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绵看着那柄通体漆黑，杀意十足的长剑，有些胆寒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谢离扬着唇角，眉梢眼角都是惊喜：“它叫摘星。”
“摘星……”宋未绵一开始还没有发现特别之处，等细细的念过几遍才反应过来。
“摘星，啸月……怎么莫名其妙的那么相配呢？”一边说，她一边压不住笑。
谢离眼神深沉的看着她：“确实很配。”
宋未绵直直的与他对视，脸上渐渐浮起羞涩的红晕。但片刻后，那点红晕就消失了。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谢离说。
她咬了咬唇，正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呢，没想到谢离却突然开了口。
“那天晚上，在醉香楼，吹箫救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宋未绵愣了愣，道：“是我，你都听见了？”
谢离点头：“我听见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我被困在火海里，一直都在想办法出去，但不久后我就发现，身前的火焰毫无预兆的小了。我意识到有人在救我，虽然后面火焰反反复复，但我能肯定，外面一定有人在帮我。只是……”
宋未绵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只是你以为，是陆长风救的你？”
他明显怔住，顿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他从火海里面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陆长风，便下意识的以为他被陆长风救的。那些萧声，那些被扑灭的大火，他都以为是陆长风的手脚。
直到现在忆起平雾山的萧声，看见宋未绵的啸月，他才察觉不对。
那段萧声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了火灾当晚在外面帮他的人是宋未绵，而非陆长风。可是在他感谢陆长风的时候，陆长风却并没有否认，反而欣然应下。
这种行为，不应该是陆长风会做出来的。
宋未绵看着他困惑的表情，及时出声：“王爷，你是不是觉得陆长风有些行为很是奇怪？”
谢离没有遮掩，直白的回答：“是。”
说完才反应过来，宋未绵对陆长风的称呼变了。宋未绵以前，都是尊尊敬敬的叫陆师傅，如今却直呼大名，叫陆长风。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谢离问。
宋未绵眨了眨眼直接将自己的结论说了：“是，我现在怀疑我们所说的那个堕落修士，就是陆长风。”
“……什么？”谢离心神俱震，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陆长风，他亲之敬之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会是和妖怪勾结的堕落修士？
宋未绵知道他无法接受，无法相信，便详尽解释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我的眼睛可以看见妖怪身上的妖气，也能看见修真者身上的清气。我在陆长风那里，曾经两次见过无比浓重的妖气。一次，是在我们从忘林县回望京城的路上，那时候我跟踪了你，知道陆长风和是你师傅一起来送你。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如此浓重的妖气，这股妖气和寻常妖物的不同，它更像是集合了万妖妖力之后而产生的气息。浓郁至极，浑浊至极。”
“我那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我不相信陆长风有鬼，于是便安慰自己那只是巧合。结果在火灾那晚，我又在他身上看见了那股妖气，并且还掺杂了魅火的赤红妖气。”
“魅火。”谢离回忆着火灾那晚的情况。他知道那场火是魅火放的，却没有亲眼见到魅火的身影。如果陆长风身上真有魅火的妖气，那他应该和魅火接触过。可为什么谢离事后询问他时，他却说没有见过魅火呢？
即使他不愿意相信，现在也不得不去正视、思考这个问题。
宋未绵接着说：“那时候，我刚刚和魅火交完手，从屋顶上下来就看见陆长风。我见着了他身上魅火的妖气，就试探的问他有没有看到放火的妖怪，他和我说没有，后来又在救下你后，把我的功劳全部抢了，我才彻底意识到了他不对劲。”
“望京城有一个名誉江湖的百晓生，名叫白桑陌，是只半妖，我相信大人应该听说过他。”
谢离颔首：“我知道他。”
宋未绵：“我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我查陆长风。查出来的结果也很奇怪。”
谢离阴沉了脸色，认真听着宋未绵的话。
“如何奇怪？”
宋未绵深呼一口气，娓娓道来：“陆长风身为华清门大的大弟子，下一任的掌门继承人，本应该好好管理门中事务，提前磨练自己的。但最近十年，他却经常不在门中，还把属于自己的事务扔给了别的弟子帮忙。”
“白桑陌说，他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要给顾翎找药，顾翎是他的心上人，他想寻找能起死复生的药复活顾翎。但另一部分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陆长风每个月的月圆之日都会离开华清门，去一个固定的地方待在一晚上，第二日再回去。十年来雷打不动。”
“而巧合的是，我每次看见陆长风身上出现妖气的时候，都是在月圆之日，前后差距没有超过一天。”
谢离：“所以你怀疑，他月圆之日出去就是在吸食妖气。”
宋未绵颔首：“没错。我让白桑陌查过了，华清门近十年来的堕落修士都已经死了，根本不符合我们怀疑，唯有陆长风。”
谢离拧眉，表情一片茫然：“可是陆师兄，他天赋异禀，修为极高，又前途无量。有什么理由要堕落到修习妖道呢？”
宋未绵老实的说：“我不知道。但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话。”
谢离的脑子此时一片混乱，什么话都记不起来。
“什么话？”
宋未绵俯身，微微凑近他，一字一顿道：“你的拦妖阵，在忘林县有用，却在望京城没用，那就证明阵法本身没用问题，是那群妖怪出了问题……不，是妖怪背后的幕后主使出了问题。你师出华清门，所有的阵法也是从华清门学的。除了华清门的人，还有谁能清楚知道阵法的奥秘，并在其中动手脚呢？”
“不。”谢离摇头：“你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