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绵听了,从芍药花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来,极其戒备的盯着李赤轩。
这个杀千刀的,怕是又要找茬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李赤轩又道:“你们说什么好玩儿的呢?不若告诉我们,让我们也一起开心开心?”
谢离看都不看他,依旧专注的饮着杯中清酒:“没说什么,不过一些家常话罢了。绥远王不必如此好奇。”
“是吗?”李赤轩皮笑肉不笑的:“可本王看着,国师夫人分明笑得很开心啊。”
宋未绵:“……”
好好好,泼天的屎盆子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砸到她头上了。方才她就觉得,这李赤轩特意带着平康公主一起入席就没有怀揣好心,现在更是歹意必现。
她挪开眼前的一瓶芍药花,直视着李赤轩的眼睛,微微笑着道:“绥远王估计看错了,我方才没有笑。”
“是吗?”李赤轩歪了歪头。
宋未绵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向来胆子小,怎么可能敢欺骗绥远王呢?”
……胆小?李赤轩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席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在场众人都知道,李赤轩和谢离是多年不和的死对头,现下话头一开,估计火气又冒上来了。
叶知薇左右看了看,见宋未绵脸上的胆怯不似作假,便帮着打圆场:“皇叔,你就莫要打趣国师了,绵绵胆子小,自然是问什么就说什么的,你别再吓着她。”
“胆子小?哼,”平康公主猝然接过话头:“国师夫人敢嫁给国师,就证明她胆子不小了。”
宋未绵:“……”你是公主,我不跟你正面起冲突。
她转过眼,把无助的眼神投向叶知薇,同时在桌子底下害怕的伸手扯了扯叶知薇的袖子:“贵妃娘娘……臣妾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声音低落又柔软,直直问进了叶知薇的心坎里。叶知薇看不下去,忙牵住宋未绵的手,另一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疼爱的安抚她:“没有,绵绵没有做错,是平康太过骄纵了。”
说着,偏过头去看着臭脸的平康公主,正色道:“平康,莫要吓唬绵绵。”
“我……”平康公主觉得自己很冤,想说些什么:“贵妃娘娘……”但抬眼看着宋未绵矫揉造作的依偎在叶知薇身边,又无语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不服气又气愤的重重“哼”一声。
“不怕,平康公主没有恶意的。”叶知薇被宋未绵拿捏得死死的,无视着平康公主的情绪,专心安抚着她。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贵妃娘娘。”
“皇叔。”平康公主被气得不轻,转头就去找李赤轩帮忙。
李赤轩用眼神安慰了她一下,稍稍思考几秒,就又找到了挑衅的话:“国师大人,我前些日子送与你的舞姬玲珑,你可还满意?”
“舞姬?什么舞姬?”皇帝很好奇。
李赤轩解释道:“前些日子国师大婚,我为了恭喜国师,特意挑了一个绝世舞姬送过去。不知道现在,那舞姬如何?国师大人还满意吗?”
满意?那舞姬表面上柔弱,实则是个训练有素的刺客,新婚夜差点让宋未绵去见阎王,何来的满意可言?
但李赤轩现在在皇帝面前提起这事,摆明了就是来恶心人的,宋未绵自然要想办法恶心回去。
“满意。”她抢在谢离开口之前,回答道:“绥远王送的舞姬手脚可麻利了,烧起洗脚水来那叫一个地道,我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每天晚上我不泡一泡她烧得洗脚水,我都睡不着觉。”
李赤轩:“……”
“洗脚水?那舞姬怎么会去烧洗脚水?”皇帝是越听越迷糊。
宋未绵挽着叶知薇的胳膊,笑呵呵的道:“是这样的皇上,绥远王送那舞姬过来,说随便臣妾差遣。臣妾想着,成亲之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不多,便叫那舞姬去帮忙干活,烧洗脚水去了。不得不说,会跳舞的人就是不一样,烧的洗脚水也和旁的丫鬟不同。”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安排逗得皇帝捧腹大笑,说起话来也丝毫不管李赤轩的死活:“国师夫人还真是想法奇特,居然会舞姬安排去烧洗脚水!哈哈哈哈哈哈!”
“你呀你呀,胆子还真是大。”就连叶知薇也憋不住笑,伸出食指来刮了刮宋未绵的鼻尖。
宋未绵扭扭捏捏的往叶知薇身上靠:“诶呀贵妃娘娘,臣妾胆子哪里大了,分明小的很,刚刚说这话时,都害怕绥远王生气。”
叶知薇惯着她:“好好好,你胆子小,你胆子最小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谢离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多少,但听着宋未绵“胆怯懦弱”的回答,他的心里莫名有些爽。
于是乎淡漠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只不过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挡住了。
李赤轩不服气的看着他,方才的一切攻击都像是扔进了棉花里。他不甘心,咬着牙笑了笑,再度开口:“国师夫人真是聪明啊,竟然让本王的舞姬有了别的用处。国师大人这么纵然夫人胡闹,想必婚后感情一定很好吧?”
“对呀。”宋未绵睁着眼睛说瞎话:“被王爷说中了,我和大人婚后的感情确是很好。”
“是吗?”李赤轩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那本王怎么听说,夫人和国师婚后到现在,还是分房睡的呢?”
“什么?分房睡?”
话音一落地,皇帝和叶知薇都被震惊到了。两个人齐齐歪过头来,看着谢离问:“国师,皇叔说的可是真的?”
“……”谢离沉默了一瞬,脑子里琢磨了一个说辞正想开口,却被宋未绵堵了回去。
“当然是假的。”宋未绵模样纯真:“臣妾和大人没有分房睡。只是因为臣妾一直很怕黑不敢熄灯睡,大人为了帮助臣妾克服这个恐惧,每天晚上都会离开半夜,让臣妾一个人适应一会儿。等到时间了,就会过来陪着臣妾了。”
“哦?”平康公主明显不信:“既已成亲,那就理所应当同床共枕,有必要多次一举去克服怕黑的毛病?反正国师都在夫人的床边了,夫人所言,怕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