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黑暗不知多久，夜凌宇意识渐渐清醒。
    清醒的瞬间他猛然坐起，灵识沟通碎渊、夜狸、九劫……
    “行了，别跟炸毛的猫似的，危险已经过去了。”
    灵识接触到碎渊，立在夜凌宇身边的碎渊慢悠悠道，语气中不见任何惊慌。
    夜狸也在，这时飞扑到夜凌宇身边满眼担忧。
    夜凌宇心中一定，开始打量起四周，他们还在天阶法阵内，只不过漫天的黑虫消失不见，地面重归黑色。
    远处是阵眼水晶，水晶下面趴伏着半神黑虫，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重新陷入沉睡。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碎渊身上湛蓝星光凝聚出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么胆子小的看见半神就跑，要么胆大到死磕阵眼控制权，唉！说你什么好呢！”
    “就是说我成功了？”夜凌宇无视了碎渊的白眼，语气兴奋道。
    “可以说千钧一发吧，虫翅声波震晕了你，半神黑虫也向你发起了进攻，我本以为要考虑换个主人，没想到你这小子危机意识挺强，靠残存意识躲开了攻击。”
    “我躲开了攻击？”夜凌宇揉捏着额头，不确定道：“不是你们救的我吗？”
    “虫腿什么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计划改变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谁来的及救你。”
    夜凌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再纠缠于此，“不是说阵海随机所进入的法阵会根据修为而定吗？我怎么进到天阶法阵里了？”
    这是自从进来以后夜凌宇最想不通的地方。
    对此碎渊相当无语，“我现在才知道，所谓以修为而定是错的，阵海其实是以灵纹或道纹造诣而决定所传送的法阵。”
    夜凌宇眨巴眨巴眼睛，所以阵海觉得自己灵纹造诣应该进天阶法阵？“那为何说是以修为而定？”
    碎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想想看，悟性难得，一般人的灵纹造诣都不会比修为更强，所以自古以来你听说过凝元境可以推演天阶灵纹的吗？能推演玄阶灵纹那都是天赋异禀的天才。”
    “除非是放弃修炼专心研究灵纹，可这样的人灵纹造诣也不会比修为高出两阶，更别说跨三阶，因为修为不够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深研灵纹，所以阵海给人的感觉就是以修为为准。”
    听碎渊一番解释，夜凌宇明悟过来，自己现在的肉身是凝元境，神魂却是化晶境，不，他的灵晶上已经有了完整的先天道纹，他实际上应算作蕴灵境。
    有络腮胡的玉符加持，加之他本身先天近道之体悟性，已经跨进天阶灵纹的门槛。
    种种因素下才让阵海对他有了误判。
    夜凌宇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
    “行啦！别垮着脸了，这不是挺过来了嘛！接下来就可以自由选择进入哪座法阵，放心，我会给你好好推演出最佳路线。”碎渊安慰道。
    夜凌宇一股脑儿拿出数十只玉瓶，里面是各种提升修为的丹药，通过这次意外，他深切感受到修为不足带来的拖累。
    万恒商会通过李寒枫给他敬献了大量资源，正好即墨渊给他的命符有容纳一座山那么大的空间。
    除了灵脉那些无法移动的资源，他把能带的基本都装进命符里了。
    现在他修炼资源不缺，当务之急是赶紧提升境界。
    此阵已在他们控制之下，可以安心在这恢复。
    夜凌宇有弑灵在身，外伤无碍，就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调养。
    夜狸就比较惨了，身上斑斑癞癞都没个好地方，那是被虫子咬的。
    夜凌宇心疼地塞给它大量疗伤药。
    做完这些夜凌宇开始查看自身状态。
    经过虫海、真元境黑虫、半神黑虫等一系列压力，长时间越阶战斗竟让他肉身第三层达到了圆满，隐隐有突破第四层的趋势，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凌宇心境越发平稳，大战之后的躁动也在修炼中被抚平。
    心静下来后，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仔细回忆最近发生的事，夜凌宇“腾”的一声站起来。
    他的脸上闪过犹疑，似乎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
    识海内，夜凌宇神魂沉着脸，“出来！”
    沙海、精神力泉水、远处的骨船，一切寂静如初，没有任何变化。
    冷意笼罩夜凌宇周身，他抬手托起紫炎，“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还是寂静无声，可这时夜凌宇的目光已经移到一处沙地上，他的灵识始终覆盖着识海，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感应到。
    他缓步走到那处沙地，伸出一只脚向下狠狠一捻，“不出来是吧，信不信我踩烂你的脸？”
    “别……求求你！别踩了，我……我……我这就出来……”
    寂静沙海响起断断续续柔弱的女子声音，在夜凌宇踩过的地方，一个胖胖的少女头颅从沙地里钻出来，满头满脸都是沙子。
    紧接着，肥胖的身子如蛆虫一般扭动着爬出来。
    满身尘土的胖女孩颤抖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夜凌宇。
    “洛……语蓉？”
    胖女孩紧张地点点头。
    夜凌宇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知道两次对即墨渊产生生理反应的原因了！
    去他娘的肉身记忆！
    空气陷入长时间凝固，洛语蓉从出现就一直抖个不停，抖到夜凌宇都产生了站在寒冬腊月里的错觉。
    “行啦！别抖了。”夜凌宇搓了搓胳膊，“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洛语蓉抬起被夜凌宇踩红肿的脸，幽怨地瞄了他一眼，上面的脚印清晰可见。
    “咳咳！”夜凌宇轻咳一声，“给我个解释吧，只要让我相信你没有对我不利，我也不是嗜杀之人，不会要你的命。”
    洛语蓉闻听，神情略微放松下来，她轻声细语道：“我被简欣贯穿心脏掉下悬崖，意识陷入了长时间黑暗，不知过去多久，我苏醒过来时，识海已经被你侵……”
    洛语蓉意识到这么说不妥，连忙改口，“我苏醒后就看到了你，那时不知道你会不会杀了我，所以我就躲了起来，不敢出现。”
    “你什么时候苏醒的？”
    洛语蓉回忆了一下，“你刚登上道法山的时候吧。”
    夜凌宇点点头，“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许多秘密，是吗？”
    洛语蓉脸上现出慌乱，连连摆手，“没，识海深处的存在总是让我的记忆产生混乱，我不敢靠近祂，什么也不知道！”
    夜凌宇知道她说的是骨船，当见到骨船时记忆会恢复，一旦视线离开骨船，她就会忘记关于骨船的一切，长时间如此可不就记忆混乱了。
    夜凌宇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不过稍微想想大概也知道这滋味一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