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年 5 月 7 日,假期最后一天。
伯爵花园,黄衍家。
任缘一早便开始在房子里忙碌,一刻没有停下来过。
此刻,她正将黄衍冬天的衣物收到最上方的衣柜去,然后将他春夏的衣物整理出来。
她的个子不高,站在一把椅子上。黄衍站在下方,仰头看着少女有条不紊的收拾,将人护住。
“那边的,拿过来。”她指了指床上已经叠好的一堆棉服。
黄衍转身,取来棉服递给她。
“这几天还不热,早了点,下周再收也是一样的。”
任缘没有说话,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小缘,你是不是又要背着我去搞事情了?这一次,是要和妈妈一起去玩命么?”黄衍说着,眸色沉了沉。
任缘将棉服整理放好,回过头来。
“有病是么?”
“你又是换被褥,又是理衣服,连夏天的鞋子你都给我刷好了,是我有病么?”
“往年,我不是这样的?”
“往年,你要五月底才开始整理的。”
“五月底,我有假期么?”
黄衍语塞,他又仰起头,撞上少女冷冷俯视过来的眼神,撇了撇嘴。
半晌,任缘收回目光,又指了指床上另一堆冬天的衣物。
“那边的,拿过来。”
“噢。”黄衍又悻悻的走到床边,将衣物取来,递了过去。
很快,任缘将衣服收好,扶着黄衍的肩膀,跳下椅子。
她的手没有放下来,而是抬起头,往黄衍的脸上看去。
“黄衍。”
“嗯?”
“11 号,你可以来。”
“真的?”黄衍眼睛睁大。
“若不放心,可以 10 号下午便来。”
“嗯?我 11 号还要上课。”
“你,可以请假。”
黄衍闻言,微微一怔,他仔细打量了任缘的小脸一番,面露诧异。
“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了?”
“不愿意,就算。”任缘偏开脸去。
“愿意。”黄衍扬起嘴角,将人往怀里送了送。
“求之不得。”
傍晚,二人在家吃过晚饭,任缘便要回秦镇了,黄衍陪着任缘往十字街的方向走。
现在的出租车不像往后那样多,伯爵花园门口并不好打车,全靠运气。
任缘背着书包,和黄衍一边走,目光一边掠过来往的车辆,她并不急,全当是饭后散步。
“我送你的星星,怎么没有带上?”黄衍随意的问。
“带不了两个。”
“那么,生日那天要带上。新的生日,要带新的。”
“噢。”
任缘停下脚步,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来,她招了招手。
“不再多走走么?”黄衍拉住她。
“不了。”
“那,亲一个。”黄衍说着,身子前倾,脸递到了少女的眼前。
这时候,出租车停在了二人身边。
此时路上的人不少,已经有人侧目往二人这边看来,任缘犹豫片刻,将人推了推。
“过两天,就见面了。”
“先亲一个,过两天再亲一个。”黄衍又将脸往前凑了凑。
“走了。”
任缘转身上车。
黄衍悻悻的立起身子,撇了撇嘴。
“到家给我打电话噢。”他又叫道。
“嗯。”
很快,出租车带着少女驶离。
黄衍立在路边,看着出租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他的眸光渐渐的变深。
半晌,他掏出小灵通,给林维峻发去信息。然后,他继续往前走,往林家会所的方向走去。
凌晨两点,林维峻推开会所包间的大门。
黄衍已经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鼾声不大,倒是均匀。
他将包间门关好,立在门边,盯着熟睡的黄衍看了半晌,眼里的情绪复杂。
终于,他的眸色沉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走到沙发边,拍醒黄衍,坐到了一旁。
黄衍撑开眼皮,往林维峻的方向看了看,撑着身子坐起,伸了一个懒腰。
“几点了?”
“两点。”
“安全么?”
“安全。”林维峻掏出烟盒,给黄衍递去一支烟。
“昨夜,我跪了祠堂。她给我送吃食,被灵牌吓到了,一夜未睡好,今天睡得很沉。”
“跪祠堂?这是什么年代了,你还跪祠堂?”
“很奇怪么?我从小,一犯错便跪祠堂。”
“你犯什么错了?”
“我去找沈立安的事,我二叔知道了。”
“然后呢?”黄衍郑重起来。
“先不说这个。”林维峻却是摆了摆手。
“沈立安,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对我和盘托出,我现在将所有的隐秘告诉你。”
“嗯。”黄衍坐正,将烟点燃。
林维峻的面色也并不太好,他也点燃了一支烟,垂下头去。
“很多年前,在那场战争中,因为沈家的劝说,秦家躲过了一劫。往后,秦家与沈家的关系便更为紧密。解放后,秦家蛰伏几十年,这中间,少不了沈家的帮扶。”
“这便是沈家可以参与秦家内会的原因么?”
“是的。”林维峻顿了顿,继续说:“后来,秦家的矿产重见天日,那一年,秦家的话事人,应该说是秦月的爷爷,便更改了一些内会的制度。从那时起,沈家便作为主理人,开始参与秦家内部的董事会议。”
“主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