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当然不会说，磐石财富和那些会所的利润，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被他投入了房地产项目，而关一江和柳荣成的，都被柳荣成洗钱洗出去了。
    柳荣成第一时间往港城跑，就是因为那里有他和关一江的两点八个亿，足够他下半辈子花销。
    此刻，他正在港城着名的望北楼里住着，随时关注着江城的动向。没事了，他就回来，有事他就辗转去别的国家。
    见磐石财富和会所的事，已经再没办法从苏陵的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高小祥调转方向，开始问关一江的死。
    “关一江死在你的酒店，这个你怎么解释？”高小祥问。
    “啊！关一江死了？他怎么死的？”苏陵仿佛很惊讶的问。
    高小祥瞥了苏陵一眼，心想，这真是一个老狐狸，嘴巴严丝合缝，一点破绽都没有。
    “警官，酒店是个公共场所，任何人都可以进出，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死了人也不能都赖在我头上啊！再说我刚出差回来，对于江城发生的事哪里会清楚？”苏陵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可关一江死前，有个可疑的人跟他一起，有人证实，你跟那个人不光认识，而且来往很密切。”
    有人证实苏陵和那人认识，这是真事，可来往密切，是高小祥诈苏陵的。
    “警官，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苏陵警惕得很，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安排对关一江下手的那个人叫刘光远，虽然跟他有一些关联，但是平时联系并不密切。
    而且，那天通知刘光远下手的时候，苏陵也不是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
    问话已经很难再进行下去了，但凡苏陵现在说跟刘光远不熟，也没见过几次面，那苏陵就再无法解释。
    可苏陵假装完全不知道关一江已经死了，也好像到底谁对关一江下手一无所知，这就没法再继续问下去了，问了也白问，他会以各种理由搪塞。
    高小祥看着这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他个子矮小瘦削，但是心眼子却比一般人要多很多，而且浑身盔甲，刀枪不入。
    高小祥想着，这个家伙太狡猾，准备不充分的话，想从他这里问出东西很困难。
    只能再深挖其他的资料，结合其他人员的口供，再来审问苏陵了。
    就在苏陵以为高小祥问话要结束的时候，高小祥突然又问，“袁华你认识吧？”
    苏陵被高小祥突然的问题问得怔住了，说，“认识，但是我们不熟！”
    “不熟？你之前的司机送了六百万的现金给他爸袁腊生，你说跟他不熟？”高小祥质问道。
    “警官，那钱是小霍送给袁腊生的，跟我没关系！小霍自己跟人合伙做生意，想在黄湖区搞一块地，所以送钱给袁腊生。”
    苏陵的司机叫霍磊，他名下确实有一家公司，但那是苏陵让他代持股份的皮包公司。
    高小祥没有想到，苏陵编故事的能力如此之强，张口就来。人家有那个本钱做生意，还会当你的司机？
    “那你在黄湖区搞那么大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能跟袁腊生不熟？”高小祥追问道。
    “跟袁腊生当然熟，但那也仅仅是业务关系，搞房地产免不了要跟政府打交道，我们都是正常来往！”苏陵振振有词的说。
    “跟袁华就没有来往？”
    “吃饭的时候碰到过两回，但是平时没什么联系！”
    柳荣成挑唆袁华，让袁华对董霖下手的事，他并没有跟苏陵商量。
    本着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心思，这事就只有柳荣成和袁华知道。
    苏陵到现在也只知道董霖遭遇车祸，但到底是关一江出手，还是柳荣成出手，他也不清楚。
    对于具体的执行人是袁华，他更加是无从得知。
    高小祥就没有再问，说，“你先休息一下，今天的问话到此为止。”
    “警官，不能放我回去吗？”苏陵问。
    “你还没有解释清楚跟磐石财富的关系，那就暂时还不能放你回去。”高小祥说。
    “我不是说了，我在磐石财富的股权老早就转让给关一江和柳荣成了吗？”苏陵问。
    “证据，凡事都要有证据。”高小祥淡淡的说，然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从各个地方查抄回来的关于磐石财富和会所的资料太多，堆了满满一屋子。
    几个办案人员正在整理和清查这些资料，可是想从这些资料里面找到有用的证据，十分困难。
    高小祥从审讯室出来后，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希望从里面找出磐石财富和会所的资金流向，补齐他们这些人的犯罪证据。
    经过一天时间的清理，终于让他们发现端倪，磐石财富和那些会所居然都跟两家贸易公司有资金往来。
    那两家贸易公司，又跟一家港城的贸易公司有业务往来，资金通通汇去了港城。
    三点五个亿，整整三点五个亿，通通都通过外贸洗钱洗出去了。这就是他们调查后得出的结论。
    同时，他们也知道了，柳荣成跑去港城的原因。他的钱都已经洗到了那里，他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待在内地。
    可是，这些真的跟苏陵扯不上关系。
    磐石财富跟苏陵表面上的关联，就只有每年三四千万，打进南升酒店的账户，苏陵已经说了，那是磐石财富为关一江的消费买单。
    还有一个亿的资金，去年年初从磐石财富打到南升房地产。
    苏陵说那是借款，每月他要支付两百万的利息，从银行流水也证明了这一点。
    关一江和柳荣成的红利都洗钱洗去了港城，苏陵的那部分利润，大概一点二个亿，都直接从磐石财富和各个会所支付给了南升房地产的供应商，都是分期分笔支付的，所以很难清查。
    而且，磐石财富和各个会所前两年的账簿都已经销毁。
    去年因为没有赚到钱，关一江还在查账，所以还没有销毁，才被警方查到。
    可正因为没有赚钱，所以现有的账簿没有帮南升房地产支付货款的记录。
    前两年支付的钱，只有通过银行记录才能够清查，而且很分散，如果不留心，很难将那些开支跟苏陵的南升集团联系起来。
    那还需要时间，需要很多的精力，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高小祥这两天没有回家，也基本没有休息，十分专注的查看资料，寻找突破的线索。累了，就在资料室的行军床上躺一会。
    经过一天时间的准备，他又对苏陵进行了一番问话。
    可是仍然收获不大，这老家伙虽然说话又直又冲，但贼精贼精的，基本没再透露有用的信息。
    苏陵被传唤的两天，外面一些人已经在帮他运作，有人打招呼，说他是全市知名民营企业家，还是市政协委员，没有明确证据，不能抓人。
    南升房地产的人也在购房者中散播消息，说公司老板被带走，楼盘要停工。
    由于黄湖区的住房项目是去年下半年开工的，到现在还没有封顶，而一旦停工，这个楼盘就烂尾了。
    前期交首付款和定金的客户有上千人，一旦烂尾，他们的钱就打水漂了。
    这些购房客户炸锅了，集中到黄湖区上访，把区委区政府门口给围了。
    发生关家的事，整个江城已经满城风雨，再发生这样的群体性事件，让市委市政府也感到很大的压力。
    面对这样的局面，市里也只有让公安局先放人，并安排苏陵去给购房者做工作，抓紧施工，早日交房。
    被鼓动的购房群众才满意的回家了。