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荫路,湘月楼,包间内。
杨经理举起酒杯来。
“这一次能拿下恒天的项目,多亏了各位的辛苦努力,我先干为敬。”
他说着,一杯酒吞下肚里。
众人也举起酒杯,各自饮下。
“杨经理,还是你领导有方,这个项目是你接洽的,我们只是辅助工作罢了。”
“诶。”杨经理摆了摆手。
“这个项目,还真不是我接洽的。如果不是小缘契而不舍的去联络,我们也没有往下洽谈的机会。”
“那我们,还得敬任助理一杯了。这个项目的提成,可是快赶上我两个月的工资了。”
“是啊,恒天的这个项目,多少策划公司挤破了头,都没见着他们那个魏总。”
大家说笑着,又举起酒杯,看向任缘。
任缘面色平静,她给自己倒满酒,双手举起。
“运气好罢了。”
一杯酒下肚,任缘的脑袋突然一沉,面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坐在任缘身边的杨经理首先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偏头看向任缘。
“小缘,你怎么了?”
“头,不太舒服。”
“严重么?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
任缘说着,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站起身来。
“对不起,我想先回去休息。”
杨经理也站起身来。
“小徐今天开了车,让她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就行。”
任缘勾了勾嘴角,虽是面色苍白,但身子却挺得笔直,她又对包间内的众人轻轻点了点头,步伐沉稳的走出了包间。
另一边,餐厅大堂内。
菲菲和思思又撕了起来。
菲菲翘起做了镶钻美甲的手指,将口红塞进小包里,然后她昂了昂头,起身便去扯思思的衣领。
她的身边,两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立刻上前准备拉人,没有拉住。
菲菲揪起思思的衣领便开始骂。
“这世界上,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么?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不就是一厢情愿,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李菲菲,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点钱就可以随意侮辱人,我长得不好看,你好看么?你那鼻子做了三次了吧,还不是一样挺不起来。”
思思反手拉住了菲菲的挎包,顿时,化妆品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啊!”菲菲立刻崩溃了,她突然抓狂,拽着菲菲的衣服使劲往后拉去。
“我叔叔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粉底,你赔给我 !”
两个女人拉扯不断,二人的旁边,四五个女人一边劝架,一边想将二人分开来。
一旁,丰子薇正举着一个手机录像,满脸兴奋,录得仔细。
黄衍和宋子阳走进餐厅,便看到了这一幕。
二人走到丰子薇身边,丰子薇看得起劲,没有发现。
“我说。“宋子阳拍了拍丰子薇的肩膀。
”别闹。“丰子薇不耐的挥了挥手。
黄衍走上前,将丰子薇的手机往下摁了摁。
”任缘在哪个包厢?”
“737。”丰子薇皱眉,她转头,随意的往某个方向指了指。然后,她的手顿住了。
黄衍顺着丰子薇的目光看去,任缘刚好关上包间门,往这边走来。
女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紧身裤,长发披着,肩上挎着一个小包。
她的步伐不快,面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少了几分血色,她今天没有化妆。
黄衍立刻抬步,走向任缘。
任缘微微抬眸,便看到了黄衍。她的脚步顿住,等着他走上前来。
“你。”她面露疑惑。
黄衍皱着眉头,他盯着任缘苍白的笑脸,一脸忧色。
“你不舒服?喝醉了么?哪里不舒服?”
“没有。”任缘的睫毛颤了颤。
黄衍抬手,摸了摸任缘的脸,她的脸此刻一片冰凉。
然后他又垂下手去,抓了抓任缘的手掌,她的手此刻也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并且,还在微微的颤抖。
黄衍的眉头蹙得更深。
他不再说话,立刻佝下身,一把将女人横抱起来,疾步往饭店门外走去。
此时,大堂内已经没有了厮打和吵架的声音。
丰子薇的手机还在录着相,但镜头是对准黄衍和任缘的。
众人安静的站在大堂里,目光所指的方向出奇的一致,他们安静的目送黄衍抱着任缘,离开了饭店。
任缘靠在黄衍的肩膀上,她的眼睛闭了起来。
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似乎被黄衍抱起后,她终于没有了力气。
她一只手捏着黄衍的衣服,一只手搭在身前,任由男人将她抱进出租车里。
“师傅,去医院。”
“不。”她轻轻扯了扯黄衍的衣服。
“去你那里。”
黄衍的公寓里。
黄衍将女人安置在床上,脱去她的鞋子,又将她的拖鞋拿进屋里,摆在了床边。
然后他蹲下身子,握住任缘的手掌,眸子里尽是不安。
他轻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半晌,他没有得到回应,只有女人沉重的呼吸声。
“小缘,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又温柔了几分,脸上满是忧色。
任缘微微掀开眼皮,看着黄衍,面色平静。
“头痛,睡一觉就好。”
“不吃药吗?”
“不。”任缘的眼皮又缓缓的沉了下去。
“常有的,没事。”
黄衍叹了口气,他扯来被子,给任缘盖好,又走去卫生间,搓来一条热毛巾。
他蹲下身子,抚开女人的发丝,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擦脸。
任缘的手仍旧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想了想,从客厅里找来一个空水瓶,装了一瓶烫水,塞到女人的手里,又用被子捂好。
然后,他走到床尾,脱去任缘的袜子,摸了摸。她的脚更是冰凉,苍白,且毫无血色。
他立刻起身,又走到客厅里翻找空瓶子,但已经没有了。
客厅里,黄衍皱着眉头,使劲抓了抓头皮,顿了片刻。终于,他呼出一口气来,走回了房间。
他坐到床尾,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将任缘的两只脚抬起,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任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点了。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抓着的水瓶,身子动了动。
半晌,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轻轻坐起身来。
任缘向床尾望去。
此时,男人正披着一件衬衣,侧躺在床尾。他睡得很沉,她的两只脚丫子被男人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他的呼吸不重,但任缘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胸口在有节奏的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