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是一家之主,说话的分量自然不是孟母可以比拟的!
孟父没有直接劝说孟星洲,而是诉说他在十年浩劫中遭受的苦难,和不公正的待遇!
“星洲啊,那时你年纪不大,但是也懂得吧,上边有人,不论是插队,还是参军,都能受到照顾。反之就是生死有命,全在老天!
我被平反后工作为什么一直得不到落实,到处跑,求爷爷告奶奶,为什么到最后被扔到一所中学里当后勤?
哎!爸没啥本事,对不住你啊!
害的你妈跟着爸吃了很多苦,害的你和你妹跟着一起吃苦。
我和你妈不是眼小的人,不是说非得逼着你怎么样!
我们就是想啊,如果可能,对你也好,对这个家庭也好,都是有好处的嘛!”
孟父不好意思说对他也好!
是啊!
当年堂堂大学生,重点高中老师,如今沦落到在一所破中学里当后勤,怎么甘心啊!
孟星洲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拒绝的话如鲠在喉,但就是吐不出来!
第二天下午,顾灵萱出现在孟星洲面前,脸上娇羞,但是眼里充满欢喜,扭着双手向孟星洲说道,“你寄过我的信,我收到了!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你的……”
后边顾灵萱还说了些什么话,孟星洲都没有听进去!
孟星洲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后来还是偶然的情况下,孟区长才从以前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口中模模糊糊打听到施阿姨的情况,但那时都已经是七年后了……”
童济作为孟星洲的心腹,对于孟星洲的隐秘之事是知道一些的。
“孟区长是什么时候知道彤姐是她女儿的?”
“明哲订婚的时候!”,童济又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说来也巧,明哲订婚时选的酒店,恰好与你们当时聚餐订的酒店相同。
柔谨见过欣彤并对欣彤的印象比较深,所以就搭着话聊了几句。
后来我们吃过饭下楼的时候,恰好又遇到欣彤。欣彤与施阿姨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像……”
郑鑫明白,现在网络发达,想查一个人实在是太方便了!
“那后来柔谨的投资、明哲的投资也都是区长授意的喽?”
童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另一件事,“你的车祸肇事案件,孟区长是出了力气的!”
郑鑫点点头,“童秘书跟我说这么多,是想?”
“区长想与施阿姨见一面……”
贸然相见,太突兀!
偶遇碰到,兴许还有一叙的可能!
郑鑫挠挠头发,一脸苦相,“这个事情可有点复杂啊!”
童济被郑鑫的哭相逗乐,“可能没有那么糟糕呢!
毕竟这么多年了,即使当时有天大的恨,在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或许也消磨没了……”
但愿吧!
童济走后,曾荔轻轻从楼上下来,惊叹道:“原来欣彤还有这么曲折的事啊!真是难为欣彤了……”
“本来是曲折的,可怜的,可一转眼身份瞬间变得高了起来,这是不是有些滑稽。”
曾荔眉头一皱,说道:“突然冒出来个父亲,她接受不了吧?”
“冒不出来……”
曾荔想了一下,“哎,也是!”
次日,任海晨与施欣彤犹如护花使者一般,带着施母游故宫、览天坛、逛北海颐和园。
第三日,郑鑫提议道:“来燕京,怎能不感受一下燕京的胡同文化,体验一下旧时光呢!”
施欣彤征求母亲意见,施母自然满口应承。一来她心中存有遗憾,二来也是想借此良机,多观察一下任海晨。
燕京的胡同,首屈一指的自然是南锣鼓巷。三人沿着福祥胡同、蓑衣胡同,一路走到东棉花胡同。任海晨现学现卖,宛如一位资深的导游,帮着施母介绍胡同的历史以及名人轶事。
任海晨手指前方,宛如一位引路人,“阿姨,我知道前边有一家很不错的茶馆,咱们过去休息一下吧!”
“听你的,逛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乏累了。”
茶馆装修的古香古色,客人寥寥,老板也落个轻松自在。
施母和施欣彤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放松身体,任海晨刚点完茶饮与小食,手机响动,又赶忙去茶馆外接电话。
施母看了一眼窗外接打电话来回走动的任海晨说道:“明天你和海晨都去上班吧,不用请假陪我,看你们都挺忙的。”
施欣彤宽慰母亲,“放心吧,耽误不了工作的......”
施母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叩击窗棂的声音,两人抬头向外看,却是任海晨向施欣彤招手。
“他可能有事情,我出去一下。”
“海晨要是有事就让他忙吧,真不用你们一直陪着我...”
施欣彤出去不久,茶馆的门又被轻轻推开。
施母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人在她对面坐下。她抬起头,正准备开口提醒对方这个座位已经有人时,可看到对面坐着的人不由的痴了!
阳光透过茶馆那古老而陈旧的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施母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紧接着是愤怒和悲伤,慢慢的,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许久,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道:“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老了……”
孟星洲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低垂,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他轻声回应道:“是啊,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孟星洲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愧疚难掩,声音低沉说道:“如今,无论我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吧!”
三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这三十年来,施云舒一个人带着孩子,宛如在狂风巨浪中独行的孤舟,其中的艰辛,也唯有她自己知晓。
茶馆里,施云舒的目光如钉子般钉在孟星洲的脸上,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面容憔悴,鬓角花白,看上去远没有在电视里那般笔直挺健。曾经熟悉的眉眼如今被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刻下深深的痕迹,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