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起初并不希望樊林到院子里来,何况,樊林还说有其他人。但即使樊林不约苏易,苏易也会在近期约樊林,毕竟,樊林是边缘时光的合伙人。只是,听樊林说还有另外两个女子一起来,苏易有些不太愿意。
苏易想找樊林是因为这次合作社滞留分成的事后,苏易有一种被人挟持的感觉,虽然后来通过李云岫解决了,但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非常不好。而且,如果360°微度假真正做大,合作社那边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可真说不准。总不能每次都让李云岫出面擦屁股。
苏易当时第一个考虑是趁着现在项目上升期把项目转让出去,但很快苏易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如果转让,自己的团队未必会意见一致,在这段时间,苏易也发现团队不再像在屋顶的时候,大家只为化解催收带来的压迫感和能有一个相对正常的生活。二来,生活相对稳定,而且有了一定的市场影响后,一些想法也就多了起来。而这段时间,苏易也基本完成了让樊林出面组建公司的思路和具体计划,只是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和樊林谈,怎么谈,
有了这层顾虑,苏易就有意放慢了360°项目的节奏。这样一来,在主页上还会收到一些抱怨,甚至投诉,说项目火了,预定难了。要边缘时光尽快扩大规模。苏易让凌波和文雯在主页上发布了项目整改的消息,除了周末和周三,其他时间暂不接待。这也是为什么可以让团队的人回榕市放松一天的原因。
经历了许多事以后,苏易不想给任何人做思想工作,因为苏易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现在人们思想物化,在利益面前几乎可以不择手段、肆无禁忌,笑贫不笑娼还可以说成有钱才是硬道理!
然而,这个团队跟着自己把边缘时光做到现在,虽然苏易在开始就就没指望这个团队可以同患难、共进退,但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就已经出现裂痕,苏易有点失望。就像苏易让放慢边缘时光的推进节奏,夏斌就说这么放着钱不赚可惜了。而凌波和文雯也觉得不该把大部分利润用来还债,“反正现在那些人也不敢来逼,现在留在手里自己也宽裕一些。现在,现金为王。”
苏易还想到了自己以前的英业集团,公司最鼎盛的时候,有一百多员工,这些看见苏易都会停下脚步向苏易行注目礼,然后谦恭地说“苏总好!”。公司开会,苏易先让大家发表意见,而最后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观点,前面所有的意见都可以当成废话。有人还会为苏易的观点进行各种论证,证明苏易就是比大家高明。而当时,苏易也认为自己的意见比别人更高明。但在公司破产前后,有些人离去的背影竟连一丝留恋都看不到。而作为公司的老板和法人,苏易却必须去面对和承担。当时他有一个感慨:打工的出错了,可以跳槽,而老板出错了,很可能去跳楼。
当时苏易就有了一个想法:以不再做发工资的人。
后来在屋顶,因为催收的事,苏易和屋顶的凌波、文雯还有沈静,大家可以说同病相怜,苏易的性格最终让苏易站了出来。带着大家做自媒体。随着边缘时光因苏易和催收的冲突上了热搜,渐渐有了较好的势头,而房东孙赫又来横插一杠子,正好房师傅家里有闲置的院子,苏易又带着大家把一个农家院落捯饬成茂林别院,然后启动了360°微度假项目。
项目的成功不但让边缘时光团队的成员不再被债务困扰,更看到了希望,一种即将要翻身的希望。只是,这希望,却带出了一种自私的气息。大家本来没有什么协议,凌波已经提出要大家一起签一个合伙人协议,而夏斌则提出以后不再由沈静统一管钱,利润该按比例进行分配。而房师傅也不止一次问过苏易,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苏易有一种累了的感觉。这种累,不是在屋顶时背负债务而看不到希望的累,更不是自己从公司把东西搬上屋顶时候的累。
苏易不愿意再这么走下去。
思来想去,苏易觉得可以和樊林谈谈,让樊林出面成立一家公司,然后用公司的名义和村上重新签订合作协议。
之所以选择樊林,是因为樊林本来就是合伙人之一,而且是这些合伙人中唯一没有债务困扰的人,其次,樊林自己的公司做得也还不错,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人脉。第三,在和樊林的交往当中,虽然苏易并不认为樊林就真的可以当朋友相处,但樊林毕竟帮助过自己,这份情必须要还,苏易不愿意再欠别人什么,哪怕是人情。
如果樊林愿意接手这个360°,苏易想借机退出。
没想到樊林到先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正好,院子里的人也都回了榕市。只是,苏易没想到的是,樊林居然还带了两个女子过来,而且居然还是以前和李诚一起喝酒的时候那三个女子,苏易当然知道其中两个分别是李诚和樊林的情人,而另一个算是给自己安排的。只是苏易后来刻意回避这样的聚会,也就不再有然后。
晚秋初冬,难得的晴天。苏易见院子里有一些被风吹进来的落叶,就把院子再打扫了一遍。然后把小方桌和几把竹椅摆放到院子里。苏易喜欢干净的环境,即使在屋顶的时候,苏易也坚持每天打扫房间和过道。到了院子,更是每天早上起来,简单锻炼后会打扫院子和自己的房间。这么久以来,也没有人早起和苏易一起打扫,苏易也从不说这事。大家起来的时候,苏易已经把该做的事全部做完了,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相处一段时间,苏易有一种悲哀的感觉。他想起了一句榕市的老话:发财不见面,背时大团圆。以前苏易在读书的时候对“可共患难,难共安乐”这句话是有些质疑的,苏易认为,患难时光都一起走过来,共享安乐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回想起在屋顶的时候,被催收威逼,生活难以维持,那个时候,大家的确心齐。只要能保证相对稳定的生活,可以夸张地说到了众志成城的地步。
要说心里,苏易也有一些不舍。只是,没有不散的筵席,苏易也不再年轻,已经知天命的年纪,苏易更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能做什么。
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还有一些肉,苏易于是打电话给河鲜的村民,请他送一些新鲜的河鲜到院子。
院子外的菜地里有新鲜的蔬菜,摘了一些,寻思着差不多了,就开始做准备。苏易现在不轻易在外面吃饭,就算是有时需要请刘书记和房村长,苏易也只在院子里接待。因为现在苏易知道,挣一分钱有多难。
在收拾做菜的时候,苏易终于拿定主意,今天就和樊林说让他出面成立公司,但因为还有其他人,苏易今天暂时不会说自己退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