力。”沈静知道自己在偷换概念。
    “脑力也是力，我们用脑力去挣。”苏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策划吗？”沈静现在知道苏易以前为什么做策划了。
    “不全是。接下来，会有很多资料要做。而我们，就挣做资料的钱。”
    “苏哥，我还是不怎么明白。”
    “这么说吧。这个项目接下来就要做初规，而这个活，我正好会做。”
    沈静不懂制图，看苏易在cad上画图，觉得那是很专业的技能。
    “高总他们不是可以找专业的人做吗？”沈静觉得大公司，都是专业对口地外包。
    “他们找专业的人是要花钱的。”苏易指了指电脑，“一台电脑就可以做的事，我为什么不去挣这个钱？”
    “不是还要招标吗？”沈静知道政府采购，都要招标。
    “策划和初规都是我在做，这个就不用招标了。而是我做完全部资料后，打包核算。”苏易心里的打算就是策划一个项目，然后自己做这个项目的专业资料。相当于拿到了一个政府的技术项目。而因为这个项目是自己策划，自然就可以自己来完成初规和其他自己能做的资料。不用上政府招标网。
    “那我们就挣一点做资料的钱？”沈静觉得这样太不合算了。
    “当然不是。别忘了，我们还是明辉分社授权的代理人。”苏易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想什么。
    说到明辉分社，沈静忍不住说：“苏哥，那天的见面会，你太帅了！”
    沈静在下面记录，都有点跟不上节奏，而苏易，面对崃山交投高层的各种提问，却应对自如。
    “跟帅有关系吗？晏子使楚知道吧，总不能说晏子是靠颜值吧。”苏易不喜欢用帅来说事，何况，现在半老爷们，说帅，不是挖苦，就是奉承。
    “苏哥你看不起人，我好歹还有大学中文专业的文凭。不但知道晏子使楚，还知道邹忌讽齐王纳谏。那句话我背给你听：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沈静突然觉得跟苏易斗嘴很开心。
    “我哪敢看不起别人？我自己就在最底层，看啥人都得仰视。”苏易这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再底层，我也在你下面。”沈静看着苏易，一脸坏笑。可转念一想，怎么又是反串的？
    “苏哥，你现在真当我是你女朋友吗？”沈静埋着头，声音也小了。她总觉得苏易没把自己当女朋友只是哄自己开心。
    她喜欢那天去上车牌的时候，苏易不正经的样子。那样，给沈静一种真实的恋爱感觉。
    “难道没有吗？”苏易从椅子上起来，伸手做了个扩胸动作。
    “小沈，什么东西最好？很多人都会说，没得到的最好。可人们又总是千方百计地去创造得到的机会。我在读《阿房宫赋》的时候，感触最深就是那句‘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不遗余力地去追求一些东西，而一旦得到，却并不珍惜。”苏易没有继续展开，再展开就会有明显的针对性了。
    “但求而不得，始终是一种遗憾。”沈静知道苏易说的什么，而自己也有同感。不论周星耀还是江磊，在得到沈静之前，都是甜言蜜语，无微不至。而得到之后，却真的是用之如泥沙。
    沈静看着苏易，坚决地说：“苏哥，哪怕你对我始乱终弃，我也无怨无悔。”
    “小沈，你认为什么才叫得到？”
    “至少，”苏易一本正经的时候，沈静有点不敢太直接，或者开玩笑。她想到了一个现在网络热词：“至少，是负距离。”
    “小沈，我跟你讲我曾经的经历，那时候，我也认为，男女之间，有了负距离接触，就算得到了。可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对于成年人来说，性并不神秘，再怎么玩出花来，也就是那样。但为什么人还会不断地去追求新鲜和刺激？生理需求的满足，其实仅仅是一个介质，是人通过身体的满足来实现心理的满足。”
    “那天你问什么是规定着装，这是我以前跟一个女友之间的约定，空心裙装。有时候我们去逛街，我也让她按规定着装。在大街上，我想着，她裙装里面空空如也，心理会有一种变态的满足。”
    沈静本来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声：“玩得真花！”
    可想想自己那天晚上，不也是希望这样的规定着装可以吸引苏易吗？没想到，人家早就玩过了。
    “苏哥，你是不是以前都玩腻了，现在才……”沈静弱弱地问。
    “不是。有一个钢琴演奏家，在一次演奏会上，给听众演奏一首曲子，七分半钟。这个钢琴演奏家上台后，给观众鞠躬，然后坐到琴凳上。闭着眼，双手扶着琴沿。一分钟，两分钟，直到七分半钟过后，钢琴演奏家，起身，对着观众鞠躬，然后退场。在他退场后，整个演出厅响起了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苏易停了一下，没有沈静知道为什么吗，而是直接说：“因为他一个音符都没弹，在七分半钟，每个听众心里都在幻想着自己认为最美的旋律。
    “小沈，你有过娱乐靠手的经历吗？”苏易问得很自然。
    沈静羞红了脸，点点头，岂止有过，现在，还很频繁。
    “也许，你在幻想我们之间负距离接触的时候，会很兴奋。而当我们真正负距离的时候，这种神秘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我跟你说，再忍忍，再等等。让这种感觉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